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娘坐在了椅子上，整個人看起來慵懶極了，靠在邊上的小幾上，右手緊緊握起。

　　元兒跑過來，見自家娘親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放下了手里的一沓書。

　　“娘親，我想了一天，對您今早的問題有些想法。”

　　“嗯？你說。”

　　“元兒覺得……覺得……”

　　“覺得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不想說就出去，回你屋子看你的書，怕是我這些年把你給養廢了。”

　　“不是不是，娘親您別生氣，就是我覺得這個想法有些不可置信，可是，這是我能想到最大的可能了。”

　　“那就快說。”

　　“元兒覺得您、婉姨、秋姨、香姨、月叔、乾叔甚至于玉將軍肯定都在里面有動作。對嗎？”

　　“嗯，沒錯。”

　　“娘……”元兒有些淚眼婆娑了。

　　“不要這樣看著我，你娘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知道嗎？”

　　“不會，娘親是頂好的人。”

　　“隨你怎么覺得吧，反正你娘這一生害人無數，知道為什么哪都不去，非得待在這清心寺嗎？”

　　頓了頓，看了一眼元兒。

　　“因為……贖罪，明白嗎？你娘不是什么好人。”衛娘似乎有些顛賴了，元兒看著突然陌生的娘親，搖著頭。

　　“不會的，娘親一直很好的。”

　　“好？哈哈哈哈。”衛娘的眼睛逐漸變紅，站起來抓著元兒，逼著他直視自己：“你娘，能出賣朋友，在朋友背后插刀，手刃先生，毒死師父，叛出國家，意圖殺夫。不義，不孝，不忠，不全。知道嗎，這才是你娘親。哈哈哈哈咳咳咳……”松開元兒的肩膀，拿著帕子咳了起來。

　　“娘……”元兒看著自家美人娘親狼狽的樣子，想要上前攙扶，還沒碰到人，就被人拂開摔到了地上。

　　“滾……”衛娘緊緊握住拳頭，揪著心口，背著元兒，一點點跪在了地上。

　　“娘。”元兒還想上前，又被喝住。

　　“我叫你滾啊，滾。”衛娘吐了一口血，好不狼狽。

　　元兒看著自家娘親的背影，不想離去，又不能上前。

　　門被打開，一個和尚進來。

　　“主持師父？”

　　“元兒你先出去。”

　　“我……”

　　“你先出去，你娘會沒事的。”

　　元兒只好先出去，看娘親一直不肯轉過身來，恐怕就是不想自己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門又被關上，將里外隔開。

　　盡管元兒在外面心急如焚，可是又沒有辦法，腦中也一直回蕩著娘親的話。一直也不肯相信一直溫柔的娘親會是娘親口中那個不是好人的人，會是個出賣朋友，在朋友背后插刀，手刃先生，毒死師父，叛出國家，意圖殺夫的人。

　　娘親怎么會是一個不忠不義不孝不全的人呢？

　　娘親明明那么好。

　　可娘親為什么會一直待在這清心寺呢？

　　一直以來，我也沒有見過除娘親以外的親人。

　　父親？

　　意圖殺夫。

　　為什么會意圖殺夫？

　　他不知道。

　　娘親看起來很不好，娘親身上到底發生什么了？

　　元兒的心思百轉千回，最后眼神逐漸清明堅定。

　　娘親啊，無論是怎么樣的娘親，那都是我的娘親啊，不忠不義又如何，對自己，娘親終究都是愛著的，想那么多干什么，知道這一點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