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就是你要換到我的身體里？”
壬升看著自我介紹的里希斯有些不爽，你個罪魁禍首居然還有臉笑，然后壬升看了看四周繼續問道，
“話說怎么出去？玨現在怎么樣了？”
里希斯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西科走到他的身前替里希斯回答，
“一個個說吧，首先并不是里希斯要換到你的身體之中，而是我的姐姐芙，也是里希斯的母親，科爾蘭.諾澤的妻子。”
里希斯拽了拽西科，示意他退下讓自己來說，前者點了點頭，后者重新整理了一番為壬升解釋著，
“先生，您在外面的抵抗我透過叔叔的眼睛已經全部看到了，但恕我直言，您和玨女士一直被父親玩弄在鼓掌中，除了意外的您和玨女士的換身，以及后面您反擊洞穿了西科叔叔和父親的身體外，您的每一步都不屬于高明的范疇。”
“上帝視角說你媽呢。”
壬升直接破口大罵，“你那鬼老爹活了都不知道多久了，腦子指不定都成人精了。你以為我不想洞察一切啊？站著說話不腰疼！”
“呃，對不起。”里希斯一下有些語塞，壬升白了他一眼，本來到這個世界壬升就不想說臟話，但對上那么些事還遇到那么個玩意，壬升真想用上全部絕學招呼他。
里希斯咳嗽一聲，趕緊重新說道，
“總之我們回歸正題，父親和您說過貪取君主的詛咒，那個是真的，而父親本身則是夜族，也就是更多人眼中的吸血鬼。”
壬升這倒是微微一愣，想到科爾蘭飛向空中的時候那雙翅膀心中也有了個大概。
“父親本就是不死物，但他向往陽光而加入呢貪取教會，成為了教會的主教之一，為貪取君主做事，而達成雙方簽訂的契約前，父親遇到了我的母親，身為人類修女的芙。”
說到這，里希斯看向另一個方向，那里一個像是被縫縫補補的洋娃娃模樣的美麗女士抬頭望著天空，而空蕩的眼神之中似乎只有絕望，里希斯臉上露出無奈，
“那就是我的母親。”
“她不過來么？”
“過多的靈魂壓在她的身上，雖然被提純過，但日積月累還是讓她現在幾乎失去了所有意識，她現在的所有行動幾乎都是因為科爾蘭想讓她去那么做而且做的。”
里希斯搖了搖頭，看著芙的表情有著說不出的感情，但里希斯還是先和壬升開始說道，
“夜族和人類的壽命并不一致，而貪取教會也有自己延長壽命的方式，那就是奪取別人的靈魂來補充自己的，最終達到延長壽命的目的。而父親為了母親便開始偷偷摸摸將貪取教會的罪人們的靈魂全部剝奪，然后使我的母親在不知不覺間活到了六十歲，而那時母親也發現了自己并不會衰老。”
“那時母親知道了父親的所作所為，她痛斥父親居然違反了律法私自做出這樣的事情，母親因此開始了不吃不喝的贖罪。于是父親為了母親便發誓不在獵取別人的靈魂，同時也打算帶著母親來到生存教會的領地居住，在這里他們可以長相廝守。母親同意了，但前提是父親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贖罪，那之前母親不打算離開。”
“你能說重點么？比如怎么出去之類的？我對你們的家事不是很感興趣。”壬升有些不耐煩，這家伙究竟在說些什么呢？
“啊，關于出去的話是沒辦法的哦。”里希斯微笑著提醒道。
壬升眼皮微跳，“你說什么？”
“這是父親研究了幾百年的紋路，哪怕外面的玨小姐進來的都出不去的，唯一的機會就是等時間到了我們的靈魂置換的瞬間你會得到一剎那的行動機會，但靠著您最快1.5秒的時機類置換無法離開的。”
“那你和我在這說什么？”壬升覺著這家伙越來越莫名其妙了。
里希斯則歡快地張開雙臂做出歡迎的模樣，
“當然是因為我和叔叔會回到原本的身體里了，而那之后我會利用血脈天賦將您也偷偷藏到叔叔的身體里，然后我也算有個妻子了，以后在叔叔體內也不會太過孤獨和寂寞。”
“放什么屁！我是男的！而且我絕對要出去！”
壬升徹底怒了，合著這家伙找到自己沒什么用處就是來......
