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楓嘴角一撇，不耐煩道：
“要是想泄火的話，出門右轉，記得給錢。”
“……”零深吸了口氣，咬牙道：“我是女的！”
女的？！
木楓的表情有些古怪，虧他還以為對方是為了隱藏身份才這樣，沒想到是本色出演，真是失禮。
他站起了身，上前兩步，拱手道：
“不好意思，我收回方才的話，你說。”
零的眼睛藏在黑色兜帽下，她一動不動地望著剛好站在光暗分界線的木楓，說道：
“你可以躺回去，不是什么重要機密。”
“不重要你可以自己決斷嘛，我又不是你上司。”
木楓一臉不情愿地躺了回去，還取出毯子裹住自己，嘴里還道：
“好冷啊，怎么這么冷，真是奇怪。”
零抬手就要拉起簾子，木楓趕緊阻止了她，認真再三地道：
“別，避嫌！我可是清白的。”
說的好像我不清白一樣。
零面龐有些扭曲，為了正事，她還是擺出笑容道：
“少主，我們這邊需要你提供些情報用以抵償最近的大肆支出。”
“不是無償資助嗎？”
木楓眼一蹬，猛地坐起身子，一副你跟我談錢我就急的樣子。
“那是必要的情況下，您最近共舉行了十三場不必要的宴會，參與……”零見多不怪，開始如數家珍般吐露木楓最近的所作所為，以及花費。
一個詞，豪氣！
木楓聽著這些光榮事跡，不由緩緩點頭，似是很認可自己的所作所為。
零眼角狂跳，忍著暴打他的沖動念完了早前準備的信息，她輕舒一口氣道：
“少主，這些已經向上面匯總，鑒于形勢，同意用情報抵償，一共有……”
“打住，”木楓手一抬，“我覺得這些都很有必要。”
零不悅地道：
“造勢不是只能通過這些，還有很多方法和途徑，那些大會你又不參加，也不結識同輩，偏偏要去搞這些。
“我覺得你過了，不利于自己的形象包裝。”
木楓聽完這些抬頭一想，給出了不同的看法：
“這不是很符合我的做派嗎？我從南荒而來，不是為了得到別人的認可，更不是去用心力結交那些人，我就是來游山玩水看風景的。”
他忽然一笑：
“我問你，這里是誰的產業？”
“天機殿。”零很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她要的是情報，關于那個人的。
“高不高檔？大不大氣？是不是很有派頭？”木楓斜向上伸展雙臂，問句三連。
零決定攤牌：
“木楓，我們需要你提供關于那個人的情報，可以支付豐厚的酬金，只要夠詳細，甚至可以對上面提任何要求，包括你最擔心的事。”
“幾個？”木楓笑得有些玩味。
他靈臺里的牛大牛三瞧著這樣子就知道他想搞事情。
零心里隱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一個。”
“只能一個嗎？”
木楓站起了身，將毯子隨手扔到躺椅上，徐徐走向零，笑容愈發玩味，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一切。
“你好像很自信？”零悄然顯露了自身的氣息，通神三境！
“有嗎？”
木楓漫不經心地止住了步伐，望著近在眼前、依舊躲在陰影里的零道：
“我改變了原先的主意，畢竟你這么可愛，不想嚇你。”
可愛？
零不太明白他所說為何，她的是情報，那個關于秦陽成長的一切！
她忽然抬起手，拍開了木楓伸來的手掌，她語氣不善道：
“你最好老實一點，我們只是合作關系，利益相關。”
說完，零反而笑了起來：
“看在你近來表現不錯的份上，我也不想傷你。”
“既然這樣，那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木楓探身向前，聞著那股若有若無的陣陣幽香，陶醉道：
“不要去惹他，在我的記憶里，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死了，死得很慘。”
他站直了身子，回身走去，還不忘回頭笑道：
“早上要一起吃個飯嗎？我請客。”
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拉了拉套在身上的柔亮的黑色斗篷，冷然道：
“晚上我再來找你，白天需要向上面匯報。”
“那你可不要失約哦！”木楓開心一笑。
零一瞧，轉瞬就逃離了這里，這家伙……
待她走后，木楓的表情徒然凝重起來，在上方燈火的照耀下一明一暗，陰沉幽森，他對牛三道：
“有沒有找到秦陽的方法？”
“絲毫沒有。”牛三搖頭，他現在已經察覺不到自身跟秦陽任何聯系。
一旁牛大撓著腦袋，疑惑地問了一句：
“阿軒，他們為什么要調查秦陽啊？”
“不知道，那家伙向來不安分。”
