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客盡嘆了口氣：“我并不只創(chuàng)造你一個，但活下來的只有你。我才給你開了靈識。”

　　弋陽平靜道:“如此說來，我該信主神，不至于讓我成為沒有靈識的木頭。”

　　“錯了錯了。”客盡指著還沒起身的聞人清說道:“他是木頭，你不是。”

　　“主神不怕我和蘇阮一樣，自盡而去嗎？”

　　客盡面色一瞬間陰沉下來，定定地盯著她，好半晌才說:“原以為韓瀧夸大其詞了，沒想到你到真有一身傲骨。只可惜，傲骨生錯了地方。”

　　“你以為，我派這個傀儡來做什么的？”

　　“你想死，先問他答不答應。”

　　客盡看著少女平靜如水的面容，笑了:“所以，好好活著，你還能活八十年。”

　　“好好享受這八十年的最后時光。”

　　客盡冷漠地扯扯唇角，吩咐聞人清道:“看好殿下，她死了，你也不用活了。”

　　聞人清以頭碰地，極輕的應是。

　　客盡走的時候依然是撕裂了空間回去。

　　他走后，素雅的寢殿安靜地仿佛針落地都能聽聞的到。

　　“殿下……”

　　聞人清慢慢起身。

　　“你是檀香木做的傀儡人嗎？”

　　“是。”聞人清垂眸。

　　“檀香木……分世界的人都有小名，我也要取一個小名。就叫阿檀好不好？”

　　“好。”

　　弋陽轉(zhuǎn)過頭，看向鏡子里的少女說道:“以后你就叫阿檀。”

　　她迫切地，想要一個證明自己是獨立個體，而非她人的東西。

　　一個名字就能滿足。

　　她叫阿檀，一個全新的，沒有任何負擔的名字。

　　聞人清忐忑地等待殿下的審判——剛剛客盡主神的話，說是挑撥離間也好，陳述事實也罷，但無疑她說的是對的。

　　聞人清不會讓弋陽自盡。

　　他等著弋陽殿下的質(zhì)問，可是沒有，弋陽什么也沒說，只是疲倦地靠在梳妝臺上輕聲道：“你下去吧。”

　　聞人清默默地沒動。

　　弋陽語氣有些重了:“退下！”

　　聞人清怔愣一瞬，隨即抿著唇緩慢地退出去。

　　木門合上的一瞬間，透過縫隙，女孩的背影蕭條又孤涼。

　　聞人清沒有下了樓就回房間，而是看了眼天色進廚房熟練的蒸海棠卷，做一些清淡的菜。

　　因為蘇阮和客盡說過很喜歡古代建筑的氛圍感，所以禁制里的這棟小樓也是復原古代建筑。

　　隨著天色暗沉下去，門外懸著的琉璃燈亮起，昏黃的燈光灑下門口。

　　聞人清做好了飯，沒有上樓，而是坐在地上變出一個機械木蝶，他看向那只蝴蝶，輕聲道:“殿下……飯菜好了，有海棠卷。”

　　他說完，小心翼翼地放飛木蝴蝶，看著木蝴蝶煽動著翅膀飛到樓上。

　　他自己乖巧地坐在餐桌旁等。

　　然而等了許久，等到天上都沒有了星子，弋陽也沒下來。

　　傀儡人不會感覺到餓，對情緒也很遲鈍。

　　然而當聞人清面對一桌子涼了的菜和糕點時，心頭竟涌上一種苦澀又委屈的情緒。

　　情緒來的太突然，讓他措不及防，眼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