草！
“那有什么關系？為何您會在意性別呢？如果您想的話我也可以是女士。”
里希斯一邊說一邊搖身一變，整個人變成了銀發的少女，壬升這下眼皮跳得更厲害了，他直接起身不耐煩地對著里希斯擺了擺手，
“我沒工夫理你，我還有要事。”
“雖然您嘴上那么說，可等會您大半的靈魂會滋養母親讓她恢復神智，而您只能接受我的‘愛意’了。”
里希斯微笑著，頗有一種不管怎樣你都逃不掉的模樣，即便那副模樣讓壬升想一拳打死他。
“夠了！”壬升怒吼道。
里希斯變回原樣重新說道，
“也是，那我就繼續了。”
“我是叫你閉嘴！”
“這可不行，等靈魂交換后我們會藏在叔叔的靈魂中一段時間，而那之前我是有意識卻無法說話的，只能和您貼在一起。”里希斯故意朝著壬升微笑著。
壬升雞皮疙瘩立馬起了一身，然后突然意識到什么，看著里希斯問道，
“為什么你要藏起來？”
里希斯也微微一愣，然后爽快地回答著，“都怪您剛剛打斷我，我沒和您說到正題，因為我才是滋養母親的最好養料啊，畢竟我本身就是擁有和其余種族生殖隔離的夜族與人類的孩子嘛，父親母親靠著人類交配的方式居然真的誕下了本該不可能出現的夜族至高血脈，誰也想不到啊。”
生殖隔離？
對哦，好像好久沒聽到這個玩意呢。
“所以你是個騾子？”壬升想到生物書上的玩意，忍不住說了句。
里希斯歪著腦袋，“騾子？那是什么？”
“沒啥，一個和你擁有同樣身世的可憐‘人’罷了。”
“那還真想見見呢。我想我們的話題應該會很多的。”
“呵呵。”壬升像做了壞事一樣把頭別了過去，不和里希斯對視。
“三百九十四年前。”西科來到二人面前，忍不住替里希斯說著，
“科爾蘭和芙生下了一個孩子，而這個本不會誕生的孩子卻真的降臨了，他擁有其父親科爾蘭的血統和力量以及和其母親芙人類的身份，他能夠直面太陽，但從生長的速度科爾蘭也明白了里希斯的壽命也和人類一樣短。
這二者的出現一時間讓科爾蘭體會到了什么是所謂的親情，也是從那時開始他向姐姐和我坦白了他的身份，但我們沒有在意，直到有一天科爾蘭不知為何居然突然宣布退掉主教的位置，而那之后他便帶著我們來到了斐厄絲。那一年，里希斯十二歲。
而科爾蘭也根據契約能和家人們一同站在太陽之下了。
再然后，因為詛咒的原因里希斯和芙偶爾也有我會承擔科爾蘭所受到的傷害，而科爾蘭為此也租住了藍洋公館，來保護自己和我們。但壽命終究無法繞過去。”
“等等。”壬升打斷西科，“生存之地的人不會死亡吧？”
壬升在教會從未聽說過生存之地有人老死，哪怕是老到只有皮也會活下去，所以很多活夠的人會給教會繳上自己一生的財富就可以被送離生存之地了，但就算是那種也必須是在五百歲以上的，更別說從西科的話里大概只有四百多歲的幾人了。
“記得我多少歲么？”西科突然提道。
壬升皺著眉，福斯好像說過，記得好像是......
五百六十多歲！
不對！
芙是他的姐姐!
