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我，老娘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血紅的長指甲快速逼近，姜榆笑了笑，人影一閃。
眼見那不斷閃現的身影離自己越來愈近，還仰著脖子一副“來呀，給你掐”的表情，姝娘有那么一瞬間的錯愕。
這丫頭莫非傻了不成？
隨即又想，傻了更好，能自己送上門來讓她殺。
活了這萬把年，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戲耍她！
這丫頭今天必須死！
然指尖離那雪白高挺的脖子不過分毫，她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不能動了。
僅分毫的距離，雙手再也不能前進半分。
自己的手腕上還多出了兩只手！
姝娘驀然抬頭。
姜榆微笑：“請你吃烤狐貍爪哦。”
下一刻，她的雙手忽然閃光，一手泛紅，其色如火，一手泛白，白光中不時傳來噼啪聲響。
光芒閃爍之下，她死死抓住姝娘的手腕。
姝娘頓時大叫。
兩手一邊如墜烈焰之中，承受高溫炙烤，一邊如被閃電包圍，像有無數根細針在反復刺扎。
雙重持續折磨之下，痛感被無限放大。
姜榆笑道：“吃東西得慢慢來，不如我幫夫人把爪子卸了，您一個一個慢慢吃。”
說著，她反手一掰。
清脆骨裂聲響。
姝娘瞬間發出凄厲的慘叫。
還不夠。
姜榆把姝娘拽到了面前，兩人現在離得很近。
手腕之痛已讓姝娘汗如雨下，眼看姜榆臉上笑意不減，強烈的直覺讓她后背一冷。
“你要干……啊！”
話沒說完，啪的一聲響，臉頰頓時火辣辣的疼。
姝娘兩眼冒火：“你竟敢……啊！”
又是一巴掌，打了個對稱。
“你……啊！”
接下來，只聽啪啪啪啪啪連聲脆響，姜榆正正反反給了姝娘幾十個巴掌，速度之快，腦袋左右都晃出了虛影。
直到她打夠了，手打麻了，一記勾拳上臉，叫人鼻血竄天，再一記冷拳擊腹，砰的一聲，把人打飛了老遠。
不時，遠處傳來一陣怒極而發的尖叫。
姜榆哈哈一笑。
下一瞬，周遭溫度突然驟降，上方突然多了大片晶亮的白點，細瞧卻是一個個細長透明的冰錐。數不清的冰錐聚集在一起，如箭雨般呼嘯而來。
姜榆本想閃到姝娘面前去，既能躲開冰雨攻擊，同時也方便她再次對姝娘出手。
畢竟有句話說得好，趁你病，要你命！
然而溫度驟降之時，一股強勁的威壓也隨冰雨而來，她的左右及后方像是各出現了一堵無形之墻，將她包圍其中。
一時間所有退路竟全被攔住！
不過，站著等死可不是姜榆的性格。
她左手手腕一轉，掌心炙熱火焰升起。她抬手一揮，紅光一閃，身前瞬間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火盾，及時擋住了疾速而來的冰箭。
殘陽說過，能量是隨心而動的。
換句話講，能量能化為何種形態，全隨主人心意，關鍵是看主人與能量之間的熟捻程度。
姜榆不懂這些，剛才情況緊急，她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把手中火焰揮了出去。
火盾凝成的剎那，她也很意外。
看來能量與她之間還是很有默契的嘛。
冰箭遇火盾，眨眼就化了。
但冰箭數量極多，化了一堆又來一堆，無休無止。
攻擊一時焦灼起來。
冰箭雨的源頭，姝娘手一掃，面前出現了一塊鏡子。
她慢慢走近。
鏡中映照之人，發髻散亂，鼻血兩行，臉上有清晰的手印，臉頰腫的老高，看起來像個大豬頭。
哪還有之前嬌艷美人的樣子。
姝娘氣到牙快咬碎，惡狠狠的瞪著對面的姜榆，被擰斷的胳膊不知何時自己接了回去。她抬頭，五指一抓。
冰箭雨的攻速又快了許多。
另一頭，長眉，啊不，斷眉老鼠見姜榆被圍住，眸光一冷。
現在是絕佳的機會！
蛇杖一轉，綠氣迸出，同樣化為無數短箭，與姝娘的冰箭交匯，朝姜榆逼來。
