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他深吸一口氣，嘆道：
“行吧。”
他隨即又問道：
“楚熙禾那個混蛋去哪了？我記得我這一世沒有下手。”
說到這個，白茗和龍閔都笑了：
“她在跟另一個自己相處，不行就一起來找你過日子，你有什么想法嗎？”
“女兒還是我的？”秦陽有些苦澀。
“不是，是她和楚清如神魂交融出的，一體雙身。”白茗如實道。
“那不關我的事了，前世對我下手這賬還沒算呢！”秦陽對此記恨得明明白白。
“小心眼！”白茗失笑出聲，旋即道，“謫仙的轉世你到時去看看吧，挺慘的。”
“那莫寒呢？”秦陽心里還掛念著那句話。
“你那樣都放下了，她自然也在學著放下。”白茗打算唬唬他。
誰知，秦陽開心道：
“早該這樣！”
這下，莫寒不樂意了：
“你想得美，記得來找我，口是心非的家伙！”
“知道啦！”秦陽心里道。
他略微一想，又看看了自己破碎的神魂，小心地將那些裂痕貼了回去，對白茗傳訊道：
“具體的我先看看，有點亂，木牌都快被訊息撐爆了。”
“可以，陳小戎來找我們了，她說想要重新過自己的人生，你有什么想說的嗎？”白茗回訊道。
“你跟她說，我想重新過新的生活，看她同意嗎？”秦陽將問題拋了回去。
正在塔樓里裁剪布料的陳小戎一聽，直接接過了傳訊令牌：
“你敢！”
“謝謝你，還記著我。”秦陽這一世并沒有去跟她發生那些事情，只是找她定制了衣服，也沒有拿神性去壓她。
至于那個吃丹藥跟吃糖一樣，也是他編造出來的。
“不用謝。”陳小戎的心有些觸動。
過去意味著過去，又為何要跟自己過不去呢？
謝謝你再來。
自己轉世成功也有對方的緣故。
秦陽將木牌放在身上，側躺著透過枝葉的縫隙看那星光，心里不禁呢喃道：
“龍海老爺爺你還好嗎？”
不出意外的話，這一世龍海他應該瘋了。
結果，傳訊最多就是他：
“臭小子，還敢染指我孫女！我看你是欠收拾，老子可是你拜把子的兄弟，就別給我整那些虛的，龍萬家才是你老丈人，記得孝敬一下人家。
“順帶照顧一下我，心里還是很痛的。”
“你別跟我說你救了我兒子，我不記得！”
“還有啊，回來了記得找我喝酒，真不知道你這百年一過，還能不能活。”
“送錢送禮老龍仙，潸然淚下此非賤！”
秦陽聞聲一笑，繼續往下聽，那是傾城的聲音：
“什么時候回來？我想你了。”
“等我把這邊的事處理一下，有空就去找你。”秦陽笑著回道。
“魔才是最清醒且付出實踐的那個。”林傾城散去修煉納來的靈氣，動用神念傳訊道。
“我記得我好像特意去見了她。”秦陽邊想邊傳訊，“她還打我了，差點沒能活著出來，那件事我會去說聲道歉，然后就是我的事了。”
“你打算干嗎？”林傾城笑著看了眼那裝不在乎的許長老。
“當然是跟她學煉丹，讓我賣個關子吧。”秦陽就此打住。
他意念一轉，繼續往下聽，那是小狐貍的聲音：
“我在你這就這么不值是吧？簡簡單單、草草了事，你是不是忘我兩在秘密小屋里做了什么？”
“沒忘，這不是執念跟現實起沖突了嘛。”秦陽好言好語道，“再說，我兩現實中還是很認真對待的，回頭給您補上。”
“這還差不多。”小狐貍笑著回了一句，隨即收起神念，繼續給素描上色擦邊。
秦陽心里松了一大口氣，繼續聽，那是牧小喵氣急敗壞的聲音：
“秦陽，我打死你！我這么高貴的喵你竟然敢給我隨便安排事情，不過我能化形還是得謝謝你，可欣對我也很好，再見！”
秦陽：……
得了便宜還賣乖！
再往下聽，他登時坐起，那是呂小然的聲音：
“再續前緣是不可能了，我跟木漓過得很好，這臨劍宗也在我手中開始有姿有色起來，多謝你了。”
然后就是木漓的：
“很抱歉，謝謝你的成全。”
秦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繼續癱倒在樹枝上，時間沒過去太多，還是半夜，他繼續聽，那是龍靈的聲音：
“我想去龍界，你看看能不能給我安排一下，一筆勾銷。”
“這難道就是跟前女友一拍兩散？”秦陽心里泛起了嘀咕，他隱約覺得自己的理解跟左小羅所說的沒什么差別。
“我看看。”他回道。
然后就是秦月的：
“我欠你一個大人情，以后一定還！”
“那我可得保護好自己。”秦陽簡單回道。
再往下，就是自己大哥了：
“為什么就我的沒有變？”
一開口就知道是老東勝了。
秦陽只好道：
“你那么強，不能亂搞，免得你發覺不對，壞了我的美夢。”
秦東勝一聽還算滿意，笑著打趣了句：
“美夢是假，險些成了噩夢。”
