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爹嘆口氣:“你是很簡單的姑娘,陸弟媳把你教得很好,但你太小了,還不懂男人的險惡,你被阿相欺負我也……總之就這樣吧,叫他受點教訓今后才會長記性,大伯只希望這件事你不要和你阿娘說,大伯以后會好好教育他的!”
陸桃桃沒什么歪心思,更不懂什么情情愛愛,現在對王老爹的話也是一知半解,懵懂地點頭,然后回了家。
可王相,在家門口跪了一個時辰,臉面都丟光了,心頭更加怨恨陸桃桃。
他是男子,是讀書人,怎么能受這種委屈?
一定是陸桃桃以那種無辜單純的表情迷惑了老爹,讓他受這種罰,她等著瞧吧!
此后,王相酒對陸桃桃就疏遠多了,別說婚事,平常就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讓陸桃桃別扭又疑惑。
“阿娘,為什么阿相最近看見我就跑,都不理我了?”她忍不住問阿娘。
阿娘正在織布,聽見她問,隨口說:“明天就是鄉試,阿相要提前去縣城,你不要去打攪。”
陸桃桃捧著腮點頭:“我知道鄉試對阿相和大伯都很重要,但是他不理我就好像是我做了錯事,他生我的氣了!”
阿娘道:“我家桃桃最乖巧,從不會做壞事讓人生氣,對嗎?”
“當然了!”陸桃桃用力點頭,“可是,我有時候不懂自己做的事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可能無意中傷害到阿相?”
阿娘停下了機杼,認真問:“你和阿相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陸桃桃想起王老爹的招呼,抿住嘴唇,向阿娘搖了搖頭:“沒什么事,就是他最近總躲著我,我胡亂想的!”說完就跑了,留下阿娘輕輕搖頭。
十里鄉的田壩日落前總有有不少人,鄉里不大,所以田埂就成了家家戶戶外出休閑的好去處。
陸桃桃從家里跑出來到了田壩,但她不是來休閑的,只是習慣性來到這里,暗自傷神。
“是不是那天大伯罰狠了,阿相他怪我了?”陸桃桃難過地想,一邊抓田里的蟲一邊說心情一團麻。
“桃桃,怎么了,不開心阿?”
是隔壁田的劉嬸,看見陸桃桃撅著小嘴不開心,過來問。
“沒有,劉嬸嬸,我沒有不開心。”陸桃桃否認,但滿臉落寞,可不像是開心的樣子。
劉嬸道:“還說沒有不開心,看看你這張嘴,都能掛油壺了!”劉嬸說著在她嘴上刮了一下,“你小小年紀這么會種田,看,稻子種的多好!每年都豐收,哪有不開心的?”
“劉嬸嬸,我真的沒有不不開心,只是阿相……”
提起王相,劉嬸的臉一下垮下來。
“就是那個王家的兒子?家里窮的只剩四堵墻了,也就你娘看得上他!我跟你說,你可千萬要想好了,那家伙鼻子比眼高,瞧不起人,嫁過去只有你吃苦!”
陸桃桃從小和王相一起長大,聽不得其他人說他不是,道“劉嬸嬸,不是這樣的,阿相他對人很好,只是,只是我惹他生氣了。”
“你惹他生氣?”劉嬸笑,“你這樣還能惹他生氣呢!不是劉嬸說你!”
劉嬸忽然左看右看,見周圍的人都離得很遠,才悄悄湊到陸桃桃耳邊:“我家男人之前去縣城賣糧的時候看見王相,他身邊帶著個女人!”
“啊?”陸桃桃一下驚了。
劉嬸在她手背猛拍一下:“就是那小子在外面有女人了,他背著你和你娘在外亂來,你可千萬別上當!”
陸桃桃還是第一次和別人說起這種事,連忙否認:“不可能的,阿相和我訂過親,是不會在外面有女人的!”
劉嬸連聲哀嘆:“你這娃娃怎么說不聽?我家男人說那個女人是縣城大戶人家的女兒,那些大戶人家喜歡找方平書院的學子去做客,要是小姐看上了就會招去做女婿,還會給錢給糧資助他們考功名,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啊!王家那兒子可不就是在方平書院讀書?那他肯定也會去,說不定已經被招了婿了!”
劉嬸說得眉飛色舞,此時就差一抔瓜子在手,津津樂道!
“不可能的,劉嬸嬸,阿相不是這種人”陸桃桃堅持說。
“不是這種是什么人?”劉嬸說,“這不還沒成親嗎?劉嬸吃過的米比你吃過的鹽都多,聽劉嬸的,王相他就是想做大戶人家的乘龍快婿,你最好再好好想想,和你娘商量商量,把王家這門親事退了,剛好我家大舅姑家的兒子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還沒有婚約,家里是個富農,你看看他的畫像?”
劉嬸這就從懷里拿出一卷畫來,但她剛才的話已經讓陸桃桃心亂如麻,完全沒有心思和她再說下去,只想回家。
阿相有心上人了?
這是陸桃桃從沒想過的事,從小到大都在十里鄉,沒長時間出過門,所以對這種事完全沒有概念。而今日經劉嬸提醒,陸桃桃才意識到王相和她不一樣,王相一直在縣城求學,接觸到外面許多的人和事,認識其他姑娘是極其的尋常。
鄉試期間,王相一直留在縣城沒有回來。這一日,陸桃桃忙完農活。
隔壁家的劉嬸:“桃桃,我家的豬吃不下飯都瘦了,你來看看吧?”
“來了!”
陸桃桃應一聲,趕緊跑去劉嬸家。劉嬸家后院為了一小塊地做豬欄,養了兩頭大白豬,而今都病怏怏的,哼哼直叫。陸桃桃一走進去,迎面一股豬糞味,十分作嘔,但也只是皺了皺眉頭。
劉嬸:“桃桃,這豬是怎么了?”
陸桃桃上前去看,四處打探一會兒,問劉嬸:“最近的豬食都放了什么?”
劉嬸道:“就是山上扯的豬草,混了點南瓜,怎么,是豬食有問題?”
陸桃桃皺眉搖頭:“要是普通的豬草倒好,但這些殘渣怎么好似有雷公藤?”
“雷公藤?”劉嬸驚呆了,“那可有毒啊!”
“是啊,”陸桃桃說,“人吃了都會中毒,何況是豬?劉嬸您趕緊請看獸的大夫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