這般攻擊下，她絕對撐不住。
“轟隆。”
隱約響起悶雷聲。
巫達抬頭，只見遮蓋蒼穹烏云后白光隱隱閃爍。
要下雨了嗎？
然而下一刻，隱閃的白光猛然撕裂云邊，似得到召喚般直探而下，又在一指尖停住。
姜榆右手高舉，白光于她食指指尖交匯繚繞，噼啪作響。
下一瞬她指尖一揮，雷電直朝對面劈過去。
巫達大驚，忙揮杖展開防御光罩。
正心疼自己臉蛋的姝娘忽覺有異，轉頭去瞧。
眼前猛然一亮。
白光中映著她震驚的雙眸。
下一瞬巨雷震響，電光閃耀，刺目的白光似要將天空割裂。
箭雨消失，周遭的壓力在此刻消去，姜榆松了口氣。
電光灼得人眼痛，她抬手擋著。
早在抓住姝娘手腕之時，她便確定，自己體內的能量，一種是火焰，一種是雷電。
既然能駕馭雷電，那引雷之類定然不在話下。
只是，有些可惜……
姜榆看著未在電光中消失的兩道身影。
可惜沒能劈死他們！
應該是她對雷電的駕馭還不成熟，引來的雷強度不夠，只能造成傷害卻不能致死。
但，現在這樣也不錯。
姜榆嘴角抽動，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對面二人，周身黧黑，頭發朝天高豎，發絲間不時有細小電流閃過，表情呆滯，半晌噗的一聲，口中吐出一股黑煙。
姜榆快笑出眼淚了。
姝娘好半天才緩過來，她僵硬地抬手在面前一揮，臉湊過去。
“啊！！！！”隨即爆發一聲刺耳的尖叫。
姜榆不適地掏掏耳朵。
姝娘驚恐地看著鏡中之人，雙手顫抖，明明離臉頰很近，卻始終不敢觸碰一下。
她容貌不凡，因此對自己臉極為上心。活了幾萬年，無時無刻不小心注意著，保養著。
雖說妖獸到了一定修為就會青春永駐，姿容不衰，但沒人不想自己看起上去再年輕些，皮膚再嬌嫩些。
因著萬年來的細心滋養，她在同類之中越發顯得年輕貌美，光彩動人。論相貌，無人可及。
但今日，不過這短短時辰，她如此呵護的臉，竟被打成了這樣！
平地忽起狂風，呼呼震響，姝娘緩緩抬頭。
眼中陰鷙頓現，怒火狂涌，衣袖因風而鼓，發絲飄飛，身后巨大的九尾若隱若現。
“我要殺了你！”
姜榆眉頭一挑，笑著拍拍自己的臉蛋，“來啊，你不是想扒了我的皮嗎？有本事來啊！”
“你！”
姝娘大喝一聲，狂風呼嘯的更加猛烈，風中無形之力斗轉繚繞，竟是要再度凝箭的模樣。
那頭，姜榆仍在挑釁她。
粗長的箭頭漸漸從風幕中顯出，仿若神之巨器，暗藏無盡殺機。
“夫人且慢！”
一旁的巫達此刻突然過來阻止她，“時辰將至，正事要緊，還請夫人暫且息怒。”
下一刻，箭頭消退，狂風驟止，一切恢復如常。
姝娘反應過來了。
險些中了這丫頭的計！
她拂袖一哼，“待會兒再找你算賬！”
說完與巫達兩人身形一閃，離開了此地。
姜榆暗罵一聲。
死老鼠！
她轉移戰場，再三挑釁姝娘，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讓她因為被打臉的憤怒而忘記血祭之陣一事。
血祭之陣需在特定的時間召喚，一旦錯過時辰，想要再度開啟需要等很久。
而只要錯過這個時間，她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擊殺姝娘。
沒成想還是被巫達看出來了。
如今他們應是又回了山頂，而巫達之前殺她不成，準備召喚血陣同時，保不起還要……
姜榆霍然抬頭。
糟了！
——
另一頭。
山頂上，殘陽這邊情況不妙。
持續不斷的交戰之下，兩人的體力消耗極大，渾身大小傷口多到數不清。
反觀毒人，不僅絲毫無傷，自身之力也不見有損。狀態一如交戰之初，隨時可再戰八百回合。
其實并非沒有被打傷過，只是他們有復原之能，還可無限使用。無論何時何處受了多重的傷，總能第一時間恢復。
這樣的交戰，這樣的敵人，時間一長，神仙也要力竭。
呼延卓爾氣的罵了句西域國罵，“再這么下去，沒等玄力耗盡我們就先累死了。這群怪物難道都沒弱點的嗎！”
