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斷頭僧
王真此刻內心極度的不安,他雙腿顫抖的跑回了斷頭廟。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那柄生銹彎刀,上面斑斑血跡,二者融在一起,已經分辨不出哪些是銹跡,哪些是血跡。
他喘著粗氣,嘴里哎呀了一聲,手因為攥的用力過猛有些生疼。
他看著這個自己生活了好幾年的“家”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夜深人靜,陰森森的寺廟,窗欄破敗不堪的屋子,狹小的木板床,歪歪扭扭的小木凳,加上他手里生銹的彎刀,就是他所有的家當了。
如果說有誰和他作伴的話,他木板床前一尊佛像便算是他的知心朋友了,可是他從來也沒有和他說過話。
王真也不知道這是尊什么佛,因為他沒有頭,看起來異常的怪異,那尊佛像,身體微微向前傾,手持佛珠,權杖,卻給人一股詭異之感。
他眉頭突然皺了起來,痛苦的坐在木板床上,之前羅笛帶著真氣的一掌,讓他此刻痛苦不堪。
這時他才想起自己剛才已經殺了人,這在他來說根本是不敢想的,于是一股恐懼傳遍全身。
伴隨著疼痛,他全身開始顫抖起來,抽抽噎噎的哭了。
他看著手里的彎刀,哽咽道:“我不想殺人啊,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他所指的他們便是羅笛的父母以及這里的其他人。
羅笛的父母也算是這破廟村厲害的人物,聽說他父親羅烈是金丹期的修為,到時候還不殺了自己?王真想到這里,心里的害怕,恐懼,委屈一股腦涌了上來。
身體不禁顫抖的更加厲害。
“不行,我得跑!”這些年的孤身生活,讓他知道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他失手殺了羅笛,雖說心里有些自責,但是這也怪不得他。
說完,他不顧自身的痛苦,拔腿便是朝門外跑去。
就在他一只腳剛邁出門的時候,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
“你一個小孩能跑去哪里?還不等你出村,就被殺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王真不敢動彈分毫,這里素來就他一個人,突然冒出這樣一個聲音,王真心里害怕到了極點。
濃濃的恐懼在他的心頭升起。
“呵呵,不用怕,我是來幫你的。”聲音再次響起。
王真能明顯的感覺到,聲音是從他背后傳來的。
于是他緩緩轉過頭,下一刻,他驚恐的睜大眼睛,呆滯的靠在了門框上。
只見一具穿白色僧袍的無頭尸體,在那尊佛像身后緩緩飄出,定立在空中,而那兩句話便是從這具尸體內發出。
“啊”少年尖銳稚嫩的聲音陡然爆發出來,此刻他顧不得許多,喊完之后,他飛一般的轉頭朝廟外跑去。
不過,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體內一絲的修為也沒有,哪能跑很快,那具尸體一陣風似的,飄然落在他的面前。
“小朋友,想不想教訓那群欺負你的人?”那具無頭尸體又是溫和的說道。
王真見他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說話也算是和氣,心里稍微的松了松。
但是沒有頭的尸體,還會飛!都快給他嚇尿了!心里再怎么放松還是止不住的抖動。
他始終不敢抬頭看自己面前的無頭尸體,愣是一句話說不出來,只有無邊的恐懼籠罩他心頭。
住了這么多年,竟然有一具會說話的無頭尸體,這讓王真如何不害怕。
那具無頭僧感受到王真體內散發出來的濃濃恐懼之情,不由的雙臂伸開,:“再來點恐懼給我,我便可以助你殺了那幫人。”
不過,斷頭僧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和之前截然不同,陰森嘶啞的聲音,讓王真有些迷糊。
王真低著頭,:“你是誰?”恐懼之下,他不由自主的問道。
“呵呵”斷頭僧體內發出一陣笑聲,旋即說道:“是你把我召喚出來的,你的恐懼喚醒了我,這么多年終于有機會讓我得以從那尊佛像里出來。”
“所以,我會幫助你,不用怕。”那斷頭僧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
王真不由自主的抬起了頭。
他雙眼有些迷離,輕聲開口:“我只想走。”
只聽那斷頭僧冷笑一聲:“我帶你走。”
只見斷頭僧在手里憑空出現一枚黑色的珠子,里面散發著濃濃的血氣。
王真看到那枚珠子皺了鄒眉頭,下一瞬,環繞其上的血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飄進了王真的鼻孔。
忽然間,王真雙眼一凜,周身的氣勢,猶如換了一個人似的。
他臟兮兮的臉上,鼻子周圍還殘存著血跡,但是此刻的他,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去!殺光他們。”斷頭僧森然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過就在王真準備轉身出去的時候,只聽見廟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其中更是夾雜著罵罵咧咧的聲音。
“你個狗雜種,給我出來!”
“還我兒命來!”
外面說話這人,赫然是羅笛的父親,羅烈!同時他身邊還跟著十幾個看熱鬧的人。
不過此時王真對于羅烈的恐嚇,沒有半分的害怕,渾身散發著血腥之氣,神色淡漠之極。
當羅烈及眾人進入廟內的時候,看見王真漠然站在他們面前,而他身后那具斷頭僧飄在空中。
這個情景,頓時嚇跑一半人。
那羅烈本是修行之人,見怪不怪,還以為王真在裝神弄鬼,旋即一把掐住王真的脖子。
“我兒子那一刀是你給的?”冰冷的聲音傳入王真的耳朵里,但是他根本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自己跑來,省的麻煩了!”王真身后的斷頭僧森然開口道。
羅烈以及剩下的那些人此刻才感覺陰森的恐懼籠罩全身,無頭尸體竟然開口說話,他們在這里生活了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發現這破廟里有無頭尸體。
一時間,眾人有些不知所措。
羅烈仗著自己體內已經結丹,無畏的說道:“你個狗雜種,真是找死,弄一具尸體,我就害怕了嗎!”
