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還是方無敵的紅顏知己,兩人跟腳相近,自從涂山之行后,方無敵的天賦逐漸展現,得到了意劍門的重視。少女的家族也有意促成這樁婚事。故此少女與方無敵走得極近,已然是門人眼中的情侶了。
少女與方無敵同行許久,武者中也不乏有鋼筋鐵骨也占不到什么便宜的對手,但是每次“界樹”一出,便真如其名一般,無敵。
“‘界樹’出現了,那小子怕是撐不了多久。”
“唉,可惜了。那少年能與方無敵鏖戰許久,也足可自傲了。”
小樹苗拔地而起約一人的高度,其本就驚人的生長速度驟然增加,拔高的速度迅猛異常。不多時,一株參天大樹立在二人中間,巨樹昂然傲立,其上道紋流轉,生機濃郁。似是剛睡醒的美人慵懶地伸開藤蔓,覆蓋出十米的范圍,蔓延到方無用的腳邊。
方無用靜靜欣賞著這一份原本就屬于自己的力量,臉上看不清悲喜,捏住隨風飄落的一片樹葉,其上的紋理如同還在自己體內時一般無二。
他又想起了,涂山的那個小院,青山小溪,想起母親晾曬草藥的時候,轉頭對他溫柔微笑。想起了那天最后見面,母親戀戀不舍的慈愛目光。溫馨的一幕伴隨著,照映在綠色草木上的溫柔暖陽,化為點點微光,最后散去。
離方無用腳邊距離一尺的藤蔓,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逐漸纏繞攀上了方無用的身體,藤蔓碰到他手中的樹葉,微微顫抖一下,最后還是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哈哈哈,鄉野小子,今日便死吧。”方無敵面色猙獰,幾乎是吼出來的,他身上已經有不少方無用三火造成的灼傷。英俊的面孔也扭曲了起來,但他知道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能贏,他本就該是無敵的。
藤蔓在方無敵對“界樹”下達命令后,開始劇烈收緊,如同一條青色蟒蛇想要絞殺方無用。饒是方無用的肌體,都感覺到了勒痛。皮膚上血痕顯現,與藤蔓接觸的地方,氣血元力體力皆被藤蔓緩緩吸取,充盈到巨樹之上,最后來到方無敵的體內,修復著他的傷勢。
“界樹”藤蔓過處,自成一界,纏繞其中生物,作為主體的養分,供給主體。此界之內,主體憑借“界樹”供給敵人的能量,立于不敗之地。
方無用迸發氣血之力,想要掙脫藤蔓,若困獸之斗一般。縱然氣血沖霄,地面皸裂,依然無用。
隨著“界樹”的生命能量傳導,方無敵身上傷痕幾乎愈合,凝結成痂,他傲視方無用:“你的伴身種可真是好用啊。只可惜你保不住,亦如那天你保不住你的母親一樣。”
“你這一生最大的貢獻,便是給予了我伴身種,助我登上了這無敵路。”
“等我站在武道巔峰的一天,也會想起你的。”
“你與那涂氏賤婢,不過是我的家族想要抹除的污點罷了,被我爹玩玩就扔了。哈哈哈!”
說道最后,方無敵猖狂大笑,出身如此低劣之人,竟然妄圖與自己爭鋒,甚是可笑。
“你剛說我母親是什么?”方無用嘶啞的聲音傳出。
方無敵面色厭惡,吐了口唾沫,用腳底碾了碾,后大聲重復了兩個字,道:“賤婢!”
方無用抬起頭,不帶任何感情,嘆息一聲,緩緩開口道:“本來,我不準備殺你的。最多就是毀了你的種。”
“哦?是啊,很可惜,你做不到。”方無敵神色輕松,絲毫沒有感受到方無用話中的殺意。
“我的家鄉,也就是你口中的粗野之地,有這樣一句話。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下了地獄后,慢慢揣摩一下,是什么意思吧。”方無用淡笑著,說出了方無敵此生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方無用體內三火,瞬間迸發升騰起來,背后“九尾狐火人”虛影浮現,他身上的藤蔓發出呲呲聲響。隨后用力一掙,藤蔓爆裂開來。斷裂的焦黑藤蔓,如同數十條泥鰍被拋飛而起,遍布全場。
九尾狐火人漸漸真實凝聚,幻化出人臉,表情露出邪魅笑容,九條火焰尾巴凌厲一甩,皺紋頓時溫度升高,虛空因為高溫產生了波紋,接著火人撲向了“界樹”。
方無敵此時整個人陷入呆滯,接著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怎么可能?“界樹”從未失手過,他怎么會敗呢?不可能。
丹田處原本小樹的地方,傳導過來劇烈的疼痛,他整個人從腹部開始,被奇異狐火緩緩燒穿,連灰燼都沒有留下,腹部已然呈現出一個大洞。甚至本該流出的血液,同樣化成了虛無。
此時方無敵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正在緩緩消失。他露出恐懼之色,瘋狂奔逃,出聲叫嚷,向著周圍意劍門的人求救,他們卻如避蛇蝎一般,與他始終保持著距離不讓他靠近。
他看到了面前,曾經為他鞍前馬后,恭敬有加的小弟。他看到了曾經對立,卻被他擊敗的門人。他看到了對他充滿強烈信心,以為他就是無敵的少女。此時這些人,紛紛遠離他,且臉色中帶著極度失望。
最后,他看向方無用,用剩下的一條腿,蹦跳到方無用面前,哀求道:“救救我,我回去就求家族接納你,讓你母親以妾室的身份入家族祠堂。哦不,是妻,正妻。伴身種,也還給你。至此,家族資源,意劍門資源我都全力提供給你,還有那邊的黃裙少女,是我的未婚妻,我還沒碰過,也給你。甚至我,我也可以日后供你驅使,我只求你救救我。”
方無用沒有出聲,靜靜看著他,嘴角還露出一縷邪笑。
“你...”方無敵用已經焚化成虛無的手指指向方無用,恨恨道:“你見死不救嗎?我已經呼叫了師尊,你跑不了的。哈哈哈,沒人能保住你,方無用。”
“我不會讓自己死在你面前的。我不會讓你看笑話。”方無敵此刻整張臉扭曲到了極點,眼神渙散,全身被焚化得只剩一只手和軀體了,手上劍光亮起,接著瞪視了方無用一眼,瘋笑一聲,最終自刎。
隨著方無敵整個人消失,意劍門人一片雅雀無聲,吞咽唾沫的聲音四起。
死了?方無敵就這么死了?
那少女更是呆立在當場,那無敵之人,最后說的是什么話,為了求生要將她送給方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