砍掉哪兒都能長回去，腦袋掉了都能長，這叫人怎么打！
“師姐說過，鳳戾煉成的毒人十分強大，但只要存在，就一定有弱點。”殘陽揮動風刃斬斷飛來的攻擊光束，“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撐住，直到找到他們的破綻。”
“老娘上過那么多次戰場，還從來沒遇見過這么難殺的敵人！”
呼延卓爾把兩柄短劍劍柄對扣，青木藤蔓纏繞其上，瞬間變成了一把鋒利的長劍。
她高揮手中之劍，對準毒人的腦袋猛然砍下。
鏗然聲響。
長劍像砍在了硬鐵上，瞬間帶出一溜電花。
再看，劍實則砍在了毒人手中的黑氣之上。黑氣彌漫，形成阻擋劍氣的對沖之力，兩相抵撞之下發出讓人耳朵發麻的聲音。
呼延卓爾咬牙運氣，將更多玄力集中在劍上。
沒用。
黑氣絲毫沒因她的發力減弱，毒人還是那樣抬手攔著，神情麻木地看著呼延卓爾。
空洞的眼眸中，倒映著她身后豎劈而來的黑色毒光。
呼延卓爾一心只想殺了面前的毒人，加上又受了傷，沒察覺到周圍有異。
毒光轉眼將至。
下一瞬，呼延卓爾突然感覺胳膊被人拉住，隨之眼前一花。
身后轟一聲巨響。
反應過來時，她與殘陽已經離開了毒人的包圍圈，身旁還站著姜榆。
“師姐！”姜榆回來殘陽就安心多了，“怎么樣了？”
“送走了。”視線看過兩人身上的傷，“還行嗎？”
“放心，”呼延卓爾拍拍胸脯，“沒問題……咳咳……”
勁使大了，拍咳嗽了。
姜榆：“……”
對面，煙塵散盡，本該被擊中的毒人安然無恙。
原本呼延卓爾被姜榆閃身帶走，攻擊目標消失，毒光又不可能半路撤回。
姜榆還想著能看個他們自己人打自己人呢。
沒成想還是被人家主子救下了。
毒人看見巫達，紛紛回到他身后。
巫達收回蛇杖，心中暗嘆姜榆速度之快。
明明他與姝娘先一步趕回，卻慢了她許多才到。
姝娘的臉此刻已恢復原貌，唯有衣裙焦黑狼藉，留下了被雷劈過的痕跡。
打臉之仇不可不報，她現在看見姜榆就恨的牙癢癢，想把她抽筋扒皮，大卸八塊。
但眼下時辰將至，她只能暫時先忍了這口氣。
只要能成功召喚血祭之陣，那丫頭就必死無疑。
姝娘和巫達帶著毒人飛身落回山頂。
召喚儀式程序繁多復雜，需做好萬全的準備。
早已做好隨時出手準備的姜榆三人一愣。
咋，不打了？
隨即明白過來。
“想走？沒那么容易！”
三人閃電般朝姝娘沖過去。
絕不能讓他們回到洞中！
雖說孫媽媽已經被帶走藏起來，但不知為何，姜榆心中總是隱隱不安。
就在三人即將靠近姝娘之時，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條粗長的黑繩。
細看又不是繩，而是絲絲縷縷的黑氣凝成了繩子的形狀。
黑繩之后，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拉著它，越拉越遠，越束越緊。下一秒大手猛地一松，黑繩失了力，驟然彈回，彈簧似的把三人彈了出去。
隨后黑氣分散再聚集，形成了一個人高的氣團。縈繞的黑氣之中，有人緩緩從中走了出來。
差點兒沒被彈散架的三人一怔。
那是個容貌不遜于姝娘的女子。
輪廓深邃，眉眼瑞麗，肌膚瑩白。一顰一笑間風情自在，柔媚逼人。眉間的紫色蜘蛛印記卻讓她看上去多了幾分凌厲駭人之色。
而她的手中，正拎著本該被藏起來的孫媽媽。
女子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嗨，小家伙們。”說著十分隨意的甩手把孫媽媽扔給了地上的巫達。
殘陽小聲道：“又一個三萬年妖獸。”
姜榆微微嘆氣。
沒料到老狐貍婆還有后援。
孫媽媽被抓了，那帶她走的高手……
“那些人，你把他們怎么了？”
“還能怎么，殺了唄。”
“你！”
“我什么我？誰叫他們太弱了呢。”女子一臉不在乎。
姝娘在下面喝道：“羽姬，就是那個丫頭殺了你丈夫，你還不快解決了她！”
姜榆懵。
誰殺她丈夫了？
