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另一個方向遠去的鐘向南海不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個決定,其實救下的不是陸拾,而是自己。
夏又晴轉過身子,確認躲著的那兩個人沒什么壞心眼之后,抱胸和陸拾商量起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生氣了。”
“……”
“我跟你商量件事行不行?”
“什么事?”
“帶我去長瀛洲,如何?”
聽到長瀛洲這個地點的時候,陸拾頓了下,然后像個沒事人一樣往前走,“你還是繼續生氣吧。”
“你……”夏又晴眼珠一轉,聲音也軟了下來,“我們商量下嘛,你帶我去,我幫你成為最厲害的修仙者好不好?”
可能是因為兩人一直是用神識交談,所以夏又晴的聲音在陸拾腦海里響起的時候總會帶了點縹緲感。
她的聲音本來清靈,現在有刻意放軟,在陸拾聽來,卻無端讓人想起月夜綻放的曇花,神秘清雅,撩開月色面紗,其下美的讓人挪不開眼。
他突然很想知道,這聲音的主人到底長什么樣子,腦海里又兀的蹦出一張巧笑倩兮的臉來。
狠狠晃了下腦袋,一定是因為那個幻境的緣故,要不自己怎么總是把她和那個人聯系在一起。
想到這,陸拾的心里是越發煩躁,冷冷說了句,“不好。”
“商量就商量嗎,你生氣干嘛?”
陸拾垂下眉,不想,也不知道怎么解釋自己為什么生氣,索性閉上嘴不說話,繼續往回走。
看他這樣子,夏又晴就知道這事急不來,想想自己這是時候應該也是在家,有爹娘和兄長守著,短時間估計也出不了什么事。
她現在更感興趣的事是,“陸拾,他們好像知道你的體質了。”
“嗯。”聽到這個,陸拾眸光深沉了不少,往回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東西。
“陸拾,我聽說天賦異稟的人對自己的天賦有獨特的感應,這是真的嗎?”
“……差不多吧。”
夏又晴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那天生劍體,世上會同時出現幾個嗎?”
她也不知道這個問題到底好笑在哪,但問完以后,陸拾突然笑了,唇角上鉤,眼里卻沒一點溫度,“不會,為什么問這個?”
夏又晴捏著自己的下巴,也不好意思說幾十年后會有一個女的頂著天生劍體的身份出現,那時候的你已經不知道在哪了。
雖說這陸拾身上謎題不少,但夏也晴心里卻始終覺得他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少年,雖說對著她脾氣臭了點,但看起來也不是個壞人。
在塵世,他可能已經成年,但對于修仙者那漫長的生命而言,二十幾年也就是在幼年,夏又晴私心里還是不希望陸拾走上之前的路。
“好奇而已,哈哈哈!”夏又晴干笑兩聲,岔開話題,“你記得那個山谷嗎?我看了下魔氣濃度,應該還有個幾十年,才能突破大陣封印,他們那是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知道。”眸光閃爍,陸拾推開院子門,走了進去。
這還是之前陸拾被軟禁的院子,不大,但單獨占了個小山頭,沒什么過來,倒是安靜的很。
原先不知住的是誰,院子里還種著一壟青菜,在這個季節,綠油油的,看的夏又晴一下子想到了十幾道菜譜。
趁著她蹲在田邊看菜的時候,陸拾自己就進了屋,大約是鞏固下那突漲的實力。
夏又晴則掰著手指算起這一壟菜,可以吃幾頓,打定主意,等自己人形穩定之后,好好吃上一頓。
“清炒一個,白灼一個……白灼,我聽說有個地方的白灼靈蝦最好吃,陸……”想到他可能還在修行,夏又晴晃晃腦袋,吞下了那個還沒說出口的字。
她現在也不能修煉,陸拾不和她說話的話,那這里也太無聊了,想想就飄出院子,鉆進林子里。
在鎮壓了一山的靈物之后,夏又晴拿著一堆勉強能看得上眼的東西晃了回去、
“我回來啦!”
沒人應答。
夏又晴也不意外,可這么多東西總得有地方放吧。
“就悄悄的,應該沒什么事吧!”
想著,她順著門縫就鉆了進去,檢查一下堂屋,卻也沒發現什么可以放東西的地方,只能往里屋走去。
“陸拾,我進來了!”
她本也沒想得到什么回應,說完就順著門縫鉆了進去,沒想到屋子里一個人都沒。
“嗯?”
夏又晴散開神識,仔細搜尋了一下屋子,真的一點沒找到有人存在的痕跡。
她閉上眼,試圖通過兩人之間的契約關系找到陸拾所在。
片刻后,她睜開眼,“斷了?”
不過夏又晴也不是很著急,切斷聯系這種事,外力無法介入,除非是陸拾自己。
而且現在她也沒什么不適,陸拾肯定也沒什么危險。
明明一切都沒問題,但夏又晴這顆心就是落不下來,但她在屋子里找了幾圈,什么也沒找到。
屋子里除了一張桌子一張床,還有桌子上的一套茶具,裝飾都沒一個,干凈的就和陸拾的收納空間一樣。
漫不經心地在虛空中坐下,修長纖細的雙腿交疊在一起,雪白的手指輕輕捏著小巧的下巴,殷紅的嘴角上翹,“他一個筑基,頂多弄掉幾個人,還能干什么大事?”
想著,夏又晴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不行不行,我不能因為上輩子的事情,就這么看他——”
“什么上輩子?”
轉身,就見陸拾從窗戶那邊翻了進來,鞋底和臉一樣干凈,完全看不出去了哪里。
“沒什么。”但就是這樣的干凈,反倒讓夏又晴更加害怕了,幾乎是下意識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陸拾等了許久,都沒聽到對面的人問自己去了哪,抑制住心頭莫名涌上的失望,他盤腿在床上坐下。
夏又晴踟躕著,貝齒與紅唇間不斷摩擦,她終于是下定了決心。
“陸拾,以后我護著你,你做個好人如何?”
陸拾沒想到自己等了半天的質疑居然是這個,蝶翅般的睫毛揚起,黑曜石般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了面前的那把劍,似乎想看清里面到底是誰。
又是誰,會有這么膽子。
他打量著夏又晴,夏又晴也在等著他的回答,屋內居然一下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