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黑影詫異無比,不約而同地低聲道:
“不可說、不可說,那位王者年輕有為,僅僅百年就臻至無上神尊境。”
似是怕他再胡亂言語,那黑影解釋道:
“也就是你們這里的大帝境。”
秦陽:……
百年大帝?!
似是對他的表現還算滿意,那黑影又道:
“不過你也別灰心,人家是神帝血脈,且她已經有意中人了。”
這話就是從側面告訴秦陽,你根本沒戲!
秦陽對此倒沒什么,反倒是對那個意中人很感興趣,究竟是什么人能讓一個百年大帝的女杰傾心呢?
不過他也不直接問,而是道:
“你們見過他?”
“見過!”聲音一片接一片,起伏不定,其內包含的意味很豐富,看來又是一個單相思。
那黑影似是看出了秦陽的心思,嘆聲道:
“那個人是個天賦逆天的劍鬼,背景深不可測,實力不敢猜測,我族的神女,算了,不提也罷。”
“愛劍如命?”秦陽不確定地問道。
“是啊,我就沒見過這樣的人,好似世間萬物都不及他那把劍一陽。”其他黑影嘆道。
“那你們為什么要殺我?”
秦陽偏著腦袋,語氣很是隨意得讓在場的黑影莫名心頭發寒。
這人的思維是跳著走的吧。
可不回答又不行,自己的身家性命還拿捏在對方手中。
‘該死的凌天教!’
黑影在心里罵了聲,對秦陽則是很客氣道:
“這個我們也不想,對方把我們送下來的時候,只說了一個字——殺!我們也沒辦法,那個女娃不敢惹。”
它瞧到秦陽的臉色徒然黑了下去,立即解釋道:
“當然也不是說你就好惹,我們只是想回去,所以,我們認栽。”
秦陽抬手戳著下巴,擺出一副思索的樣子,狀似隨意地問道:
“你們的神女也是自相殘殺選出來的?”
“當然不是!”那黑影說完之后就后悔了,自己一個人的腦子果然不夠用。
秦陽抬了抬下巴,示意其把事情說明白。
經歷了短暫的沉默后,那黑影身上有黑光流轉,只見四周乃至所有的黑影隨之消失,而他的氣息更加渾厚,竟顯露出了面龐——一個看不清容貌的中年男子。
“小伙子,你很不錯啊!”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謝謝夸獎。”
秦陽開心地笑了,卻是沒有收起冰封——那樣自己會變冷漠的,機會來之不易,得多忽悠、呃,交流些信息。
“那神女是你女兒?”
“不是!”黑影很干脆,口是心非。
秦陽突然這么問了句:“那劍鬼是你兒子?”
“我倒也想啊!”
黑影心里很郁悶,真是哪壺不提提哪壺,那家伙見到自己就沒有好臉色,整天板著個臉,跟面癱一樣。
他隨即又道:
“你不給我解開么?”
“憑什么?”秦陽不解,“你現在可是我的階下囚,先前還想殺我來著,你覺得我有這么傻么?”
黑影:……
你說這話的樣子真的挺傻的。
“那你自便!”
秦陽冷冷說了聲,旋即抱起胳膊,似是想看他能用什么法子掙脫。
“小伙子,你知道我是誰嗎?”黑影心里不痛快了。
秦陽冷聲道:“階下囚!”
“……“黑影被噎了一下,無奈道:
“那我兩做個交易如何,你放我出來,我收你為徒。”
秦陽大吃一驚:“你會拜階下囚為老師?”
黑影無語,雖然我知道你是想說:“你會把你的老師當階下囚”,可你這么拐彎抹角是不是太嘲諷了?
他無聲呼吸了兩下,轉而說道:
“那你想要什么才肯放我離開?”
“你女兒漂亮不?”秦陽對此似是有了執念。
“……都說了她有意中人了,我這個當老子的話一點都不管用!”
黑影咬牙,“看上誰不好,看上一個面癱,平時對我愛搭不理,出了事就來哭著求我,真是……”
他話語一頓,仔細打量著這小伙子的面容,他莫名覺得有些眼熟,可他兩是第一次見啊!
難不成,這位還是故人之后?
不對、不對,故人之后都在那邊,沒聽說有把孩子往火坑里扔的啊。
“你叫什么名字?”黑影語氣很是不確定,以至于都有些小心翼翼。
“我叫布糕酥泥。”秦陽誠實地告知對方。
“布糕酥泥?”黑影竟很認真地重復一句。
他隨即意識到了更深層次的含義,頓時沒好氣道:
“耍無賴?”
“可以這么理解。”秦陽不知怎的總感覺跟這位談話很愉快。
黑影認命了,大不了就是損失一具分身。
秦陽見對方保持沉默,他也不再言語,而是一副若無其事地望著他,反正他現在也不知道去哪。
無賴不可怕,就怕無賴耍無賴,就比如這個家伙,你難道就沒什么想做的事情嗎?
你不想提升實力走在前頭,引領風騷嗎?
那女娃走了,你就不想去找嗎?