她看了看那女子，注意到她眉間的蜘蛛印記，又想到殘陽剛剛說的妖獸。
難道……
“那，那只大蜘蛛是你丈夫？”就是那個在礦山里讓她宰了掄飛的大蜘蛛？
“對呀。”女子笑著點點頭。
姜榆頓時渾身起雞皮疙瘩。
丈夫是蜘蛛，那面前這個女人也是蜘蛛了。
一說蜘蛛，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們兩個就是毒帝之徒吧，讓我來瞧瞧，”羽姬十分感興趣地看著姜榆和殘陽，“哎呦呦，長得真好看，尤其是你，如此美麗，真是叫人好生羨慕。”
她指著姜榆，語調陡然一轉，涼嗖嗖的，“羨慕到，好想扒了你的皮呢。”
姜榆：“……”
“毒帝雖死，但他這兩個徒弟天賦卻不錯。只是奇怪，我為什么看不出你們的境界呢？”
姜榆聽不懂什么境界，只問：“你也認識我師父？”
“當然了，世間有誰不知曉毒帝的名號。”
“那你可知道是誰害死他的？”
“毒帝這樣的絕世高手，只有神級強者才能殺得了他。不過兇手究竟是何人，我也不清楚。畢竟神的事，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妖獸能知曉的。”羽姬攤了攤手。
姜榆皺眉。
殘陽和她說過，當初師父遭難，他們二人是師父和大師姐拼死相護下才突圍逃了出來。等他再度返回時，師父和大師姐已經死了。
真正的兇手，至今不知是何人。
這一路走來，許多人都知曉毒帝的名號，她今日不過隨口一問，竟意外得知了神級強者這一線索。
神級，誰？
謝遂？
如果他真如此強大，怎會甘愿只做一個鎮守邊關的大將？
而且，這世界上真的有神嗎？
若真的有，她又該如何為師父和師姐報仇。
“哎，走神了！”羽姬打了個響指，“想什么呢？”
姜榆忽然抬頭一笑，“想殺你啊。”
人影一閃，三人從不同方向朝羽姬襲來。
砰砰兩聲響，羽姬抬手，手里各抓著一條腿——殘陽和呼延卓爾橫踢攻擊，一個踢臉，一個踢肚子。
“風？木？”
羽姬順勢兩手一甩。
身后人影突現，姜榆手中電光閃閃，冷拳直奔羽姬天靈蓋。
“雷火雙系？不愧是毒帝之徒。”
下一瞬羽姬猛地仰頭朝身后一撞，頭上尖利的簪子插進了姜榆的肚子，同時手中黑氣化為尖刺，狠狠扎向她胳膊。
“哧。”
皮開肉碎之聲持續不斷，鮮血飛濺，兩把尖刺不斷下劃，在姜榆小臂之上劃出了又深又長的血口。
下一瞬人影一閃，姜榆不見了。
羽姬有些可惜地嘆氣。
要是再等一會兒的話，就能把她小臂的皮肉完全剝掉呢。
她轉身笑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知道偷襲。”
姜榆閃回了伙伴之中。
羽姬這一腦袋力道不輕，再加上小臂上深可見骨的傷，疼的她想罵娘。
不過敵人面前，疼死也得裝，也得笑，她道：“你一把年紀不學好，就知道跟著老狐貍婆同流合污，害人性命。”
“那怎么了？我不過是為我的族人謀取更廣闊的生存空間而已。人類自私，愚蠢，貪婪，無知，死了便死了。能進入血祭之陣，成為助我等提升修為的能量，是他們的榮幸。”
姜榆無語扶額。
三觀不正的兩只妖獸湊在一起真要命。
她雙臂一振，手中光芒再凝：“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
“那就試試看吧。”
羽姬再次打了個響指，身后出現了兩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分身。她指著殘陽與呼延卓爾，“去陪他們玩玩。”
分身得令而去。
三人被迫分開，原地只留姜榆一人。
“雖說我跟那老東西沒什么感情，但夫妻一場，仇我還是得報的。”羽姬看著姜榆，笑道，“我聽當初僥幸活著回來的族人說，你好像很怕蜘蛛？”
姜榆眼皮一跳。
羽姬忽然抬手一抓。
耳邊風聲呼呼震響，無盡的黑氣從四方蜿蜒而來，于她頭頂上方匯聚，形成了黑色漩渦。黑氣盤旋流轉之下，一柄巨大的長劍緩緩探出。
