第19章 只一次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這時。
文超取過紙筆,邊寫邊誦出這句不知被多少人吟爛了的詩句。
瞬間,他頭頂猛地升起一縷青灰色的氣流,初始細弱,但隨著盤旋向上,卻不斷壯大,漸漸如騰龍升空……
場間有識之輩頓時驚訝出聲。
“才氣沖霄!是文系神通,儒道衍化功!”
“儒道衍化功?那不是號稱能衍化萬象的功法?這……文大才子莫不是要借詞抒意,演示一番?”
“文超這是下血本了啊!你們快看,他連文社珍寶,‘圣頁’都用上了!以此書寫好詩,必有異象啊!”
“……這詩詞若出,必定驚世駭俗!”
“難道我們即將見證一段傳奇嗎?天吶!”
無數呼聲在場間此起彼伏,幾乎所有人都興奮了!
姜仙兒臉色變得更加凝重,楚臨淵卻一臉平靜,還端起席邊酒杯飲了一口。
“才氣沖霄,衍化特效……”
“接下來,還會有月華接引,文字起舞,乃至千里嬋娟……”
“諸多異象,反復疊加……”
這一幕幕,楚臨淵不知見識過多少次。
他知道,好戲才剛剛開始。
“不知天上宮闕……”
“我欲乘風歸去……”
“起舞弄清影……”
隨著一句接著一句絕妙詩詞落下,文超手不停揮,諸般異象層出不窮。
與之相對的,則是場間眾人一刻也沒停過的驚呼聲!
“文字起舞?那是文字起舞?”
“月華大盛?天吶!這是什么詞?這到底是什么詞!”
“啊!此詞只應天上有!天上有!”
“文超兄大才!你是我心中東洲第一才子,不,是天下第一才子!”
場間人不由自主地隨詞句而動,有些身姿飄逸,負起雙手,如欲“乘風歸去”,有些如癡如醉,晃晃悠悠,“起舞弄清影”!
亂了!全場全亂了!
但是,即便如此,場間人卻都在目不轉睛,直勾勾地盯著文超,渴望先一刻看到字跡,同時,豎起耳朵,渴望早一刻聽到優美的文音……
這一刻,文超是絕對的中心!
即便是對詩詞之道不甚精通之人,也為蘊藏在《水調歌頭》中的絕美直擊心靈,更不說那些詩詞老人!
他們已經感動得熱淚盈眶,紛紛感謝上天給他們送來了文超這樣的大才子,送來了水調歌頭!
真正的一詞壓萬古!
真正的詠月再無超!
不知多少人升起了這樣的念頭:是的!不可能再超越了。
這樣的詠月之詞,已經達到了巔峰!
它絕對已是無法超越的詠月詞!
甚至,連升起超越它的念頭,都是褻瀆!
在《水調歌頭》的巨大震撼下,場間人已經無法再維持理智!
“我,不配和文兄你比!”
一位東洲有名的才子激動地站起身來,一把撕掉了桌上白紙,右手一揚,紙片飄落如天女散花!
“我也不配!”
有一就有二,另一人站了起來,做出了同樣舉動!
“我更不配!”
第三人!
“文兄,你害苦我了!”
第四人!
“今后再聽不到《水調歌頭》這樣的詞,我還怎么活?”
第五人!
“太過分了啊!文兄!”
第六人!
“有這《水調歌頭》,這場文齋宴我們還有誰敢獻丑啊!”
第七人!
緊接著,第八人,第九人,第十人……第二十,三十,四十……
仿佛一股風暴,人人開始撕紙棄權,即便往日能和文超一較高下的勁敵,在這傳世之詞面前也都升不起半點爭斗念頭,紛紛認輸!
文超一詞出,技壓全場!
一時,萬馬齊喑!
前所未有……
真正的前所未有!
“一人迫群敵棄權?”
“文齋宴,從沒出現過這種事!”
“文超,你真不愧是文社第一才子!”
無盡的驚嘆聲中,姜仙兒緩緩閉上了美眸。她已經不忍心再去看楚臨淵。
因為她知道,在《水調歌頭》面前,她為楚臨淵精心準備的詩詞再不會有任何用處,反而會淪為文超光彩的陪襯!
換句話說……
她的謀劃,到此為止了。
“對不起……對不起……”
姜仙兒嬌軀顫抖著,強忍著淚花,內心悲傷且不甘!
明明,她準備了這么多,為什么事到臨頭,文超卻拿出了足以傳世百代的絕篇!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文大才子,我有一個小問題,想問問你。”
就在姜仙兒絕望,全場驚嘆之際,一道頗為不諧的聲音吸引了全場注意。
楚臨淵起身,目光直視文超:“這首詞如此驚艷,千古難尋,真的……會是你寫的嗎?”
“兄臺這話是什么意思?”
文超冷笑,“我文超,忝列文社大才子之位,多年精研詩詞,世人共鑒!這《水調歌頭》,正是我嘔心之作,絕無作假!難不成各位還在別的什么地方聽到過嗎?”
說到最后一句,文超轉向全場眾人,神情激昂!
場間不少人連連點頭:文超說得有理有據,令他們信服!
一時間,哪怕剛剛為楚臨淵折服的那些人,此刻看著他的目光也有了微妙變化!
一個心胸狹窄,紅眼妒才的標簽,無形中朝楚臨淵貼了上來。
姜仙兒驚訝且擔憂地望向楚臨淵,正要開口勸說,楚臨淵卻已身影一掠,飄然離開座位。
噠噠噠。
楚臨淵步步逼近文超。
“其實,我倒不止一種辦法破這個局。”
看著文超,他緩緩說道,“只不過,那些方法都太柔弱,不夠壯觀,如果以之破局,只能讓你恨,而不能讓你懼。”
“如此,你未來必將沒完沒了地糾纏!而我,很嫌麻煩……”
“所以。”
說到這,楚臨淵頓了頓。
然后。
他豎起了一根手指。
“一次。”
“只一次。”
“只這一次,我就會讓你認識到差距。”
“不用手段,不用陰謀,我會堂堂正正,徹徹底底碾壓你,此次之后,你將再也升不起與我對抗的念頭。”
聲聲落下,淡定如風。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宣言嚇到了。
唯獨文超一愣之后,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
《水調歌頭》在手的他,真的只當楚臨淵的話是個笑話。
這一局,他想不出,怎么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