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定州城……咳咳。”
趙拾望著眼前雄偉巨城不禁感嘆道,他這還是第一次來到郡城,五丈高的石砌城墻還是趙拾第一次看見,以前雖然經常到鎮子上去,但卻從沒見過這么高大的城墻,而定州城這一圈高聳的城墻,讓趙拾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孤陋寡聞。
“嘿嘿,小兄弟第一次來定州城吧。”那守門的士兵倒也是熱情,畢竟平日里往來定州城的大多是從城池另一邊的東門出入,因而看守西門也就成了一項清閑的差事,這也讓守城的士兵更愿意和往來的人閑聊——不然這一天天的就是干站著都要淡出鳥來了。
“是啊,算是路過吧,去南邊……咳咳……看病。”
趙拾還沉浸在初見定州城的震撼中,又不由自主的咳嗽了兩聲,回答說。
那士兵見狀不留痕跡的稍微后退了半步,然后有些遺憾的說:“原來小兄弟是去看病的啊,其實城里那家濟仁堂……恰好善醫咳癥。小兄弟你可以去看看。”
趙拾這才回過神來,知道這守城士兵是誤會了,于是哈哈一笑,朝著士兵解釋道:“倒不是咳癥,只是體內氣血有些滯澀,要上京城去尋醫。”
“上……上京啊,那行吧……過所文書讓我看下。”那兵士有些訝異,一時間也不再閑聊,只是讓趙拾出示了身上的文書。確認無誤后,便放他過了關卡,待得趙拾過去后,他才嘟嘟囔囔的感慨起來,對于這些可以上京的人,多少要放的嚴肅點,畢竟和京城相關的多少不是他們這些不同人可以親近的。
城中,趙拾牽著他從鎮子里買的小黃驢,慢悠悠的走著——定州城里的一切都和村子鎮子里不同,到處都顯示著它獨有的繁華,往來的男女老少皆是身著上好的絲帛衣服,倒是自己的麻葛粗布顯得有些不堪入目了。
尷尬的摸摸鼻子,趙拾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不過其實也沒多少人在意他的裝束,還有些小販上前來想向他售賣些小玩意,但都被趙拾擺擺手謝絕了。
他是三日前離開趙家村的,父親趙洪給的盤纏只夠他找些便宜的住處歇息,若是買上些小玩意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走到京城。
三天前,被失控的氣血反噬的趙拾艱難的回到家中的時候,的確是嚇了趙洪一跳,在聽完趙拾說了當時的情況后,沉默了許久才從閣樓深處找出一個布滿灰塵的鐵盒子交給趙拾,并讓他上路前往京城去找一位“李神醫”。
那鐵盒子現在就在他的包袱中,鐵盒中是一枚古怪的黑色令牌,樣式古樸,表面銘印著一簇簇的精美花紋,仿佛是某種文字,但趙拾卻是一個都不認識。而父親也不和他明說,只是說那若是見到了那趙神醫,自會帶他去知道這令牌用處的地方。
“算了,先不想這么多,先找個地方吧住下才是首要……也可以找個地方打聽去京城的路。”趙拾跨上小黃驢,隨意的尋了一個方向,“叱”的低呼一聲,趕著小驢往前走去。
……
“窮鬼,穿這么寒酸……錢袋里也沒幾個子,還想住我們這店!”
趙拾狼狽的被趕出店門,這已經是他找到看起來最便宜的旅店了,結果居然還是要50文錢才能住一天。而那個小二也是覺得趙拾浪費了自己的口水和殷勤,變得惡言惡語起來。
“我呸,來個癆病鬼就算了……還他娘的是個窮鬼,晦氣晦氣。”直到趙拾走出去數步遠,那小二還兀自在店里罵著,牽著小黃驢的趙拾不禁苦笑著搖頭。
尋了好久,才在快出城的另一邊找到一處便宜的住處,店主是對慈祥的老夫婦,一同經營著這家不大的小店——老人幾個孩子都出去服了兵役,立了些軍功得了銀錢,替老人找了家小店經營,算是讓兩位老人有些事做。
趙拾將那小黃驢牽到后院系上,喂足草料,便回到前面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些簡單的吃食。小店很清閑,偶爾有幾個食客進來點些吃食,趙拾見兩位老人手腳略有不便,便幫他們簡單的做些送菜擦桌之類的事情,讓兩位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就說免了趙拾這天的飯錢。
到了午后,老婦有些倦了便上樓去睡了,而那老伯卻是精神的很,拉著趙拾要他講講他在山中打獵的故事。
“小伙子,我看你的舉止就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了。”那老伯給自顧自的自己倒了一碗酒,仰頭喝了一口,朝趙拾說道,“想當年,老頭子我也是這定洲城里有名的獵戶……直到那年打仗的時候,賊人攻城的時候,不知道拿來的流矢,咻的一箭射我膝蓋上,嘿,我才閑下來做起這家小店……”
“趁現在現在那婆娘不在,來一口不?”老人端起酒碗朝趙拾示意,又后知后覺的說,“忘了你這正咳嗽呢……瞧老頭子我這記性。”
但趙拾卻是大方的接過酒碗,端著酒碗便喝了幾口。
酒是老人家里自己釀造的,帶著獨特的香醇,喝下去并不差,除了稍微有些辣嗓子,其他味道與那些酒鋪里的也不相上下。
見趙拾喝了酒,老人先是一愣,然后就高興的笑了起來:“咋?味道不錯吧。這酒可是老頭子我自己搞的酒,別人想學還學不會呢!”然后便是滔滔不絕的講起了自己釀酒的事。
不知不覺原本是要講自己的故事的趙拾就安靜的聽了老人講了許多他的事:從那如何釀酒到過往經歷,從家里的柴米油鹽到那仙人志怪……老人邊說邊喝酒,到了最后卻是像把趙拾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在和他聊天解悶。
時間漸漸的到了夜里,老人說的盡興,早已不知不覺間醉倒在桌子上,此刻仍在不時的說些聽不清楚的話語。歇息飽了的老婦下了樓,在趙拾的幫助下才算是完成的了今日的營生。
一起收拾完小店的東西,老婦有些歉意的對趙拾笑笑,然后將小店的店門關上,吃力的落上門閂,算是今日打烊了。而趙拾則是幫著老婦將醉倒的老人攙扶上樓,然后在老婦帶著歉意的話語中笑了笑,打了個招呼便是去邊上的客房里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