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的尸體被蘇柯用手拖拽著，蘇柯用左手扯著高月紫色的長袍，高月倒趴著，素日里姣好的白皙面孔此時已是血肉模糊。
“高月...”
他們的畫面越是清晰地出現，陶雨的心中越是不安和恐懼。當年所經歷的鵝事而今還要重來一次嗎？為什么要這么對高月！
“他們的目的只是清河，夜闌，那些族人...拜托了。”陶雨攥著手中的利刃，這把劍她從未用過，因為...這是父親留給她的。
“知道了。”黑衣少年轉身意圖離開。
畢竟他只是奉兄長之命來查明原因，至于這清河滅或者不滅，和自己又有什么關系。
“哥哥！”蘇月趁著陶雨與黑衣少年交流的空隙急忙跑了出去。
“蘇月！不要啊！”陶雨急忙的叫著。
蘇陽高高的舉起的右手還淌著學的利刃停在了半空。并不是因為站在他面前的是他曾經愿意用生命守護的妹妹，只是因為他的右手被一塊滾燙的鐵箭射中了。
他緩慢的轉過頭，看著赤月還拉滿的未放下的弓，和滿臉掛著的淚珠...笑了。
他飛也般地沖到赤月面前，手起刀落...
赤月的銀袍頃刻變成了殷紅，她睜著碧藍色的、大大的眼睛驚恐地看向了上空。
赤月初緊緊地攥著赤穆的手，向來脾氣火爆的赤烈焰看著這一幕竟也選擇了沉默。因為他們他們已經看見了光，抓住了光，他們不能讓自己和整個族群都隕落在這光里...
這一路上，僅僅蘇陽的實力就令人膽戰心驚，更何況還有那個叫蘇柯的男人，在對戰紫袍男子時的殘虐更是顯而易見。
至于段雪笙，沒有人見過她動手...
“不要試圖，和我們，對抗。”段雪笙好像有些困了，她不耐煩的吐出了幾個字。
蘇月傻傻的站在原地，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看見她最親愛的哥哥一劍殺了赤月姐姐...為什么...
雖然蘇月也曾經歷了很多殺戮，但是在蘇陽的保護下都未曾讓她直視過任何的血腥畫面。這么多年的守護，他可能永遠也不會想到，最后竟是他親手將這畫面展露給蘇月...
“哥哥...”蘇月的眼淚死死的框在眼眶中。
“蘇月。”段雪笙伸了個懶腰，“不對，夢瑩，還不愿意醒過來嗎？”
“你把哥哥怎么了！你把哥哥還給我！”蘇月就好像完全沒有聽見段雪笙的聲音一般，此時她的眼淚終于在這片刻奪眶而出。
“赤少領，勞煩你帶蘇月回蓮花塘，或許，你可以順便把赤月的尸首帶回去。”段雪笙不耐煩地說罷便帶著部隊繼續走向了陶雨。
“段雪笙，你休想毀了這清河！”陶雨傲然立于段雪笙的面前，可是她所帶領的守城隊不及段雪笙隊伍的十分之一。
“我倒是誰這么大口氣，原來是陶小將軍呢？”段雪笙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當年你父親死之前，也這么壯氣凌然呢！”
“住嘴，你不配提我父親的名諱！”陶雨將利刃從劍鞘取出，太陽漸漸地升了起來，那光亮將劍刃照得耀眼。
“蘇陽，好好招呼一下你的舊友。”段雪笙輕輕地說。
“蘇陽...”陶雨停滯了三秒便也果斷地接住了蘇陽的利刃，他不是蘇陽，他不是蘇陽！蘇陽不是這樣的！陶雨在心底反復的默念著。
段雪笙和蘇柯站在原地，眾人一擁而上的投入了戰爭...
這場戰爭持續了很久，整個清河都好像徹徹底底地被血水沖刷了一遍，無數回的赤煉之人因為煉化之力無法充分展露紛紛都被屠殺...
