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心的腐臭越發濃郁,以至于四周的空氣都開始變色。封鳴只是跟著身前的花栗鼠拼命奔跑,后背宛如化作實質的威脅刺痛著全身的神經。
“吱吱——”
花栗鼠在一個小山坡上停住身形,回過頭提醒封鳴,卻被他身后的東西直接嚇得一路滾下斜坡。封鳴沒時間回頭,迅速拽出血線鉤住前方,隨后一個飛撲,跟花栗鼠一起滾下了土坡。
地勢逐漸趨于平緩,封鳴站起后這才發現,身后的威脅瞬間消散,就仿佛完全沒出現過。可背后鉆心的痛楚卻時刻提醒著他,剛才的一切并非虛幻。
“快跟我來,年輕人。”
封鳴背后響起蒼老的男聲,略微佝僂的背影卻有一股天生的威嚴。隨著老人的示意,封鳴跟在身后,不時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很樸素的小鎮,規模甚至只能算是大一點的村莊。不過周圍的建筑都是精致小巧的哥特式獨棟,與整個世界顯得格格不入。
不僅如此,封鳴走過的所有建筑的門口都繪制有奇特的金色符號,就連貫穿整個村莊的石質街道上也都盡數畫滿,宛如在一張巨大的金色魔法陣上建立的小鎮一般。
不過封鳴能感覺到身后的傷口與這些金色符文強烈的互斥感,所以姑且不會有危險。
“放輕松,年輕人。你的同伴都平安無事。”老人背著雙手不緊不慢地走在前方,卻覺察到身后封鳴的情感:“他們都已經接受了庇佑,我現在也帶你過去。”
“多謝,這里是?”封鳴不會因對方的三言兩語而放下戒備,不過在對方展露出惡意之前,他也愿意適當表現出自己的善意。
“這里是種子村,是這個世界僅存的庇護所,僅此而已。”
封鳴心中一驚,不是因為老人的說辭,而是措辭。
老人沒有繼續解釋下去的打算,只是抬起手,拉開了一座教堂的大門。
兩人進入教堂后,圣潔的氣息撲面而來,封鳴立刻感覺后背一陣輕松,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主人!”“喵!”
封鳴眼前一花,嬌小的白色身軀飛入眼中,像八爪魚一般死死纏在封鳴身上。
“好了好了。”封鳴連忙摸了摸可可洛的腦袋安慰道。
“你的眼睛!還有這些血...”
可可洛被封鳴從身上扯下來,雙手卻沾滿了混有深紫色的鮮血。抬頭又發現封鳴的左臉全部植物化,就如同在祈風城戰場中相遇時一般。
可可洛雙拳緊握,卻被趕來的準克拉到一旁,勸說到:“先讓赫爾辛先生接受洗禮吧,對傷口有好處。”
可可洛默默點了點頭,讓出了道路。
封鳴與剛才的老人來到一處小房間。老人示意封鳴坐下,并脫掉上衣。
“我這衣服可脫不了,就這么來吧。”
老人點點頭,將手指放入盛有圣水的碗中,再將指尖的圣水灑在封鳴的頭上。圣水從頭頂順著皮膚流下,碰到后背的傷口時,讓封鳴不禁渾身一緊,心中暗想這不會是酒精吧!
通過數次反復,整個“洗禮”完成。后背的暗紫色物質已經消散,在封鳴強大的恢復力下很快就能自然愈合。
“年輕人,你的眼睛似乎不是那些怪物所傷,我也無能為力。”
封鳴點點頭,左臉植物化是【生命圣水】的副作用,本來他也不抱有期望。
“好了,凈化已經結束。你們就在村子里好好休息吧,千萬不要出去了。如今外面的世界全是怪物,沒有人能在外面生活的。”
封鳴沒有回應,只是與老人一同回到了教堂大廳。
“教堂旁邊就有空余的房間,你們就住在那邊吧。”
根據老人的指示,準克將封鳴一行人帶到教堂隔壁,便有事離開了。
整棟建筑不大,雙層的結構勉強能容納一個五口之家,而隨意擺放的衣物,未放回原位的廚具等都表明,這里的上一任主人走得匆忙。
“可可,將房間收拾一下。”封鳴隨意坐在地上,開始梳理如今七零八落的各種信息。
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個種子村的確不簡單。老人、準克等這些村民也絕不是簡單的普通人或者神官。還有村子外那無窮無盡的窺視感等,一個個謎團都需要封鳴去解開。
封鳴很討厭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未知就代表永遠處于被動,這與封鳴的戰斗風格完全相悖。所以絕不能像老人所說,一直呆在村中,直到任務結束。
那個老人的確是突破口,不過不是現在。封鳴一行人,從進入世界開始,直到現在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即使是不會疲勞的可可洛也需要休息來調整心態。
“好了,可可。不需要收拾得這么干凈,能睡就行。”封鳴一頭栽到柔軟的床上,幾個呼吸便進入了夢鄉。
另一邊,距離教堂不遠的房間中,一張兩人合抱大小的圓桌前,四道身影接連落座。
“拉斯特,又來了新的幸存者?”
“嗯,應該也是外來者。現在這個世界怎么可能還有幸存者。”
“那就別管他們了,反正這些外來者總想跑出去送死。”
“唉,好吧。說實話,一遍遍解釋我也厭煩了。”
“以后這種事不要叫我,反正這個世界馬上就要完蛋了,多喝兩口酒比什么都重要。”
高瘦的老人說罷,便直接起身推門離開,絲毫不在乎其他人。
此時一名斷臂中年人開了口:“一天前,墮落意志的強度突然增大,而且有轉移的傾向。你覺得跟那群外來者有關么?”
“墮落意志的強度本來就在不停增大,我不覺得他們跟以前那些眼高手低的外來者有什么不同。”
“同感,就算約克自暴自棄,我們也要盡可能救贖。”
“最近小蕾娜的狀態怎么樣。”
“還算理想,但...”
“唉...我們都無法做到,又憑什么要求一個剛成年的小女孩呢?”
“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難道你還想說準克?別搞笑了,他就是個體質特殊一點的普通人!沒有蕾娜的身世,更沒有蕾娜的天賦!”
最終圓桌會議不歡而散,而當他們各自回家,陷入沉睡之時。巨大的撞擊聲響徹了整個種子村,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地面震動,種子村中所有的金色符文開始不停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