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道沒有理會莫世君,繼續(xù)說,“有人說過,當你去到現場,無論你帶走了什么,但必然會留下些什么。707現場真的太干凈了,干凈得異常。”
“為什么這么干凈呢,除非有人進去處理過。該擦的擦,該撿的撿。”
“可是,總有你擦不到的地方吧,你知道,第一個進到現在的人是誰嗎?”
“是我。”
“你知道第二個進現場的是誰嗎?”
“是你。”
“那天,我追出去以后,你才進去現場的,還故意捅了兩刀。”
“剛才我一直提卡片的作用,看你的反應。你表現得太過自然,太過熟悉,像是老朋友一樣,這很不合理。”
“廣源的卡片還有另一個特點,就是會根據特定的房間發(fā)放卡片。比如女性入住會發(fā)放一些美容、美發(fā)、美甲。”
“男性單獨入住,就會發(fā)那種大家都懂的小卡片。這種卡片質量很好,價格比普通貴出不少,因此不能隨便塞。”
“八月一日那晚,707登記的是那個女人的名字,另一個房間登記的是那個男的。可是到了發(fā)小卡片的時候,那個發(fā)卡片的人先塞了一張,走過之后又倒退了回來塞了一張。”
“我問過那邊的人,確定收集到的物品里有兩張卡片,其中一張是美容美發(fā),另一張是寫著不太方便描述的內容,卡片是在垃圾簍里面找到的。”
“我覺得很奇怪,為什么要倒回去,為什么要發(fā)兩張呢?”
“可惜的是,無論怎么看那就是兩張普通的卡片,卡片印著白小姐,很多房間都有。除非是上面的內容已經被抹去,或者用了某種加密。”
“耳邊風傳媒聽說過嗎,一家?guī)缀鯄艛嗾麄€連城小廣告的公司。我去查了一下,卡片上之前一直印的是包小姐,兩個月前才改為白小姐,這里是一處疑點。”
“我去過你和覃小夏住的那個地方,發(fā)現一些問題,里面你的衣物并不多,基本都是很新的,并且沒有你的拖鞋拖鞋,這說明你不在那里住。”
“更有趣的是沒有找到成人安全用品,這有幾種可能,一種是用光了;一種是你們是無性戀愛;一種是你不行或者她不行。”
“根據我對傳統(tǒng)醫(yī)術的理解,我看你應該是行的。”
“有一個偉人說過,能量是守恒的。一定是用在了這里,或那里,總不能憑空消失了。”
“你與覃小夏在一起并沒有用,那就必然用在了別處。”
“你的工資是直接轉到卡上,我查了你的消費記錄,只有零星的小額支付,而覃小夏的比較多。因此,平時主要是她在網上購買用品。”
“你不用錢,不用女朋友,怎么才能讓能量發(fā)生轉移呢?”
“有一天,有一個靚仔在保安室,跟我講了一個道理,轉賬的不是工資,是數字。現金,才是親爹。男人,就應該存點私房錢。”
“私房錢和現金是關鍵。我查了一下,你每一份工作都沒有做很長,一般都是幾個月,這個工地的工作是三個月前找的。”
“當然,這在這個時代,人不勤快,但換工作勤快很正常。”
“可是你并不是不勤快的人,你還做兼職,而兼職的工資堅持只要現金。”
“沿著這條線才知道,你在你和覃小夏住的房子旁邊的一棟樓,還租了一間房,并且房租只付現金。”
“你做這些事、這個身份,不敢和別人住在一起,才去租的房吧?你說萬一晚上說一句夢話,或者喝醉酒提到一些什么人,被舉報了,會不會就死翹翹了?”
“你的那個房間里面有一臺電腦和一些電子設備。”
“打開電腦一看,好家伙,幾個盤竟然裝滿了各種動作片。”
“我查了一下旁邊的便利店和小超市,你經常買東西的那家店鋪,紙巾銷售比其他店鋪至少多出兩成。”
“所以,很明顯,你自己動手,自給自足了。”
“我們認真的檢查了你的電腦,在最新下載的一些動作片里,看到了一個詞,白小姐。當然還有什么康先生,王先生之類的詞。”
“可是白小姐這個詞還出現在了一個地方,也就是那張卡片上。
“小姐,在民間特定情況下還有一種叫法,也就是雞。”
“白小姐,不就是白切雞嗎!”
“所以你們本次接頭的內容是,白切雞。”
莫世君有點震驚,李御道這種東拼西湊,亂推測,竟然陰差陽錯認定自己是為了白切雞?
