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到時見!”
秦陽臉上的笑容很是迷人,他咻的一聲遁入最遠(yuǎn)的那個池子,結(jié)界圓罩隨之打開,然后他又把那隔絕陣盤啟動,將整個池子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
至于嘛……小狐貍氣得有些委屈,她深吸了口氣,打開三花溫泉的結(jié)界,漫步到池邊,往前一蹦,也打開了結(jié)界圓罩。
她本來是想從水下潛過去的,不過想到池子相通卻不相連,她還是放棄了,一個人在水面上漂啊漂……
忽然,她睜開眼睛,水靈得好似水晶的大眼睛里掠過一抹狡黠,她身體有著白光浮現(xiàn)、延伸成一個光影,沒進(jìn)池子里。
‘那家伙也真是的,她要是只能可愛,哪能壓得住那群躁動的騷蹄子,誰還沒點手段...哼!’
另一邊,一重又一重結(jié)界內(nèi),秦陽后仰著腦袋、枕在池邊的白石上,肌肉結(jié)實的手臂攤放兩側(cè),很是愜意地泡著溫泉。
自己不知道有多久沒回這里了,感覺還是那般溫暢,好似絲絲細(xì)流游淌在身體里,帶來陣陣——
四周忽有點點螢火升起,缺了一角的水蓮悄然浮現(xiàn),抽出嫩莖、綻放花苞,晶瑩的水珠自上滑落,好似接連出浴的美人,有點無趣。
池子邊緣有花草藤蔓生長而出,沿著結(jié)界光壁攀升、蔓延,在穹頂結(jié)作一盞青綠花燈,明晃搖曳卻不顯光亮。
盈盈綠意萌現(xiàn),虬結(jié)的藤蔓抽出綠芽,在墻上編制成一張長椅,其上翠綠的枝葉舒展,各色小花點綴其間。
而更高一點更是有輕紗灑落,籠罩著長椅,一條條綠色架子在四周浮現(xiàn),各類裝飾物件靜放板上,儼然一副溫馨的起居室摸樣。
秦陽無聲觀看著這里的變化,默默取出一副棋盤漂浮在身前的水面上,又給兩邊放上一些瓜果糕點,悠閑淡定、不著于色。
忽然,無風(fēng)起浪,一把拍向那棋盤,卻是徑直穿過、沒入平靜的水面。
而這時,眼前的螢火匯聚于水面上空,化作光斑、逐漸顯現(xiàn)輪廓,又或是有人影從中走出,那是一位身著好幾層輕薄幻紗、三千青絲如瀑的俏麗女子。
——那模樣竟跟木漓不無不同。
“皇,你來了。”她的聲音很是空靈動聽,腳下水波蕩漾,步步生蓮,那無暇的面容令人無比神往。
“咋這么大膽了?”秦陽手肘抵在棋盤上,隨意地打量起她。
“……你似他,卻不是他。”
那女子手臂橫放于身前,想要轉(zhuǎn)身就走或是再加幾層衣物,可瞧著秦陽那不在意的樣子又無奈垂下了手,靜靜地跪坐在水面上,開始執(zhí)著白棋下第一子。
“子憂,何似他?”
秦陽拿起茶壺、斟了兩杯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定地下了一子。
“叫我木漓吧。”
子憂抬起纖指、拈起一子,搭的一聲落在棋盤上,隨后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
“有什么區(qū)別嗎?”
秦陽抬眼望著子憂,回之一子。
“有亦沒有。”子憂頂著秦陽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眼瞼微垂、迅速落了一子。
“那我亦沒有。”秦陽收回目光,隨意地落子天元。
“不,有!”子憂的表情有些扭曲,落子的動作竟有些顫顫巍巍,“他死了。”
“我什么時候說我死了?”秦陽淡淡反問一句。
“你當(dāng)然沒有死,死的是另外一個你。”
子憂盡量平靜地說著,手里落子的速度徒然加快,“而我最恨的不是一直吊著我的他,而是你。”
秦陽抿著茶跟著落子,有些不解道:
“咋還恨上我了?”
