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波軍是東漢末年黃巾起義軍的一支。孝靈皇帝中平五年二月,黃巾軍余部在郭太等人的帶領下,于西河白波谷重新起義,號為白波軍。
時任首領的郭太,在白波谷復起率眾十余萬進攻太原,擊敗了董卓的女婿大將牛輔。后又聯合內遷于汾河流域的南匈奴於夫羅,在匈奴攻克雁門關后,連破太原、河內等郡,威脅雒陽。
“少爺,出事兒了。您仔細聽!”劉刕在呂布耳邊嘀咕道。
“我聽著呢,聽的明白……”呂布搭話,他忙看了看自己和劉刕的穿著,發現并不是軍服后松了一口氣,“這些人是他娘的白波軍。”
劉刕點點頭:“不知這些賊人在雁門郡內聚集作甚……”
“只怕是密謀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咱們進去尋個座次吃些東西也好探聽一些情報。”
“什么?”劉刕一臉驚愕,“您要在這么個地方吃飯?”
呂布點點頭,回答道:“不錯,咱們又沒穿著漢家軍服,難道還怕他們殺了咱們倆不成?莫不然……是你害怕了?”
“我河內劉三刀何曾懼過這等鼠輩,只是少爺要在這地兒,我始終覺得恐有不妥。”
“你是在意我的傷勢么?”呂布問道,見劉刕點了點頭又說,“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礙事!如今白波軍勾結匈奴、屠各害我邊關百姓,我們也許進去探聽虛實,若有成效,叫丁使君率軍殲滅,也算是為朝廷立了一功。”
館驛伙計見此二人駐足不前,不覺心頭一怔,但他南來北往的客人見得多了心眼兒活泛,當即上前賠笑道:“二位爺,抱個歉,咱這館驛店小嘈雜,我這就為幾位爺尋一處安靜的座……”
正說著忽見劉刕眼神不善,心頭打鼓聲氣漸自弱了。
呂布伸手在劉刕后背輕拍一下笑道:“有勞店家了!”
那伙計聞聲喜得一迭聲答應。劉刕卻是滿臉愁容道:“少爺,咱們這一進去可就難出來了呀……”他嘴里不住嘮叨,呂布卻斂眉而笑不吭一聲。
堂口的虬髯漢子自這呂布、劉刕二人進門便盯著他們打量,見他們駐足不前便放聲笑道:“尊駕若不嫌棄且來這里坐坐,與我二人飲上一番。”
呂布眸子里精光一閃,笑道:“兄臺美意我這便心領了。”
說罷拉著劉刕從容坐下,毫不畏懼這兩個白波軍士。虬髯漢子喝得有些多了大剌剌端起酒碗笑道:“不才潘鳳,字無雙,冀州平鄉人士,匪號‘東無雙’。”
說著又指向那肥胖漢子道,“這位刑老弟乃零陵人士,單名一個興字,表字道榮,別號‘嚇一跳’使得了一路好斧盾。我觀二位也是練家子的,不知如何稱呼?”
男子瞧了劉刕一眼,神色有些尷尬拱手道:“好漢客氣了,我這區區賤號委實不足掛齒。”
潘鳳見他言辭閃爍心中不悅:“你這人行事畏縮忒不爽快!”嘿笑兩聲將一碗烈酒灌進喉嚨。
刑興也瞧這呂布心生迷惑:“輪廓倒是與那呂良之子依稀相似,但我當年身份卑微遠遠瞧過他兒子兩次也不曾明了。”
潘鳳又飲盡兩大碗酒,酒意上頭歪眼瞅著呂布和劉刕道:“這樣說來兄臺不是來參加‘群雄會’的咯?”
