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蓮是不是舍不得烏月。”我點點頭，隨后把頭埋在他胸前。

　　師傅好像又想抬手摸我，又似乎想說話，但他最后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干。

　　我就這樣抱著他，不知道過了多久。

　　而后的日子有多苦我不說，只是師傅，在床上躺了好些天也不見好。我想盡了法子賺錢想要給他買藥治病。

　　只是我從前在山上無憂無慮慣了，現如今不知道如何去謀生。我也不敢上街，怕被人認出來，到時候又會害了師傅。

　　便在晚上偷偷溜進別人家偷些東西出來變賣，有好幾次都被人捉住一頓打。我總是要在柴房外歇好久才敢進去。

　　我知道師傅是很愿意我去偷人家東西，可我不能看著他就那么躺著，每日受病痛折磨。

　　我好不容易攢夠了銀子想要給他買藥，那天，師傅卻抓住我的胳膊對我道：“蓮蓮，師傅想吃酒釀圓子。”

　　我說不行，師傅便下床來，對我笑笑。

　　“你看，師傅休息了這么多天已經全好了，與其花那錢買藥，不如買兩碗酒釀圓子吧。”

　　那天的我那么傻，真的就那么相信了他的話。我跑了好遠才買到兩萬酒釀圓子，裝在瓦罐里急急忙忙跑回去。

　　等我回去時，師傅站在柴房門口等著我，臉上帶著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我把酒釀圓子從瓦罐里倒出來，給了師傅一碗又給了自己一碗，最后留了幾個在瓦罐里。我和師傅就坐在地上靠著墻吃起來。

　　師傅卻好像不喜歡吃這酒釀圓子似的，艱難的往嘴里塞。

　　我以為是味道不好了，便問他：“師傅，是酒釀圓子不好吃嗎？”

　　沈劍心搖搖頭，沒說話。慢慢咬著酒釀圓子。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蓮蓮，若是師傅離開你，你會不會傷心。”

　　我看著他愣了愣，然后對他笑笑：“不會。因為師傅不會離開我的。”

　　師傅也笑笑，又舀了一個酒釀圓子送入嘴里。不過接下來他就不怎么吃兩了，把碗放到了地上，看著我吃。

　　而我還想小時候一樣，狼吞虎咽著。漸漸地，我感覺師傅的目光冷了下去。

　　我便湊近去看。

　　我看著師傅的烏黑的瞳孔，像入了水的墨一樣，漸漸地散開來。

　　我喚他去，他不再應我，我便一個人吃著那剩下的酒釀圓子。我也像師傅一樣，艱難的往嘴里塞著。

　　我突然又想起他撿到我的日子來，想起這十六年來的光陰。若是當初沒有遇見他，我今日不至于如此痛苦。但我不是大羅神仙，只是個小狐貍，沒有半點法子。只能對著這寂靜的屋子，向著他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