“沒用的東西。”段雪笙看著清河人頑強的反抗，赤煉之人被屠半數，不由的看了看蘇柯。
她用手輕輕地把蘇柯的發絲掛在了耳后，用極其溫柔的聲音對著他的耳語道：“去吧，回家了，蘇柯。”
蘇柯重重地點了點頭，他舉起那把都是血漬的劍沖進了人群。
“蘇陽！你醒醒啊！”陶雨絕望地呼喚著，而就在此時蘇陽的恨恨地在她腰間劃上了一刀。
蘇陽就好像一個沒有感情的血刃，他機械地揮刀，頻繁地砍殺，似乎要斬盡眼前的一切...
由于蘇柯加入戰場，局勢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守城將領一個一個的倒下，直到，只剩下陶雨...
“陶小將軍，現在還要守下去嗎？”段雪笙踏著尸體體態盈盈的走到了陶雨的面前。
此時的陶雨全身染滿了血漬，連同她的發絲上都沾滿了血腥的臭氣。她單膝跪著，右手的劍死死地撐在地上，左手幾經全力的按壓著自己的傷口。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們就別想...”陶雨的話還沒說完，蘇陽便一劍劃過了她的咽喉。
“蘇陽...”
那時陶雨用盡最后一口氣叫出的名字。
“肆意的殺戮吧，這里，將是活下去人最好的獎勵！”段雪笙突然興奮起來，這么多年了，她等了這么多年，終于，等到了。
清河依舊是清河，地里的青菜發著光亮，院角的花競相的開放，清河的王依舊是曾經的模樣，可是清河人卻再也不是清河人了...
“夜闌，清河是什么情況？”一個紅衣男子斜坐在高臺上。
“噢，蘇柯回來了...”黑衣少年隨便拿起壺給自己灌了一口水，用力的搽過嘴以后滿不在乎的回答。
“什么？”紅衣男子突然端坐起來。
“但是應該也不是蘇柯，因為他殺了高月。還來了一個女人。”黑衣少年順手拿起了紅衣男子面前的點心塞進了嘴里。
“是谷雪笙來了嗎？那清河這次遭殃了。”紅衣男子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谷雪笙是誰啊！哥，比你厲害嗎。”黑衣少年在塞糕點的時候饒有趣事的問道。
“不，她不是任何一個光明大陸人的對手。”紅衣男子頓了頓，“但她的心思卻沒有一個光明大陸人比的上。”
“清河沒就沒了唄，反正我們大陸那么多戰爭，我們也管不過來。”黑衣少年突然抱怨道“要不是你給那高月說什么有難可以找我們，我們還不用趟這趟渾水。”
“光明族守護光明，怎么就和我們沒關系了！當天那黑曜石也是我不小心弄掉的，百年前那場戰爭就是因為我的不小心，這次我要阻止悲劇的再度發生！”紅衣男子站起身來。
“哥，那也不是你的錯好吧。”
“夜闌！”
“好好好，去去去。”
黑衣少年抓起剩下的兩塊點心便跟了上去。
...
“蘇月！你怎么回來了！”蘇月剛到蓮花塘便看見蘇荼迎了上來，“蘇月你果然夠義氣，尊他們不讓我去，就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了。真的好過分！”
“蘇月，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蘇荼喋喋不休的說著，全然沒有關注到蘇月的情緒，“何季和子悠姐姐也沒去，他們回桃源了！桃源應該是我們的家吧，我前幾天去看了看，不過都是孩子和女人。”
“那個哥哥不是和尊一起離開的赤煉大陸人嗎？怎么也回來了？你們認識嗎？那個姐姐怎么睡著了呀？”蘇荼繼續問著。
“她死了。”蘇月沒有感情的回答著，接著便暈了過去。
“蘇月！”蘇荼驚叫著。
“她，可能只是太累了，好好照顧她。”赤穆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了赤煉大陸方向。
赤穆將赤月埋在了離歌鎮。赤月喜歡光，喜愛花，喜愛風吹鳥鳴，這里有最接近她喜歡的一切。赤穆流著淚吻別這片土地，有他最愛的赤月的土地。
“我要為我曾做過的一切贖罪...”