“滾！”秦陽回訊了。
他笑得更開心，打算去找一個人喝酒去。
“我不去，想陪陪爹。”龍贏瀛拒絕了這點，她總覺得還有什么事情會發生。
“我想拉他一起去。”秦東勝本人也察覺到了。
若說那真的是夢，他不太信，太真了，這個也太真了。
真真假假很難確認。
“那我去！”龍贏瀛笑著道。
她上前挽著東勝的胳膊，朝父親的住所走去。
還沒到門口，里面就傳出一聲酒語：
“我不去！”
“走吧，我的老丈人！”
秦東勝笑著推開了門，只見滿頭華發的龍海在那獨自飲酒，空壇子散落一地，酒氣十足，嗆鼻。
他紅著臉趴在桌上，還是要喝酒。
“爹，別喝了，照您這喝法傷身！”龍贏瀛表情又著急又心疼，上前去擋住龍海的手臂，伸手去拿酒。
“不要攔著我！”龍海扭來扭曲，將酒壇護在懷里。
他有些害怕地瞅著這兩，小聲道：
“真真假假，到底哪個才是真？我不管，孫女婿看我的眼神就非常真！”
“老丈人，你別急，我去問一問。”
秦東勝對此也有些苦惱，消失多年的兒子活了，又迎上了兒媳的離開，然后又有龍靈的道侶出現，這換在那個夢里還是一樣的發展。
只不過少了些曲折和時間。
“秦陽，你給我個準信，哪個才是真？”他對秦陽傳訊道。
“我醒的太早，執念跟現實產生了極大的沖突，一味的活在美夢里是會溺死的。”秦陽坦然，“再者，兩者都是真，時間與空間發生了錯亂。
“本來是一塊一塊的，我全挪到了中土，結果遇到了我師父，入門第一句話就是，道法自然，不可強求。
“可以理解成是兩個空間扭曲的世界發生了重疊，那個世界已經破滅，靠執念再次顯化罷了。”
“那四野山是怎么回事？”龍海不信，“那個地方總不可能很早就有了吧。”
“龍海老爺爺您還真說對了。”秦陽沒有否認。
“那時有個瘋子說，有人在試圖掩蓋事實，到底說的是什么事？”龍海又問道。
“未來會浮出水面的。”秦陽沒有正面回答。
“那你到底是誰？我的秦陽去哪了？”龍海的神念幾乎是吼著發出。
他眼珠上轉，顫動幾下，絮絮叨叨道：
“秦陽去哪了？秦陽去哪了……”
“先帶他去那看看吧。”秦東勝直接給了老丈人一下，打暈了他，轉身扛起，“他或許能給我們答案。”
“無憂大帝？”龍贏瀛無端想到了這個人。
“是他。”秦東勝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把能跟我打一架的人全過了一遍？”
龍贏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輕聲道：
“能讓你心血來潮去喝酒的沒幾個。”
“還是夫人懂我。”秦東勝仿佛吃了顆甜甜的糖，開心一笑。
話音落下，人一同消失了。
……
殺戮之地，高高手。
秦陽收起木牌，全身放松地躺著，注視著那略顯灰蒙的天空，耳旁一直回蕩著龍海絮絮叨叨的聲音，淚水不禁自眼角滑落而下。
秦陽去哪了？
秦陽去哪了？
秦陽去哪了？
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老人在那無力地呼喚，痛苦地挽留，挽留一個存在又不存在的人。
府君放下了，秦陽沒有放下。
因為他才是那個從歸墟之地爬出來的人。
而府君是光明的一面。
至于黑暗的一面則是顯化成了歸墟，妄圖主導世界走向終結。
那他是誰？
這是一個很難找到答案的問題。
莫寒說他來自時間大道。
老師說他來自混沌的虛無。
師父說他來自秦家。
或許這些都不是，自己來自那心中最純粹的凡念，一個純粹的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他活在過去，隕落在現世，誕生于……未來！
一股無窮的偉力徒然拍下，那在空間中穿梭的身影如遭重擊，血流不止，神魂破碎，紫色光球強行挽救，咔擦一聲裂開了一條縫。
“你知不知道，我放過你，只是因為你太小。”
隨著這聲落下，那凌亂飄搖的人影砸入了下層空間之中。
而在葬花海底的沙子中有一只手探出，緩慢撐起身子，那樣子跟秦陽無異，只是頭發變長了，氣質捉摸不透。
他嘴角帶笑，再次自海里爬出，卻是沒進樹林而是越過沙灘，走入高高手的山門，徑直朝高冉然的居住山頭走去。
“我回來了。”他道了一聲，手中出現一把匕首，走到那棵藏有一個同樣人的樹下，往上一躍，寒光一閃，同樣的匕首蠻橫地插入他的心口。
“我才是！”這個秦陽道。
然后他又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