“沒有你,他根本就不會吊著我。”
子憂深邃的眼里透著回憶之色,“當(dāng)時,他打算為靈族扛劫難,然后打算留個后手穩(wěn)定未來的局勢,而你就是他分魂而出的。”
“也就是說我不是他兩親生的。”
秦陽緩緩點頭,“可既然是分魂而出,那我又何嘗不會是他?那你又何苦將自己的元魂渡入傷勢慘重、斷絕生息不久的黑甲金熊體內(nèi)。”
“我無法接受你,就算接受你也只是對他的眷戀。”
子憂淡淡道:
“我的身體屬于另一個他,而我的神魂永遠(yuǎn)屬于他。”
“神魂是指你如今這個需要大量靈石維持穩(wěn)定的微弱魂火么?”
秦陽抬起頭來,看不出情緒地望著她的眼睛。
‘生氣了?’
子憂下意識地低下頭去,避開秦陽的目光,又似是想到他不是他,隨即猛地抬起頭來,與之對視。
“我有我自己的選擇,留存下來這魂火也只是為了另一個我考慮,只要身體沾染了你的氣息,哪怕神魂純凈無比也能重新融合。”
她說著飛身向前、一手搭在秦陽的肩上,拉起他沒入青紗之內(nèi)。
“打住打住,你這樣就算神魂完整了,你心里的欲火又怎么撲滅?”秦陽望著上空,在那抗議。
“你滿足不了我,就算不融合她突破到靈臺境也只會是神魂永遠(yuǎn)殘缺。”
子憂喘著粗息,動作僵硬遲緩,“你能不能迎合著我,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厭煩和反感。”
她隨即停了下來,嘆道:
“這已經(jīng)夠了,我該走了。”
就在子憂打算起身的時候,秦陽坐起身子、伸手緊緊抱著她,“你的心亂了。”
子憂想要掙脫,可這具軀體的力量全在維持著魂火的穩(wěn)定,哪里還有力氣,可漸漸的內(nèi)心深處的悸動越來越強烈,那枯守的欲火隱隱有壓不住的跡象。
她壓著嗓音道:
“收手吧,別忘了,木漓還等著你。”
“那你呢?”
“……我會用最后的力量將欲火封存十年。”
子憂閉了下眼睛,轉(zhuǎn)而笑道:“我能了卻一樁心愿已是很滿足——”
秦陽悄然收起匿息訣,一臉不快地望著她的側(cè)臉,忽然眼里浮現(xiàn)促狹的笑意,“你剛才說什么?”
“我,”子憂氣得有些哽咽,“你沒死?!”
“我要是死了,那老頑固能幫我?”
秦陽挑眉,身形翻轉(zhuǎn),“你啊,我說多少遍你都不聽,讓你在那安心待著,有事沒事就對著那模糊的畫像說話。
“可你倒好,直接棄之不顧,每天在那搗鼓自己該怎么解脫,我真的是對你死的心都有了。”
“誰知道啊。”
子憂臉偏向一側(cè),盡顯小女兒家的姿態(tài),默默迎合著他,“當(dāng)時我哪有想那么多,你又不跟我說后面的事,搞得我每天在偌大的房里看著你那畫像發(fā)呆,連點輪廓都沒有。”
“我當(dāng)時哪知道后面的事情會是那樣。”
秦陽一臉無奈,“那時我剛把封印陣法啟動,就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在一處命數(shù)雷劫下受刑,連帶著還有小狐貍。
“我合個道,結(jié)果這天地要殺自己,沒脾氣也被整出脾氣來了,我當(dāng)場撂擔(dān)子,轉(zhuǎn)身去救了人,然后跟著一起輪回。”
“那你兩的意識是怎么契合的?”子憂瞧著那臉蛋,不知怎的越看越順眼,也就是越帥。
“德行!”秦陽輕嗤一聲,“方才你只是淡淡地掃了我一眼,搞得我都不自信了。”
“別打岔!”子憂眼一蹬。
秦陽只好解釋道:
“我兩那是融合記憶,況且本就是一體,哪有什么沖突。”
“也就是說,你就算死了也能尋回記憶?”
