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五天的奮戰終于是將所有的考試考完了,財大正式開啟了暑假放假模式。
放假前一天來還的書特別多,一下子裝滿了三個大的書筐,林知予看著里面的書極度崩潰,這她得擺到啥時候啊。
許一帆在寢室收拾了點要帶回家的東西,然后去圖書館找她。
今晚的圖書館格外得冷清,只有明晃的燈光依舊還有車輪在地磚上滑動的聲音。監控畫面里林知予推著車穿梭在各個書架之間,許一帆把箱子放到邊上,走上去找她。
“2E302。”
“2D805。”林知予靠在推車上,掃描出擺放位置,口里碎碎念叨,以防忘記,同時也沒注意到從后面走過來的人。
“給你帶了提拉米蘇吃嗎?”他從后面走到她旁邊把東西提起來在手里晃了晃。
“媽呀,嚇我一跳。”走路怎么能一點聲音都沒有,緩過來之后,“哪買的啊?”學校的甜品房今天肯定不會賣這個啊,畢竟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在路上來的時候有人在擺攤,應該是哪個學院的創業活動。”她說話的功夫林知予已經拆開包裝吃了起來,“還可以,就是這個可可粉有點飛粉。”因為她一說話這個可可粉就飄起來了,倒是有點嗆鼻。
盡管如此,她還是一口不剩的全部吃完了,然后繼續開始擺書。
許一帆在旁邊看她放完幾本,然后看著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區域號碼開口,“你掃,我去放。”
“2A406。”
“2F208。”
“1…”愣了一下,放到旁邊,“這本是一樓的。”
圖書管理員不僅需要耐心,還需要優秀的記憶力,這一串串數字記起來可不比經濟學簡單。
本以為是結束,沒想到還只是個開始,那一句“樓下還有兩筐”真的是折磨人。
時間在減少的書堆中轉逝,一筐結束,另一筐繼續,一點一點,墻上紅色數字電子時鐘已經翻到23:17,此時筐里只剩下一本書。
“2B208。”疲憊里帶著即將解放的釋然。話音落下,兩個人的手同時往下,食指的關節相碰,骨節凸顯的質感在皮膚上分外清晰,先拿起書的那個人許一帆。
2B208的位置就在林知予的背后,狹小的過道在兩人和一車之間顯得更為逼仄,手指輕輕一用力,橫在兩人之間的車往一邊滑去。他抬步向前,兩人的距離從二尺變為一寸。
頂上明晃的燈光本就被高寬的書架擋去大半,身前又落下一道陰影讓視線變得更為悠昏,逼仄的距離讓夏日的氣溫升高。
許一帆把書架到柜子上,但并沒有拿它放進去,只是借著它的力撐在書柜上,垂眼看向身前的人,腦子里突然想起江墨說的那句話。
時間又再次回到考完第一門考試出來的時候。
許一帆漠語,等他們一言一句的說完,淡然啟唇,“那你們說她能看出來我喜歡她嗎?”
“我覺得她沒意識到。”
“她可能習慣把你當弟弟看,然后就一直維持這種態度和你相處。”徐銘程說。
“所以?”許一帆問。
“你得把她默認的意識給改變,不然你就只能是弟弟。”江墨認真地答。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會在習慣中成默然,自然而然很多習慣之外的事情就不會去考慮。
他承認他不想只是作為她的弟弟,平衡木總需要有人先變化,平衡才會被打破。
過于近的距離讓人心跳加速,腳后跟抵上書柜,她已退無可退。目光之間是一張略紅的薄唇,依稀還能看到細點的胡茬。
近距離的身高差讓他只能看到她低垂濃密的睫毛,那雙嬌媚勾人的眼睛只能平視才能夠欣賞到,于是他稍稍岔開腿,彎了點腰,一寸的距離一下子拉到了僅剩半寸。
昏暗的光線讓人意識遲緩,林知予愣愣地和他對上眼神,兩頰上是噴灑而來的溫熱氣息,一種名為危險的小分子在空氣中流轉彌漫,可她暫時還沒能感受到。
她的眼睛媚中總是能帶著純和無辜,許一帆不明白一個人的眼神里怎么會下一子有這兩種極度反差的感覺,宛若荊棘里的一朵白蓮,誘惑到了極致,讓人蠢蠢欲動。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僅有一毫之差,黝黑的瞳孔終于有了反應,她偏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開至一寸。
他感受著兩個人的距離,不明情緒地笑了一下,隨即收回。
其實一開始他就沒打算繼續到底的。
許一帆把書往里面推進去,一言不發地退后轉身走出逼仄的過道。
視野一下子變得空曠,周圍的氣息流動速度也似乎在加快,林知予轉頭看向他的背影,同樣也跟著走出去。
兩個人對剛才的事情只字不提,不僅如此,回去的路上兩人甚至一言不發,一路無言的到家,然后各自回房間,全程連眼神的碰撞都沒有。
平衡打破了,至于偏到哪里,他不知道,但應該不會是自己想要的方向,他猜。
夜深了,許一帆第一次沒有拉窗簾,窗外的月色一覽無遺暴露在視線里。殘月當空,樹蔭婆娑,盛夏時分頓感秋意的蕭瑟。
視線一瞬不移的保持著,飄移而來的烏云一點點掩蓋僅有的月光,濃墨里只剩下一片朦朧。
第二天他醒的很早,天邊也才剛翻出一片魚肚白,他又和昨晚一樣直直盯著窗外的天色。殘月落下,樹葉搖曳,淡黃的光線在樹縫里穿梭,外面又恢復到了夏日的一片盎然生機。
“什么時候回家?”丁女士發微信過來問。
“馬上。”他回。
他需要回家。
走的時候林知予還在房間,不知道是剛睡下還是還沒睡,他看一會兒緊閉的房門,到底沒有動作,提著行李箱走下樓。
對滑輪聲音格外敏感的臭屁聽到動靜,連續動了幾下耳朵,睜開眼睛,按聲音惺忪走過去,又再一次趴到了許一帆的腿邊。
難得,他蹲下來,手在它地腦袋上撫了兩下,然后起身,從柜子里拿出狗糧倒到它的盆里。
臭屁看了眼許一帆,又看了碗里的糧食,磨蹭了幾下才緩緩走到狗盆旁。許一帆看向它,視線迷離,緩緩啟唇。
“我走了。”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