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那么陽光開朗活潑大方的人應該去更好的地方遇見更好的人,而不是待在這里,喜歡著我。”畫淼看著手心里的糖,嘴唇動了動,對著糖自言自語。
已經一個月了,傅宇東每天都會繞路來這里,陪畫淼說上一會兒話,再給她一顆糖。糖果口味不一,有的時候是水果糖,有的時候是薄荷糖,有的時候是奶糖。畫淼不知道他從哪里來,為什么會找到自己,更不知道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好。每次她看著傅宇東離開的背影,總是想著他這么陽光可愛,是該去被一群洋溢著青春的小姑娘喜歡的。
畫淼抬起頭看著院子里的花,不知道什么時候院子變得有些雜亂,野草旺盛,攀附著原本孤傲的花兒,大有壓過繁華蓋上雜亂的趨勢。
畫淼有些頭疼。
畫淼慢慢的從搖椅上站起來,活動一下身子去墻角拿了工具準備鋤草。
院子不是很大,但是有很多花。就像一個小小的,壓縮版的微型花苑。這些花都是畫淼一點一點精心培養出來的,每一朵花都是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畫淼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在這里養育這些花花草草,她原本并不喜歡這些的。但是她要贖罪。
贖罪,贖那些她也不知道的罪。
當畫淼小的時候幻化成人的那一刻開始,就是她一生贖罪的開始。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有罪,她從出生開始就格格不入,她沒有見過父母也沒有人告訴她什么,但是她的身體里有許許多多,頗為壯觀的聲音告訴她,你要贖罪。
怎么贖?
沒有人告訴她。只是在她精心養育這些不易存活的花花草草的時候,她內心的負罪感才能減輕一些,那些讓她不安的聲音才會慢慢減退。
畫淼摸著手邊的一株卡薩布蘭卡,慢慢的輕柔的摸著它的紋路,心底莫名有一絲悲傷。
畫淼有一家花店,就在院子外面那條街的拐角。這條街并不繁華,行人匆匆,駐足的很少。傅宇東就是在這里發現的花店,認識了畫淼。
傅宇東還記得第一眼看到畫淼的樣子。畫淼穿著一身寬松的畫著艷麗而古樸的花紋的旗袍,挽著頭發,用一根金色發烏的木質發簪固定。背對著門口,看著墻上的壁櫥發呆。
他推門進去,畫淼轉身看向他。
“請問,需要點什么嗎?”
傅宇東看呆了。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富有古典氣息的人。
古典高貴又優雅,還有那一絲痞氣,全都完美的融合到一個人身上。和諧的讓人說不出話來。
傅宇東當場就沉淪了。
于是原本來問路的傅宇東買了一束玫瑰,付過錢后舉到畫淼面前。
“嗯?”畫淼挑眉。
“請問,我可以追求你嗎?”傅宇東眼神熱烈的看著畫淼,笑的羞澀而又開心。
“不可以。”畫淼伸出手,拒絕了傅宇東。
“沒關系,我明天再來。”傅宇東輕咳一聲,摸了摸腦袋,固執的把那一束紅的鮮艷的玫瑰插到柜臺上空的花瓶里,然后擺到畫淼面前。
“嗯,我是剛來這里,請問你知道柳城州路怎么走嗎?”傅宇東從兜里拿出一塊大白兔奶糖塞到畫淼手里:“今天出門急,沒帶別的,只有這個。明天給你帶別的口味的。”
畫淼靜靜地看著手里的大白兔奶糖,輕輕開口:“柳城州路……出門,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到第三個路口左拐,直走過兩個路口,右拐直行就到了。”
“謝謝姐姐!我先走啦。”
傅宇東朝畫淼擺擺手,高高興興的出門了。
畫淼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就覺得未來可期。
可是怎么能可期呢?自己生來就是贖罪的,曾經是,未來也是,誰讓自己是檉柳呢。畫淼收回視線,轉而盯著那束玫瑰花繼續苦悶。
傅宇東找到柳城州路,有看了看手機上老爸給的地址,慢慢的找到那個簡陋又破舊的小門,門上寫著管理處。
“……”傅式無語。
傅宇東整理了一下表情,抬手敲了敲門。
門是被一個穿粉色玫瑰花襯衫配黑色西裝褲的微胖大叔打開的。
“是小傅吧?哎呀,真是一表人才啊,真俊。快來快來,進來進來。”
傅宇東不知所措.JPG
怎么感覺這個大叔,不像什么好人???
傅宇東在線驚恐。別再是什么傳銷組織。但是不能,老傅不是什么不靠譜的人。
本著自家老爸不可能坑自家孩子的原則,傅宇東邁著沉重的步伐跨進了那個外表看極其簡陋的妖怪辦事處。
一進門,傅宇東就明白了一個詞語:內有乾坤。
“哎呀,小傅不要介意,咱這比較簡陋,條件不如你們那的好……”
“不不不,叔您太客氣了,太客氣了。”傅宇東連連擺手。這個屋子里面寬敞亮麗,各種擺飾也是非常講究,更別說那些桌椅板凳,木材都昂貴的要命。
“小傅呀,咱們活不重,你就跟在我身邊,幫我打打下手就行。”大叔撓了撓頭,沉思一會兒,給傅宇東一張表。“你回去看看填填,上面有分配給你的屋,有點遠,小傅不要介意。哦對,我們是一周兩天假,朝九晚五不加班。”
傅宇東看著手里那張發黃的紙,心里有些開心。那個住址就在花店附近,高興還來不及呢。
“叔您說笑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怎么敢介意。能跟著叔學習簡直就是我莫大的幸運!”
大叔聽的開心,面上有些把持不住。他朝傅宇東擺擺手:“你先回吧,今天周五,下周一來上班。”
“謝謝叔!叔真好!!”傅宇東高興的把那張微黃的紙小心的折好放到自己的背包里,朝大叔打過招呼之后才出門。
他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今天早上那個花店小老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