子憂似是明白了什么,翻身將其壓在身下,咬牙切齒道: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好了?”
“你可以這么理解。”秦陽坦然回道。
子憂深呼吸幾下,抿著紅唇道:
“那你現(xiàn)在頂?shù)米〔唬俊?p> “時間。”秦陽道。
“那沒事,外界也就一宿的功夫。”
子憂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長椅隨著纖細(xì)玉手抬升,延展至對面的墻上,柔軟的床鋪徐徐展開,他兩可是有很多話要說呢。
一股綠意無形無聲地蔓延向四周,所過之處百花競開,樹木生長、生機(jī)盎然,整座靈谷迎來了迥然不同的變化。
水霧彌漫、靈氣暴漲,沉睡的精靈蘇醒、紛紛欣慰點頭,某個布衣老人那宛若木藤編制的老臉有綠芽萌生,整個人瞬間被其包裹。
添畫有些不明所以,他差點還以為自己突破新境界了呢,可等了好一會,那雷劫還是沒來,四周又發(fā)生了難以言說的變化,一切又恢復(fù)了以往的盛況。
他似是明白了什么,抬指畫出一片綠葉,某個收禮收到手抖的青衣小孩徒然浮現(xiàn),他抿著嘴、郁悶道:
“老頑固,你——”
秦哲瞧到添畫的變化以及那煥然新生的身體,心里就明白師父是真的能出來揍自己的,他抬頭望天,一副無比驚嘆的樣子:
”哇!師父,這里咋這樣了?!”
“……下不為例!”
添畫那揚起一半的手徒然落下,恭敬問道:
“皇后現(xiàn)在在干嘛?”
秦哲注意到稱呼的變化,也恭敬回道:
‘她在竹屋內(nèi)跟皇后們喝茶。”
們……添畫稚嫩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強行忍下糾正的沖動,吩咐道:
“拖住她幾天,別讓她出門。”
‘這是整哪一出?’
秦哲想著想著就聯(lián)想到了這里的變化,他恍然點頭,隨即抬頭挺胸收腹,定聲道:
“是,師父!徒兒保證完成使命!”
他說完就消失了。
這走也不說一聲的秦哲讓添畫有種把他再弄回來揍一頓的沖動,他還沒說完呢!
下次得好好讓他默寫一下禮儀,錯一個字手抄一百遍!
“師父,我走了。”秦哲的聲音弱弱響起。
“功課倒是沒落下。”
添畫瞥了一眼那消失的道紋,心里不免有些欣慰,然后又徒然冷寂,這小子十萬年就進(jìn)步了這么點,看來還得再管教管教。
此時,遠(yuǎn)在東勝州天城的秦哲忽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他的、手隱隱作痛,難道師父知道自己在背地里說他壞話?
不大可能,不然他現(xiàn)在就是趴在地上了。
那么就是自己沒完成好使命,以至于——徒兒明白了!
于是,秦哲抬手一搽鼻子,仰起頭、背著手,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走到陣法結(jié)界前,屈指輕輕地叩了幾下。
“嫂嫂們,那個秦某人最近忙得都快累趴下了,我懷疑,他可能會對某人懷恨在心,我建議,最好還是不要外出,請放心,外面還有我和花靈兒堅守陣地。”
桃樹的枝椏上有一粉裙女童探出頭來,她小心地看了一眼秦哲,默默點頭。
秦哲回之一個燦爛的微笑,花靈兒嚇得立馬縮了回去,這個神神叨叨且中二勁十足的小孩子實在是太可怕了,竟然敢私自摘她的葉子泡茶喝,簡直不講道理!
可自己又吃了人家好吃的,又不好說什么,好郁悶啊,也不知木漓姐有沒有治這孩子的辦法,改天跟她借借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