說著,他一把將王真摔到一邊,單手結印,一道金色火焰在手上生成。
同時一股先天真一之氣在他手掌上縈繞。
“火焰掌!”
說完,那一股凌厲無匹的手掌朝著那具尸體劈去。
“呵呵,剛剛降丹,就敢妄稱金丹期,看來你是真不知道真正金丹期的厲害。”只見尸體手中那枚血丹瞬間放大數倍,在空中卷起無邊的血氣。
那血氣之中,傳來幾聲獰笑,同時空中伴隨著幾聲悶雷,血氣停止翻滾。
羅烈抬頭看著空中那團血氣,雙腿止不住打顫,他身邊的村民,更是嚇得愣在原地。
突然,安靜的人群中,不知是誰,說道:“去叫宗圣宮的人。”
那斷頭僧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們走的掉嗎?”
隨著他的話語聲落下,一直盤旋的血氣中的一道深紅異芒閃了閃,旋即陰風大作,血氣大盛。
那團血氣直接籠罩住了眾人,血氣中,眾人無聲的掙扎著。
片刻之后,血氣消散,那枚血丹再度落入斷頭僧的手中,只不過此時看起來血紅之色更加的飽滿。
而羅烈他們的白骨,此刻噼啪散落,看起來甚是悚人。
前一刻,還是活生生的人,現在卻成為了森森白骨,而一旁的王真,卻是渾然不覺。
斷頭僧感受著血丹傳出的那種血腥的飽和感,發出森然的聲音:“還不夠!”
說罷,這斷頭僧直接將這枚血丹打入王真的體內。
“啊”王真驚叫一聲,雙眼瞬間變成了血紅色。
而此時他所散發出來的力量,直接讓他到達了金丹期。
“去,殺了宗圣宮的那些人,我便可以重生了!”可怕的話語在王真耳邊縈繞,仿佛圣旨一般,引導著王真行動。
王真木然的朝著宗圣宮的青訓營選拔地而去。
雖然這個破廟村不是很繁華,但是宗圣宮人駐扎地卻是選的別有一番景象。
巨大的廣場上大理石泛著清冷的月光,映著王真陰森可怖,而周圍幾間華麗的屋子讓這里顯得格格不入。
王真堂而皇之的走到廣場的中央,不避不閃,微風拂過,宛如一尊孤獨的惡魔。
正當他要朝著那幾間屋子走去時,屋子里面出來四名仙風道骨的青年,他們白衣勝雪,面目俊朗,遠離塵世一般。
“小小年紀,在這里動手殺人,真當我宗圣宮是擺設!”
“前腳殺完人,這后腳就來了,速度還真是快。”四人之中有人說道。
聽到宗圣宮這幾個字的時候王真如耳灌驚雷一般,雙眼微米,直接朝著那開口說話的人而去。
這四人見王真散發出漫天血氣,心里也是一愣,不過旋即他們相互看了一眼,手里長劍閃現,直接朝著王真而去,絲毫不留情面。
不過就在他們的攻勢臨近王真的時候,一道凌厲的血氣之光在王真眉心散發,那枚珠霍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將這四道凌厲的劍氣即擋住,不得前進半分。
幾乎同時,那四人心中一慌,見一擊不行,便急忙向后面退去。
同時體內真一之氣涌現,抵擋住了侵襲的血氣。
“林師兄,這人實力不在我們之下,起碼已經結丹了。”身后一個稍矮的人說道。
“看見了,結的不是金丹,應該是血丹。”那被叫做林師兄的人看著王真面前的那枚血丹說道。
“那怎么辦?”另一個人說道。
“我們四人難不成收拾不了這個小兔崽子?”顯然,那林師兄是他們之中的領頭人。
聽得林師兄的話,其他幾人仿佛有了勇氣一般,不在畏縮,相比于他們,王真可謂是不管不顧,如一頭餓狼一般。
眨眼功夫,王真便是握住血丹,一拳朝著那位站在最前面的林師兄打去,血氣飄散,空氣微顫,伴隨著凌冽的破風之聲,王真一拳而至。
那位林師兄手持利劍,擋在胸前,同時身體快速的往幾人身后躲去。
不過,王真一拳,集結了那枚血丹之力,自然沒有落空,而是一拳打在了那身材矮小的人身上。
“噗嗤”一聲沉悶的聲音,仿佛什么東西被打了個窟窿。
血氣沒有飄散,王真收起拳頭,無數的鮮血正在被王真的拳頭吸收。
還不等其他三人定下神來,那洶涌澎湃的拳頭又是一重重的壓了過來,他們幾人拼盡全力保持身形不散,但是腳已經支撐不住。
從開始,到現在,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被這個小男孩打成這樣,這驚人的力量,讓他們幾人不敢置信。
可是看著倒在地上的那具枯骨,他們又不敢不相信。
王真面無血色,直接將血丹扔向他們,血丹爆發出萬丈血光,直接將他們三人籠罩住。
霎那間,一連串凄慘的叫聲傳遍清冷的夜空,仿佛傳遍了整個宇宙。
前前后后,也不過一晚上時間,王真的經歷便比他十幾年的生活都驚心動魄。
但是此時他絲毫沒有感覺。
當血霧消散,那枚血珠更加的耀眼,詭異。
血珠沒入眉心之后,王真便是不受控制一般,朝著斷頭廟而去。
不過當他回頭的一剎那,一擊重擊直接將他打暈。
他身后有一打扮道人模樣的人將他抱住,那道人看見地上的四具枯骨,緩緩開口說道:“還是來晚了,真是罪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