李御道繼續(xù)說:“我實在是沒想到啊,你們竟然用小黃站、小卡片來進行信息傳遞。”
“也許,劍網行動的同志怎么也想不到啊,他們封掉的小網站除了在線發(fā)牌,還有這個功能。”
“但是,別說他們想不到,就這事誰又能想到呢?”
“真特么高明啊,竟然想到這種方法!視頻里面的聲音,動作,場地,背景都可能是在傳遞某個信息。”
“現在我的同事還在逛關聯(lián)網站、賬號。拉過來的視頻,快裝滿了服務器。就這兩天單位的紙巾用多了不少,還有同事反映身體有點吃不消了。”
“你知道為什么會有這個發(fā)現嗎,我有一個同事,他有一個習慣,看電影的時候一定要先看評論。”
“他在評論區(qū)看到了一個評論,說那個女的叫得也太假了吧,明顯節(jié)奏對不上啊。這動作也太泥馬夸張了吧,跳廣場舞呢?”
“就這樣,越查,疑點越多。你們竟然用小網站傳遞信息,不僅傳遞了信息,還企圖用這些東西毒害我大夏的有志青年,牟取暴利,實在禽獸啊!”
“我呸,禽獸不如!”
“等等。”莫世君出聲打斷了李御道的話。“你說的這個同事,不會是你吧。”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李御道差點噎到,咳了好幾聲。
李御道做了幾個深呼吸,平和下來后:“想啥呢,咱老李不是這種人。”
莫世君打量著李御道,從頭到腳,不作聲。
李御道繼續(xù)說道:“我一直不知那張卡片有什么用,直到有一天,有一個人看到了那張美容美發(fā)的卡片說,呦這卡片質量這么好,還印著一只老虎。”
“那時,我才知道為什么要發(fā)兩張卡片。虎,不就是寅時嗎。所以兩張卡片傳遞的信息就是,寅時,白切雞。”
“寅時、白切雞,就是你們接頭的時間以及要交換的情報。”
“哈哈哈,大哥,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李御道說得正興,莫世君卻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笑得太急,還咳了兩聲。
只是李御道卻把時間,以及內容都猜對了。
李御道疑惑地看著莫世君,不知笑從何來。
“李局是吧,你辦案全靠詐嗎,那些卡片就是你印的好吧。上次我在廣源住,就差點被你仙人跳了。”
爻一知道,李御道說的這些,全都是他跟李朋樂提到的猜測,也全部都被李朋樂否了。
李御道尷尬地笑了笑,繼續(xù)說:“那天,那兩個人在酒店吃飯時,打了覃小夏一巴。可是,按照他們平時的作風以及身份,是不會在那種場合打人的。”
“畢竟做你們這行的,拉屎都怕別人知道,更別說這種比較出格,比較影響身份的事情。”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要故意去打一巴覃小夏呢?這只有一種可能,他們是故意這么做的。”
“我就在想,情報是不是就在覃小夏的身上。”
“現在有兩個問題,一情報現在在哪。二為什么接頭人死了,這不科學啊。”
“那天,我在807的垃圾簍發(fā)現了衛(wèi)生棉,覃小夏的包里同樣有放著。你說那個去抓你們的警員為什么就沒發(fā)現呢,難道真的是疏忽了?”
“偏偏那之前覃小夏的手機還收到了一筆轉賬,被理解為過夜費。”
“偏偏覃小夏出現在了一條不常走的路,還被攝像頭拍到了。”
“真巧。”
“一個巧合可能是巧合,兩個巧合可能是緣分,三個巧合,就不是什么有緣人了,而是有心人。”
“之前,我一直都不太懂,為什么覃小夏會出現在這件事中,除非她有什么用吧。”
“覃小夏其實是去幫你爹莫永浩送情報的,對吧。”
“你接近覃小夏,不是緣分,不是喜歡她,是在補償她,因為莫永浩一直在利用她。而有一天你終于遇見了這個可憐的女生,你忍不住就幫了她。”
“讓你沒想到的是,這是在莫永浩的計算之中,你不是恰好遇見覃小夏,而是總會遇見她的。你應該清楚莫永浩的性格,應該明白這是不是他的風格。”
莫世君問:“這些都是他告訴你的?這么硬的人,這么容易就交待了?”