黑影心里有很多疑惑,心里忽然嘆了一口氣,他都不知道多少年沒發牢騷了,關鍵也不知道該跟誰發牢騷。
藏起心事似是變成了一件很常見的事情。
可他終究不是矯情的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秦陽被突如其來的這話給逗樂了,“你以為說一句勇夫之語我就會敬佩你嗎?”
“愛咋咋地,我有的是時間!”
冰雪的世界再次歸于沉默,一人一黑影誰也不說話,仿佛誰先開口誰就輸了,秦陽樂得如此,他得趁這個好機會把一些自己忽略了的細節仔細回想一下。
如果小狐貍真的想離開,他又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攔呢?
想了不知多久,秦陽開始著手準備做飯了,他餓了,其實早就餓了,可習慣總是那么猝不及防地傷人。
——秦陽從火架上切下一條肉,遞給對面——黑影的方向,然后他愣了一下,轉而放到自己嘴邊。
“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為她還在我身邊呢。”
黑影沒有任何表示,心里卻莫名有些郁郁,他女兒也經常一個人這樣,自己當寶貝一樣對待的人在其他人那里卻那么卑微……
秦陽又取出一壇酒,邊喝邊吃,很是安分。
天空忽然降起了稀疏的雪花,飄零灑落,氣氛憑白冷了三分,雪花懵懂地落到躍動的火焰上,轉瞬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如同飛蛾義無反顧地撲向迷人的火光,不問結果與悲途。
秦陽恬靜地補充能量,黑影安靜地凝望此間,各懷心事,不互相揭穿,就是他的酒菜也太香了吧,都饞得快哭了。
他猶豫了一下,終于決定開口:
“小子,給點酒喝。”
“酒錢十枚銅板。”
秦陽抬手喚出一壇酒,拋到黑影跟前,繼續自顧自吃著。
“別光談錢,你把我放出來啊!”
黑影嘴角抽搐,這讓他怎么拿,手都伸——嘿,還真行,“嗯~,還真不錯,能不能再給我塊肉下酒?”
他腆著笑,雖然看不出來。
“我自己都還不夠吃呢!”秦陽似是怕他求自己,強橫地把一大條肉塞進嘴里,最后一塊。
“呵呵,也是。”黑影干笑,顧自喝酒,不再多問。
誰知,秦陽又烤起肉串來,嘴里還艱難地咀嚼著烤肉,這讓黑影心里屬實無語,“你可以跟我談錢啊,我又不是不付賬。”
“那先把酒錢結了。”秦陽頭也不抬地應道。
黑影慢悠悠地在冰塊里喝著酒,“怕你找不開。”
“我的酒什么價都值。”秦陽一吞二咽三敲胸膛,經歷一番困難后終于咽了下去,臉都快麻了。
“沒帶世俗之物。”黑影嘿嘿笑了聲,“先記著,若是你來了我那里,對著天喊一聲夜大哥就行。”
“空口無憑套白狼,閣下真是好算計。”
秦陽對此置之不理,笑話,他要是能過去,這家伙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抓起來打一頓。
滅口?他就不會喊娘嗎?
還真別說,秦陽真的喊了,不過喊的不是娘(今日份雞腿沒了,只有白干飯和碎白菜,還有索然無味的開水湯)。
扯遠了,那個時候誰知道啊。
“那可以立字據。”黑影建議道。
“讓你順著感應把我抓過去嗎?”秦陽冷笑了聲,一口一塊吃著酥嫩烤肉。
黑影似是被冤枉,納悶道:
“你好生不講理,我這不是順著你的要求說嘛。”
他隨即嘆了口氣:
“人與人之間要有基本的信任,我兩這么有緣,還一起喝酒,你覺得我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
“你不是人。”秦陽認真地糾正了他話里的錯誤。
“……你說吧,怎么辦,反正我也餓了,你總不能連階下囚的一點小愿望都不能滿足吧。”黑影開始打柔情牌了。
“你都這么說,我不給倒有些不合情誼。”秦陽似是被說動了。
“對啊,我就說嘛。”黑影很認同他的話語。
“可我認錢不認人。”秦陽俏皮一笑,就跟惡作劇的小孩得逞了一樣。
“我還有個小女兒。”
黑影賊兮兮地說了句,他旋即不再言語,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這小子諂媚、奉承、討好的樣子。
“小樣,跟我斗你還嫩了點。”他心里想。
“我沒有這么世俗。”秦陽一改常態,不,恢復正經的樣子。
黑影忍無可忍,破口大罵:
“我去你丫的,你給我等著,遲早有一天我——”
秦陽抬手一拂,那冰塊瞬間破碎,連帶著那黑影也消失不見,聲音戛然而止,不知這夜老前輩此時的表情有多豐富,真想看看。
他立刻認識到自己的這個想法很危險,得穩一手——去除雜念,他跟自己無關,一面相識而已。
殊不知,他的樣貌已經被某個威風凜凜的黑衣男子畫了下來,正向永恒星宇中土世界走出的前賢打聽。
“小子你完了,我酒都還沒喝完你就趕人,還要收錢!”氣急敗壞的夜某人心里惡狠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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