“加上我們吧。”赤弧和赤離拍了拍赤穆的肩膀。
“赤月也不希望你如此的，哥哥。”赤露從兩個男子之間走了出來。
“你們...”赤穆驚嚇的看著三人的出現。
“我們在清河度過了一段很快樂的時光...但是蘇陽打開了門...我們想著也許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便回來了，沒想到也沒來得及...”赤露低著頭，小聲的啜泣著。
赤穆站起身來，和三人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
這一次，再也沒有族群分別，再也沒有爭奪勾心，只有一種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信仰和愿望，那就是“清河”。
他們一起走向了蓮花塘，而此時段荼和谷蘼兒正坐在大槐樹旁。
“你想阻止我們嗎？”赤穆站在最前面，質問著段荼。
“不，我想知道發生了什么。”段荼站了起來，面對著赤穆。
赤穆憤怒的把所知的點滴都告訴了段荼...
“對不起...”段荼抽搐了一下，段雪笙是那么好的一個姐姐，為什么...
“一起去吧。”谷蘼兒將手搭在段荼的肩上，對著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還有我，我要找回哥哥！”蘇月急忙的沖了出來。
“蘇月，你等等我！”蘇荼急忙跟了出來。
“這個門已經打開很久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赤弧小心地提醒道。
“走。”赤穆沒有理會這些人，因為赤煉大陸只不過是他們這些人的犧牲品，他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欲吧，可是自己糾結這些有什么意義，赤月...
...
“尊，清河已經沒有能呼吸的生物了。”卿子矜半跪在地上。
“很好！子悠和何季呢？”段雪笙看了看周圍。
“在蓮花塘的時候，我拜托何管家將子悠帶回了桃源...如果您要懲罰就請懲罰我...”少女低著頭，血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還是不能面對蘇陽嗎？”段雪笙笑了笑便閉上眼享受這陽光的溫暖，“報仇，可不止是說說。”
第四十章光明
就這樣，他們暫時停留在了清河，以主人的身份。
“赤烈焰，你真的甘心被那個女人控制嗎？”赤月初不滿的看著赤烈焰。
“你也見識到了，我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赤烈焰小聲地嘀咕著，赤月的死并不是對她毫無影響的，不過他作為王，很多時候并不能遂自己的心愿。
“倘若現在想反，也不是來不及。”赤瀾走進了赤月初和赤烈焰的房間，正巧趕上這對話。
“你不是早已俯首稱臣？”赤月初不屑的看了赤瀾一眼。
“只要我們聯合，還是有一線生機的。”赤瀾神秘地走向了他們倆人。
...
“尊，一切和你預料的一樣，他們意圖聯合謀反。”卿子悠對著段雪笙的房門輕輕地稟告著。
“知道了。”段雪笙輕蔑地一笑，“蘇柯、蘇陽，你們清河人不是稱赤煉大陸的人為黑暗中的螻蟻嗎？現在，螻蟻已經蔓延在了清河，去為清河打掃打掃吧。”
赤穆一行人趕到時，正好看見蘇陽的劍穿透赤月初胸膛的那一瞬間。
“父親！”赤穆飛一般的沖了過去，“為什么！蘇陽...”
“因為你的父親他不喜歡這樣光明的地方，所以，我便送他去他喜愛的黑暗。”段雪笙輕盈地走了出來。
“段雪笙！你不要欺人太甚！”赤瀾憤怒地站了起來。
“怎么？你還想給他報仇？”段雪笙癡癡的笑了起來，“那你動手啊！”
赤瀾手里的劍還未舉起，蘇柯便將手中的劍刃扔了過去，不偏不倚的刺中了赤瀾的心臟。
聞聲，便見赤瀾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我族愿誓死追尋您...”昔日目中無人的赤烈焰匍匐在一個女人的腳邊，卑微得像一條流浪的狗。
“哈哈哈哈。”段雪笙彎下腰對著赤烈焰的說，“那你就去死好了。”
她那把帶著雪花的匕首插進了赤烈焰的心房。
“段雪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