在莫世君的認知里,他爹莫永浩是一個沒有什么感情的人。脾氣還和他一樣,相當倔,是一個比死鴨子的嘴還硬的硬漢。
李御道冷笑了一下:“什么是硬漢,天天看片,紙巾用得比誰都多,這叫硬漢?害人終害己,你們想拍片來毒害我大夏兒女,沒想到自己人也中了招。”
“你們聽說自己的同事拍了片,個個都去圍觀。對了,你們拍片不是傳情報,而是制造精神鴉片。”
“你最近是不是發(fā)現了,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夜尿頻多,腰酸背痛了吧,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地黃丸了。”
李御道再喝一口水,說:“有什么硬不硬漢的,現在他已經被打得第三條腿都硬不起來,也就沒有硬漢了。你看那么多片,現在也不是硬漢了吧。。”
莫世君聞言,臉上的表情比大夏的物產還豐富。
李御道不管莫世君的動作,繼續(xù)說道:“你們情報交接也比較簡單,通常是給一些小飾品給覃小夏戴著,比如發(fā)夾,綁頭發(fā)的繩子,手鏈,或者化妝小鏡子什么的。當然,只有接頭的那天,里面才會有情報。”
“接頭目標就提出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想買走。”
“覃小夏覺得這只是一次簡單的帶貨行為,莫永浩恰好比較有門路。加上她的同事那邊偶爾也會接到這樣的兼職,她也就沒有懷疑什么。總之,這能有不少的額外收入,何樂而不為。”
“目標出事前一天,你終于知道了情報的位置,所以你告訴覃小夏讓她把東西留下。”
“只是,晚了一步,東西交出去了。覃小夏想要回來,被打了一巴。”
“那天,你為了奪回情報潛入了707房。”
“莫永浩為了救你,把刀和頭發(fā)放了進去,當然,可能還會有其他的證據。反正必要時,就算弄死覃小夏,也沒關系,救下你就好了。”
“對了,那個抓你們進去的警員,也是莫永浩的人。”
“你爹出賣了大夏,但不愿賣你。你賣了你爹,也賣了大夏”
“只是,你們都很樂意賣了覃小夏。不同的是,莫永浩買覃小夏是為了救你,你賣覃小夏是要作死。”
“你知道嗎,在覃小夏的心里你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在某些瞬間甚至比她的生命還要重要。”
“那天晚上她一直徘徊在廣源酒店附近,她很想拿回你要的東西,她很自責,很難過,很想彌補。”
看到這里,爻一總算知道了,為什么覃小夏一直在附近。
“只可惜,她不知道,你是她的男朋友,她卻不是你的女朋友。莫世君的女朋友另有其人,是這個酒店的一個服務員。你也沒打算過和覃小夏結婚,是準備和那個服務員結婚。”
“覃小夏不知道,你不帶她見家長的原因,并非時機未到。而是根本沒有這樣的時機,你不想她知道你爹是誰,也沒打算和她結婚。”
“也許,一開始你確實是出于同情、可憐、保護,認識了她。只是,你一天天編造謊言,非但沒有把她扯出深淵,還把她推到了懸崖。”
“你真的不夠了解莫永浩,你以為你選擇的就是你的自由。卻不知道你選擇的,是你只能選擇的。”
“你選擇的,不是自由,是他幫你選好的。你的那個女朋友也是如此,你在騙覃小夏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莫永浩和你的女朋友也在導演著一場戲。”
“有趣的是你們都有同一個目標,通過你的女朋友,去偷白切雞的秘方,賣掉。”
“這就是你賣掉覃小夏的價格,一張白切雞的配方。”
“關于你對覃小夏的情感,并非全是假的,她做的一切你確實讓你感動,只是你覺得他是莫永浩的線人,所以本能的排斥她。”
“你很反感莫永浩,因為他對你老娘”
“你認識覃小夏后發(fā)現,她的呼吸很慢很慢,特別是睡著的時候就像死了一樣。”
“還有,她睡著的時候,眼睛是睜著的。”
“你不是不想睡她,你是害怕,她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
“有一次,你準備對她下手,沒想到她像瘋了一樣,又喊又叫,還差點把你下面踢沒了。”
“種種不正常,后來,你不敢嘗試了,只想利用。”
“她對男人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她連自己最大的秘密都沒有告訴你。她是愛你的,但又本能害怕你,你莫世君就是一個冷血動物。”
“對了,她早就懷疑你有女朋友了。不過,還是選擇相信你。”
“后來,你終于知道了她的秘密,她的皮膚,實在太好了。傷口恢復速度,太快了。”
“你用這個秘密,去換白切雞的配方,沒想到對方同意了。”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你現在已經是元氣一階了,也就是說你是修士了。”
莫世君一臉懵,自己祖宗十八代都沒出過修士。
“所以覃小夏的出價,真的太低了。另外,你會死。”
至此,連城兇殺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