呂布搖頭不語,卻不料那劉刕卻插嘴道:“‘群雄會’我看是‘狗熊會’還差不多……”他嘴巴脆快,呂布阻攔不及面有惱色。
潘鳳初時不覺,但一轉念臉色陡變一拍桌案厲聲道:“你這人說的什么話?群雄會是咱白波軍聚義募兵的大會,誰道是狗熊會了?二位今日若不說明白了,只怕是出不得這個門去。”
邊說邊將一只腳踩在凳上。呂布一時也著了慌了神道:“好漢息怒,這是我的兄弟,性子直來直往,胡說八道當不得真。”
潘鳳見他言辭卑怯臉色稍緩,但心中卻更加瞧他不起。
劉刕可是瞧出了這潘鳳鄙夷的眼色,怒道:“少爺這是哪里話?這倆人分明就是白波叛軍。我受老爺大恩才得存至今,現在老爺卻死在了匈奴人的手上,而這些賊人與那匈奴狼狽為奸,心里沒安半點好心,與他們同座……只怕老爺在天之靈得不到慰藉。”
呂布聽聞劉刕此言,只得無奈起身沖潘鳳一揖道:“我這兄弟說話就是……。”
還沒說完,潘鳳臉色兀自鐵青,刑興一擺手笑道:“哈哈……二位想必便是雁門太守呂良的后人,我聽聞他那兒子可沒死去哩,莫不是你二人其中一位?”
此言一出,館驛內的白波軍紛紛拾起刀劍盾牌圍攏過來。眼瞅著只怕那句話不對頭,這幫匪人便要砍殺過來。
呂布也知道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了,不如此刻就拿這幫叛軍出出氣,只見他劍眉一豎笑道:“這世道真就是變了味,怎就平白多出了這么些渾人?分明是叛軍賊人、狗熊孬種卻偏要自稱英雄豪杰,今天抗這個明天反那個?嘿嘿……這就叫做光著屁股打老虎又不要臉也不要命!”
劉刕在一旁陰陰笑道:“少爺說得極是。”
潘鳳正懷著一腔怒氣無處宣泄,聞了呂布此言繞過桌子前來,厲聲道:“臭小子,你再說一句試試?”
呂布端起一碗酒笑道:“老子倒忘了畜生聽不懂人話。就算老子說上個一百遍一萬遍你也未必明白。”
潘鳳早已按捺不住不待他說完合身撲上,一柄宣花大斧直搗呂布面門。
卻見呂布端坐不動只肩頭微沉,卸開潘鳳的進招,手中將漆碗兀自湊到口邊徐徐啜入,心中卻暗想:我的娘親唉……我是怎么做到的,這副皮囊的條件反射也太厲害了吧?就這么順勢避開了攻勢?
潘鳳見進招落空,心中暗凜,順勢一轉身宣花斧劈頭蓋臉又將砸來。而呂布則是隨手將漆碗擲向潘鳳,說時遲那時快,潘鳳見勢一個箭步避了開來。
呂布見此情形嘻嘻笑道:“憑你這點三腳貓功夫也只配在這白波軍里做上打家劫舍的活兒。嘿嘿……你跟著叛軍混跡多年,我還是勸你滾回老家去守好你婆娘的床榻,省得遭他人睡了可不大好看……”
談笑間呂布輕描淡寫化解著潘鳳攻勢,隨即又奪過白波軍的兵器與他對陣起來。
他說話如此陰損,潘鳳怒火越熾連出狠招,但均被呂布一一化去,一時驚愧交迸,一聲大喝腳出連環。
呂布趕忙避開就勢來了個三十六滾,隨著“喀嚓”一聲一條凳腳已被踢斷。潘鳳旋身叫道:“給爺爺起來!”伸腿又朝呂布橫掃三腳,周遭桌凳盡數折斷。
見這呂布倒地,館驛內的白波軍紛紛舉著兵器攻去,劉刕見勢大呼不好,忙一腳踢飛白波軍雜兵,拾起他掉落在地的環首刀,正欲出招時,卻聽潘鳳吒呵一聲:“他娘的,都給我滾開,我要與這小子分個勝負!”
想是他吃了呂布的虧,自潘鳳這一生二十幾載,以往只有他砍人的份,哪兒想今天卻遭人戲弄。一開始并未用全力進攻,現在他見這呂布身手不差,心里便起了求勝之心。
正說間,呂布已經翻身而起,手中兵器恰好是長兵,就地便將攔、拿、扎三招一氣呵成,隨后一輪槍花舞定。潘鳳不緊不慢見招拆招,但連續化招也覺吃力,眼前這小子的武功自然是在他之上。
刑興一個箭步搶上,扶住潘鳳兩眼瞪視呂布道:“呂家的戟法?你是呂良的后人?那個死而復生的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