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7章 歡修教暗子
賴閑緩步走至田才的身前,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圍著他轉了兩圈。
田才在賴閑的注視下,強制保持鎮(zhèn)定,可是額頭上密布的汗珠卻順著臉頰流下,劃破了他偽裝的鎮(zhèn)定,暴露出內心的慌張。
“徐堡主,你先命令他卸甲。”賴閑回頭對徐沅說道。
“憑什么?”田才喊道,“晚上我是執(zhí)勤主官,身不卸甲!”
徐沅沉聲道:“卸甲!”
田才臉上露出猶豫掙扎的表情,徐沅揮了揮手,上前兩位兵衛(wèi)幫他把外骨骼機甲卸了下來。
賴閑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可能自己都來不及發(fā)現,你肩膀后的這攤青苔暴露了你的行蹤。”
賴閑舉起右手掌,對徐沅說道:“徐堡主,請看。”
“青苔能說明什么?”徐沅不解地問道。
“對啊,今天戰(zhàn)士們都是浴血奮戰(zhàn),誰身上是干凈的,你別想用這個編造理由污蔑我。”田才高聲叫道。
“徐堡主,請命人取照明燈來,你現在跟我一起到吊橋樓上面看看。”
賴閑把徐沅引至吊橋樓案發(fā)時的那個瞭望小房間的窗口,拿照明燈往外面墻上一照,說道:“徐堡主,你可以命人仔細探看外墻的痕跡,這一大片青苔被新蹭掉的痕跡,不出預料的話,那墻上的石塊縫隙還有匕首插過的痕跡。”
山谷河澗潮濕異常,墻外長滿了青苔,賴閑之前打開夜視功能的時候,他想找個石塊扔到對岸時,就看到墻外青苔被刮掉一大片,只是當時沒有多想。
“田才殺死兩名守橋人時,正準備放下吊橋,聽到外面有來人的動靜,發(fā)現是羅石,他正面對抗完全不是羅石的對手,也來不及放吊橋了,所以迅速從窗口翻出,利用匕首攀著墻壁下來后,迂回轉到吊橋樓的門口重新入內。”
“而羅石那時聽到動靜,上吊橋樓查看,此時正好被田才從后面偷襲,見沒有殺死羅石,又鬧出了動靜引來了眾人,他急中生智污蔑羅石殺人。”
“當時在那樣的情景下,羅石又沒有人證,完全無可辯駁。更何況我們從一開始就懷疑羅石,先入為主了,所以就沒有多想。”
賴閑一口氣說完這些,見徐沅依然眉頭緊鎖,不解地問道:“徐堡主,你覺得證據還不夠充分嗎?”
徐沅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從尸體到現場的證據已經足夠充分證明這個人就是田才。只是令我非常困惑的是,他是怎么把信息傳遞出去的。”
“我向各個分隊長通報行軍計劃后,直至出發(fā),他一直跟在我身邊。”
賴閑歪著頭,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回憶一下,今天是不是他最早到裝備室?”
徐沅兩眼精光一閃,低聲說道:“你說他有同伙,由他裝了錄音器,等我們離開裝備室,就有人進去拿走錄音,由這個人發(fā)出信息。所以田才一直跟在我身邊也是故意的,就是讓自己擺脫嫌疑,把我變成了他的證人了。”
“這該死的田才,我撕了他!”徐沅目露兇光,正要找田才算賬,就聽吊橋樓下一陣驚呼。
“攔住他!”就聽白甜發(fā)出厲呵。
隨即外面一片混亂,賴閑和徐沅沖下樓來,恰巧看到一團黑影被江河擲出一石塊擊中掉落河澗。
一群戰(zhàn)士隨即拿出照明燈圍至河澗邊上向下張望。
白甜抓著賴閑的手氣惱道:“這田才太狡滑了,一不留神就被他跳河跑了。”
“怎么還能跑了,他都卸甲了,還能從你們手里逃走。”賴閑皺眉道。
“他留了一手,誰都不會知道他居然會幻術,看來是和歡修教有關。”江河走至賴閑的身邊,附耳低聲地對他說道。
歡修教是是東州城七大勢力之一。
賴閑并不了解東州大陸內部的勢力紛爭,江河和他說這個,他內心無感,依然一臉茫然。
江河看出他的茫然,繼續(xù)說道:“上一任堡主端木就是歡修教的人。”
賴閑心里一動,“難道徐沅陰謀弄死端木上位的事情被歡修教知曉,所以設計報復?”
“看來田才是歡修教布置的暗子,平時大家都不知道田才是歡修教的人,藏得真深。”江河知道自己被徐沅顧忌,現在行事很低調,見大家都圍著徐沅七嘴八舌的,他也不過去,只是和賴閑站在一邊低聲閑談。
白甜一直站在他們身邊,卻一直被他們無視,就當是空氣一樣。
她氣鼓鼓道:“喂,當我不存在嗎?當我面你們兩個男人互相咬耳朵。”
賴閑正色道“妹啊,別瞎說,哥可是正經人。”
“什么意思?我就不正經嗎?”江河這黑瘦小子居然也會幽默。
賴閑用手指點了點白甜的額頭,教訓她道:“你看你,把我們這兩個正經人給氣的。”
白甜翻了個白眼,仰天說道:“聽說過‘賤人無敵’,果不欺我,哥,你無敵!”
賴閑哈哈大笑,晚上終于把內奸給揪出來,心情格外放松。
此時,比賴閑和江河兩個加起來都強壯的大漢羅石走了過來,他在賴閑面前站定,躬身行了一個東州大陸的古法大禮。
正色道:“賴醫(yī)生,這份情,羅石記心里。”
賴閑緊忙回一禮,正要說點什么,就見他轉身穩(wěn)步地走往宿地,遠離喧鬧的人群,只留下一個強壯孤獨的背影。
賴閑吧唧著嘴,把剛要說的話又吞了回去。
“真酷!”白甜贊嘆道。
“酷個屁,說了句空話,記心里就完了,也沒說怎么報答我。”賴閑悻悻道。
“有些人一諾千金,有些人一諾猶如放屁。”江河看著羅石的背影,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你說他是哪一種?”
“賴醫(yī)生,這就看你運氣了,是遇人不淑,還是情同莫逆,都看緣分,不必執(zhí)著。”江河說話猶如那團氣,說了就相當于沒說。
“有你這么用詞的嗎?沒文化就不要裝,顯擺你上過學堂似的。”
賴閑不想跟他廢話,回頭對白甜說道:“鐵錘妹妹,蘭蔻一個人守著那些傷員我估計得忙壞,我一會兒還得找徐沅談事,你先去給我?guī)蛡€忙吧。”
“行,我估計蘭蔻妹子心里都急壞了,想知道前面都發(fā)生什么這么熱鬧,我去給她講講。”白甜神情雀躍地走了。
賴閑見徐沅和幾個分隊長圍坐在吊橋樓下面商議部署,轉過頭去看了江河一眼,說道:“看來徐沅是把你排除出去了。”
“意料之中。”江河聳了聳肩。
此時一名親衛(wèi)跑至徐沅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徐沅猛地站起,厲聲高喊道:“馬參,帶你的隊防住河澗防線,任何一個人不準靠近,放走一人拿你是問。”
隨即像發(fā)了瘋一樣向宿地沖去。
“糟了,又出事了。”賴閑和江河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