長劍通體赤紅，其上有數道閃光的黃色條紋，宛若火山中流動的巖漿。細看，劍身上還有一個個極小的閃光點。
姜榆眼瞳一縮。
不，那根本不是劍！
是數不清的小赤焰魔蛛聚在一起，堆成了劍的形狀！
她忽然開始不受控制的發抖。
羽姬手指一劃。
“去！”
蟲劍驟然下落。
殘陽和呼延卓爾一邊對抗分身，一邊拼命朝愣在原地沒了反應的姜榆大喊：
“師姐快出手！”
“反擊啊姜榆！”
“打它呀！”
…
姜榆愣住了。
劍尖從黑霧中探出的那一刻，她就愣住了。
眼前之景扭轉，變成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牢。
無數大小形態各異的蜘蛛從四面八方爬向她蜷縮的角落，爭先恐后地將她包圍，撕咬。
尖銳的牙齒刺破皮膚，惡心的觸感布滿全身。她拼命掙扎，嘶吼，尖叫。
沒人理她。
眼前之景扭轉，變成了那個昏暗狹小的急救室。
“瞧瞧，這白凈的小皮膚配上這些咬痕，多美啊。”
“就該這樣，誰叫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抓了咱的兄弟！”
“剛聽見這條子的喊聲了沒？真他媽刺激！”
“哼，活該，誰叫他們老抓咱的兄弟。”
“你們小心點兒，別給弄死了，到時候還要拿她跟警方談判。”
“知道知道，這不救回來了嗎。我等情況好點兒再給她送回去。”
“誒，我這又搞了個新寶貝，到時候送進地牢給她試試？”
“哈哈哈哈哈，行，還是我哥厲害！”
眼前之景扭轉，還是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牢。
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被他們從蜘蛛口中救回來。
她意識昏沉，只覺得腳邊有東西在爬。
頭頂那些人的聲音傳來。
“這是我從南美洲帶回來的寶貝，瞧，它們長得多漂亮。”
她睜不開眼。
“它們雖然有毒，但不致命。據說被咬一口會有萬蟻噬心的痛感。嘖嘖嘖，聽著就疼。”
“你面前一共有二十多只。美麗的條子姐姐，慢慢享受呦。”
…
那些深埋心底，不愿回憶的陰暗場景，此刻一股腦全部涌了出來。
耳邊充斥著魔鬼的獰笑，還有爬行時的細微聲響。幽冷的眼，尖銳的牙，一個個五彩斑斕，美麗又致命的毒物仿佛再度出現在眼前。
無盡的恐懼如骷髏利爪，從地獄爬出，死死地拉著她，想要再次將她拖回那個陰森可怕的世界。
姜榆依舊愣在那里，在不停的發抖。對一切都沒有反應，像一具沒了靈魂的軀殼，了無生氣。
殘陽和呼延卓爾邊喊邊想去救她。
但兩具分身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粘著他們，一時竟難以甩脫。
蟲劍極速而落，劍上寒光閃爍。
離她不過寸距之遙！
羽姬嘴角噙著笑意。
去死吧，小姑娘。
殘陽和呼延卓爾幾近瘋狂。
“不！”
…
“咻。”
忽然一道白光斜射而過，蟲劍瞬間一分為二，聚集的赤焰魔蛛頓時分了家。
下一瞬，白光如猛獸吞食般驟然漲大，將散落開的赤焰魔蛛一只不落地包裹起來。
隱約聽見嗤嗤聲響，白光消散之時，所有赤焰魔珠皆化為了灰燼。
一切發生不過剎那之間。
羽姬眼神一冷，“誰？滾出來！”
遠處，數道流星般的光芒疾速朝這邊飛來。
戚蒼率手下部眾御劍而至。
同時，地面上忽然出現了一支隊伍。他們人數不多，但異常驍勇，一路砍瓜切菜般將一直僵立在原地的黃州守軍干翻，眨眼之間便占據了山頂。
驍勇的雷將軍表示，別的他們兄弟可能幫不上忙，砍敵人這事沒問題，好歹他們也是當兵的。
更何況敵人還受了控制，沒有反應，就傻站在那兒讓他們打。
下一刻，低沉有力的聲音徐徐傳來，似擊鼓之音滌蕩而開，響徹天際。
“本王的人，誰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