木楓晃著腦袋，忽然這么說了句：“那邊怎么樣了？”
“最近沒有什么風聲傳出，估計會有大動作。”說起這個，牛大牛三的臉龐都有些猙獰，眼里有著一股熊熊燃燒的烈火。
“知道了。”木楓雙手負于身后，望著門外富麗的夜景，思緒不知飄向何方。
……
星月森林，沿岸大江。
“冬天來了，雪也來了，也變冷了。”秦陽穿著厚絨衣服，縮著胳膊，哆哆嗦嗦地往上游走去。
“你這不是廢話，而且我一點都不冷，跟平時沒什么區別。”
小狐貍頭戴奶灰色的針織帽，身穿白灰色風衣，大大的眼睛狡黠明亮，渾身皆白，仿佛跟周邊的雪景融為一體。
她鉆進雪里估計還找不出來。
秦陽眼一白，陰陽怪氣道：“你好厲害哦！”
小狐貍“哼”了一聲：
“總比某人逞強好，大冷天的也不動用元力來維持體溫，小心凍死。”
“我這叫親身體驗四季的變化，感受冬日含蓄的溫暖，你這個凡夫俗子能懂什么？”秦陽一臉傲嬌。
“那你別吃飯。”小狐貍扭頭秦陽咬了下牙。
“吃飯還是得吃，”秦陽似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徐徐道出這句，還對此認可地點了點頭。
他忽然理直氣壯地說了句：“不吃飯哪有力氣趕路？”
“還挺神氣。”小狐貍有些不屑。
“好甜。”
龍翳自方才就縮在師父的衣領間，探出一個可愛腦袋看著前方，頭上的小犄角也帶上了毛茸茸的帽子，很暖和，師娘織的。
“你不分享一下嗎？”
秦陽略微低頭，看向那恨不得整個龍軀都橫掛在他身前的龍翳，關鍵她那龍角戴著的帽子有些長，時不時還會打他的嘴。
“分享什么？”龍翳偏轉身體，青灰色的眼里滿是疑惑。
“啊，我還以為你吃糖了呢。”秦陽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他看了會四周點綴其間的雪景，這一撮那一片的，忽然扭頭對小狐貍道：
“我們有什么活動嗎？”
“不趕路了？”
小狐貍有些詫異地看了看他，她隨即取出一幅地圖，摸著下巴在那琢磨，地方肯定有，只不過不適合。
秦陽這貨的實力連凝元境都沒有，很多地方去了還得擔心他的安全，連看個風景都怕他被叼走，你說，他有什么用？
龍翳從師娘思慮再三的表情中感覺一股深深的嫌棄，她小聲提議道：
“師娘，我可以保護師父，保準他安然無恙，活得好好的。”
活得好好的……秦陽嘴角一頓抽搐，他立刻否定了這點：
“龍翳啊，為師還是能保護自己的，就不勞你費心了。”
他可不敢讓龍翳保護自己，前面幾次差點讓她把自己干掉，哪里是保護啊，簡直是明殺！
這丫頭下手也沒個輕重，對力量時常失控，嚇得那些不長眼的兇獸都不來搞事情了，弄得好久都沒能吃上肉，只能靠山吃山，靠河吃河里的魚蝦。
當時，自己怎么就要收她為徒呢？
他現在越想越虧。
“師父，你竟然嫌棄我！”龍翳擺出氣嘟嘟的表情。
秦陽條件反射地繃緊身子，一副你別動手有話好好說的表情。
這師父也當的太慘了吧。
小狐貍笑而不語，繼續在地圖上尋找晚上落腳的地方。
“師父，你怎么了？”
龍翳又擔心又懵懂地飛了出來，仔細地打量起師父，嘴里連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還是有什么嚇到你了，趕緊告訴我，徒兒去給你出氣。”
“大可不必，師父很領情，您就快回去歇著吧。”
秦陽不自然地笑了笑，他現在聽到“竟然”這兩個字就有些慌，這家伙前面下山的時候就跟個天命克星一樣。
好在，他命大，活著下了山。
他心里不禁感慨，還是平坦的地方好，起碼沒有那么多事，也不會發生什么意外，自己很安全。
滴噠！
秦陽聽著身后傳來的聲響，好似平地一聲驚雷，他趕緊將龍翳塞進衣服里，然后抱住小狐貍，全力動用身法，朝前方飛馳而去。
后方，一只小松鼠自樹上跳了下來，走到道路中央捧起那顆大大的松子，疑惑地左右一瞧，似是受到驚嚇一般抱緊松子，轉身奔入灌木叢中。
小狐貍感應著后方的情況，不由大笑出聲：
“秦陽，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吧，就是一只小妖獸而已，看把你嚇的。”
秦陽抬手指了指身側的大江，神色怪異地道：
“你確定說的是這只？”
小狐貍順著秦陽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頭巨大的魚怪浮出水面，手里還拿著魚叉，魚叉叉著吃剩一半的大魚，它面容兇惡猙獰，臉上還有一道疤。
顯露的境界是——元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