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盼盼再回家中時,已是物是人非。
爹爹為尋自己,散盡家財。某次聽聞自己曾在新鄭附近,便急匆匆趕去,誰知卻被流寇所傷,到現在都昏迷不醒。
阿娘白日里既要照顧爹爹,又要尋自己,晚上還要做繡活貼補家用,時日一長,眼睛竟也毀了。
而那些素日里的親朋,也多是圖窮匕現。趁著家中爹娘遇難,竟是趁火打劫,將府中財物席卷了個干凈。
關盼盼回來之后竟是發現,家里的重擔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時日一長,便再也無暇他顧,只將白居易曾救了自己的事放在心上,未曾和任何人多說。
就連關母都未曾想到女兒失蹤期間曾入過滿春院那般非良家女子能去之地
“盼盼啊,是娘和爹爹拖累了你呀。”
站在蒔花閣前,想起家中阿娘的嘆息,關盼盼終于下定了決心毅然決然踏進蒔花閣的大門。
“除了容貌,你,還有什么能讓我看中的?”
聽罷關盼盼談的琴曲,清月面無波瀾道
清月是蒔花閣的老板,之前是京都的一名名伶。如今年華老去,便拉著幾個之前在京都相熟的姐妹來了彭城,準備開一家樂館以作生計。關盼盼今日便是來應聘的。
“我,我還可以唱歌和跳舞。”關盼盼弱弱一言,有些怯懦。來此之地,本就下了莫大決心,卻沒想到一花柳之地考核竟如此嚴厲。今日,她倒是不該彈自己并不擅長的琴曲的。
“那就跳一曲吧。”清月招來閣內樂師,奏起樂來。猝不及防之下,關盼盼只得找準拍子,即興舞起。
“那是何人?”
剛準備離去,張愔卻聽到一段斷斷續續的琴曲。
琴音算不得動聽,可參差不齊之間卻也別有一番風味,正欲查看,卻又聽到樂師的奏樂,一名女子即興而舞,身姿別是婀娜,生平頭一次有了心動之感,便忍不住問道
張愔原是鄧州南陽人,其父親張建封領徐州刺史、徐泗濠節度使之職,在彭城可謂是一手遮天。張愔本人也甚是了得,之前在朝中不顯,也是其父故意壓制而已,畢竟朝中有一人做靶子就夠了。
如今張建封去世已久,張愔再無挾制,以祖先功勛補虢州參軍事之后,借著其父張建封留下的軍士,與朝廷公然對抗,最后竟還贏了。
德宗因此不得不任命張愔為右驍衛將軍同正,兼徐州刺史、御史中丞,徐州團練使,知徐州留后。
聽說彭城要新開一家樂館,張愔本不是很想來,奈何店里的老板娘托人情托到了屬下的頭上。
盛情難卻之下,張愔只得隨部下前來一觀。沒想到竟遇上了如此一幕
“今日有前來應聘的民間女子,小的也不知是何人。”跑堂的小二道
“如此佳人,實屬難得”張愔感嘆一句,便不再去尋。既是民間女子,想來也不會在此多呆,倒不如回去之后讓府中之人讓人查看一下是何家姑娘,可曾婚配,再見也不遲。
關盼盼倒是未曾料到還有這么一遭。只在從蒔花閣回去的路上隱隱約約覺得有人跟蹤,便使了計謀引人進了岔路方才悠悠轉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