“沒錯，我們三人的壽命在生存之地外的流逝速度是常人的十幾倍，而到生存之地才漸漸的慢了下來，但仍舊是常人的數倍，直到科爾蘭再次不管姐姐的憤怒將他人的生命奪取到我們的體內，我們的年齡才再次緩和，并且靠著這樣的方式茍延殘喘著。”
“你們還真是血債累累。”
壬升冷眼盯著西科，在生存之地的人們都是有著極端的求生欲的，而科爾蘭能夠灌輸生命恐怕就是向自己這樣強行抓走的。
“我不否認。”西科嘆了口氣，
“我當時也是不想就那么死去，我是信仰者，我認為自己本就不凡，想要創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便暗中認同了科爾蘭，并且有時還協助他。但也正是因為我是信仰者的原因，我老去的速度比姐姐慢了很多，甚至比里希斯都要慢些。”
“信仰者還有這福利？”壬升有些意外。
“不然您認為為何我們被稱為信仰者？”西科有些無語，明明對方也是個信仰者，但為何表現的跟毫不知曉信仰者一樣。
“總之我們就這樣活了近百年，里希斯的身體因為擁有科爾蘭血脈的原因，一旦吸收一個人的靈魂身體便會扼制生長，也因此里希斯足足百年還是十幾歲的模樣。
但姐姐終于忍受不住選擇了我遠出且科爾蘭離開的時候了自殺。但就像生存之地并沒有阻止我們生命的流逝一樣，姐姐的自殺雖然死得很慢，但卻沒有恢復，等到科爾蘭再次回來時姐姐的身體已經救不回來了。
只剩下微弱靈魂的芙如果再次被強行灌注其余生命的話反倒有可能會使姐姐的靈魂徹底破碎，而那時還有一種方法拯救姐姐。”
“靠著足夠反哺靈魂的強大身體。”壬升想到了玨告訴自己的，然后說出了這種可能。
西科點了點頭然后看向了里希斯，后者此時閉上了眼，默不作聲地一句話不說。
“該不會？”壬升指了指里希斯。
西科沉默了一會，回答了壬升心中的猜想，
“最適合芙的魂的肉體就是和芙有血親關系的我或是里希斯，而就像我剛剛說的，我想要闖出一番事業在吸收完一次生命后便離開了家。而等我再次回來的時候里希斯已經是二十歲的模樣了，而他的體內是被灌輸了生存執念的芙。里希斯的靈魂也用來溫養姐姐了。但姐姐終歸不是真正的夜族，無法激發里希斯身體的天賦，她仍舊會快速的衰老。”
壬升瞳孔微微收縮，這算哪門子父親。
“看著雙目無神的姐姐，那時我感到一種罪惡感猛然溢到心頭，從此之后我便一直陪著姐姐。
而在一次次看著科爾蘭用其余靈魂繼續溫養姐姐的過程中，我也借著親人血脈的理由試著從科爾蘭的靈魂紋路上溝通著姐姐，但結果從其中救出了僅存的里希斯的殘魂，而也是近幾年里希斯才慢慢恢復思考。
我哪怕知道科爾蘭最后會讓我的靈魂也溫養姐姐也無妨，這也算是一點點我的贖罪吧。”
“真惡心。”壬升忍不住厭惡地罵道。
西科看著壬升，知道了后者也是在罵自己。
“你們一家還真是極品，這家伙和那面的受害者我就不品論了，但你個幫兇說什么贖罪結果只是陪著你的姐姐啊？！那些被你強行帶走奪取靈魂的人呢？他們沒有親人嗎？如果這就是賠罪的話我送你幾個字。”
“你媽死了！”
“我的母親的確是不在了。”西科認真地回答道，他不明白為何對方會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話。
壬升臉皮微跳，然后走向一旁的芙，后者發覺到了壬升，回頭看著他然后咧嘴笑了。
“你是誰家的孩子啊？怎么在這里？而且你好眼熟，我喜歡你。”
“您知道里希斯么？”壬升突然開口，讓身后的里希斯微微一愣。
芙拍了拍手，無神的眼中迸出說不出的光彩，更加高興了，
“我當然知道！他是我的兒子！我最愛的兒子！里希斯最棒了！”
但說到這芙有些害怕有些自責地低下了頭，哭泣著，
“但我記得里希斯好像討厭我，他好久都不見我了，我想向里希斯道歉，但我找不到里希斯，美麗的少年，您愿意發發善心找到我的兒子么？當然，如果他不愿意見我也可以，您只需要幫我轉達媽媽真的好想你就可以了。”
“我想這需要您親自說了。”壬升微笑著向后退了一步。
里希斯則走到芙的身前，低著頭看著芙，剛剛想伸出手但芙卻像受到了驚嚇一樣猛地縮到一起不停祈禱著，
“諾澤，別殺人了，諾澤......。”
“我在叔叔的庇護下生長了，但這幅樣貌了可真是越來越像那家伙了。”
里希斯苦笑著看了看自己伸出的手，然后猛地打向壬升，但沒有響聲，只是穿了過去，
“沒辦法啊，在這里父親為了保護母親任何靈魂都無法互相觸碰，這是我唯一能和母親相遇的地方，但母親每次在這里的時候都是神智最為崩潰的時候，我甚至無法給她一個擁抱。”
“會給的！”壬升斬釘截鐵地說道。
里希斯搖了搖頭，“沒機會的，斐厄絲能夠有機會擊敗父親的只有可能是生存教會的主教，但他根本不會過來。”
“不，有機會。”壬升再次反駁道。
里希斯皺著眉頭，卻發現壬升指著自己毋容置疑地說道，
“機會就是你。”
壬升又看向西科，
“我需要確定幾件事，你需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可以么？”
西科看著少年的眼睛，如天空般蔚藍。
西科俯身行禮，
“謹聽您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