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麻利點,這火再不升起來,林子里的魔獸就要拿我們開葷了。“黑衣老者剛綁完營帳的扎帶,立即呵斥著幾個偷懶的年輕士兵加緊動作。
現在可不是在寒雪帝國,毒蟲魔獸自然少不了,攔路劫道的更是遇到了好幾次,不過大都因為大營上那桿雪白的寒雪旗而作罷,這一路走來也算是比較平穩。
黑衣老者是寒雪帝國皇子寒羽的管家,現在出現在了離慕氏王朝都城慕容城外百里處的森林之中,是因為慕氏王朝的新帝即將登基,向來與慕氏交好的寒雪自然要派遣使節,前來祝賀。
本來這件事交給帝國的外交大臣向天心打理便是,可平日里深入簡出不問世事的皇子寒羽居然對這件事起了巨大的興趣,在皇子再三央求下,君主居然答應了下來,派遣寒羽作為這次出使的使節。
這樣下來,寒羽倒是高興了,可作為管家的李石安就遭罪了。
李石安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先前偷懶的年青士兵,那幾個士兵頓覺寒意籠罩,手上的動作快了不少。
“李老進來吧。“
容貌方面,寒羽結合了蘭舞與凌嵐川的優點,不過可惜寒羽未能繼承父親強如妖孽的天賦,相反寒羽不能吸納一丁點靈力,這么多年來,無論寒羽如何努力,修為也難有寸進。
李石安無奈嘆息,掀開營簾進去大營之中,只見身著帶有流云刺繡的白衣俊秀少年坐于主座之上,少年舉止雅然,面有笑容,正在為身旁的人沏茶。
見到大營中有其他人在,李石安也不奇怪,寒羽雖然在寒雪皇宮中深入簡出,不怎么與外人接觸,但不知為何這位皇子從來不缺朋友,而在座的人便是寒羽新交的朋友,名做卓佩云,據寒羽說他可是位貨真價實強者。
對于皇子這樣奇怪的好運,李石安也是見怪不怪了,沒有多言,隨便找了個位子便坐了下去。
“李老,這幾日辛苦你幫我打理使團了。“寒羽起身,端著杯子向坐下的李石安送去。因為諸多事事宜需要前往慕容城完成,寒羽不得不麻煩李石安幫自己打了幾天掩護,倒是難為老人家了。
“你小子倒是玩高興了,這幾天可是苦了我這把老骨頭了。“李石安瞇著眼,瞥了一眼向自己敬茶的寒羽,沒好氣的道:“我可不喝這玩意!“
寒羽笑了笑,這么多年李老照顧自己,兩人關系親密已不再是主仆關系,說是忘年之交也不過,明白李石安話中之意,寒羽說道:“知道您老人家就好那幾口,這不,我珍藏多年的佳釀都拿出來了。“
聞言,李石安雙眼微瞇沒有太大的反正,但當杯中香醇的氣息飄入鼻中時,李石安雙眼睜得滾圓,一雙干癟的手不受控制的抓起酒杯一飲而盡,大呼過癮,滿足道:“還是你小子懂我,酒還有嗎?這一小杯可是連塞牙縫都不夠的,也就潤潤喉。“
李石安晃動著腦袋想要繞開身前的寒羽去尋找剩余的美酒,寒羽也不加以阻攔,手指上鑲嵌著藍色寶石的戒指靈光一閃,一個個頭不大的鍍金酒瓶出現在手中。
見到寒羽手中的酒瓶,李石安一把將其奪過,二話不說就痛飲了起來。
寒羽面露無奈,席地坐于李石安身旁,正色道:“李老,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嗎?“
“皇子放心,有我安排,一定讓那群惡狼有來無回。“李石安聞言,放下手中酒瓶,剛才嬉笑的樣子全無,取而代之的是臨敵備戰的嚴肅。
寒雪使團一行行程極為隱秘,一路下來只是偶有魔獸侵襲,或者運氣不佳遇到攔路劫道的,都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可當進去慕容城管轄范圍內時,暗中卻多了幾雙眼睛。
起初李石安沒有在意,可當那幾雙眼睛連跟幾日后,李石安確定他們是被人盯上了,若是那群惡狼想要對使團出手,顯然今晚是最后的機會了。
寒羽微微點頭,那群惡狼自以為沒被發現,事實上他們連自己和慕云溜出了使團都未能發現,想來也不會是什么高手,說不定只是一群餓昏了的亡命之徒罷了,不過把主意打到了寒雪帝國頭上實在是太愚蠢了。
“看這天,要下雨了。“放下營簾,李石安走出大營,晃了晃手中的酒瓶,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大營之內,寒羽坐于主座,茗了一口杯中清茶,一旁的慕云滿面疑惑,褐色的眼眸反復打量著寒羽,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暗夜的手段著實了得,若不是早已知道計劃,怕我也是會認為現在這些人就是真正的寒雪使團。“沉默良久,慕云想了想這一路能暢通無阻的直達慕容城,若不是羽提議假扮成寒雪使團,勢必會麻煩不少。
可越是這樣暢通無阻越是讓慕云心生疑惑,從王朝邊關到慕容城,一路關卡極多,若非真正的使團,哪能如此順利。
而每當慕云想要從使團中其他人口中探聽一下時,這些暗夜的人就好像魔怔了一般,口風極緊,一口一個寒羽皇子,這倒好像是這就是寒雪使團,而暗夜使羽就是寒雪皇子一般。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未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慕云也不再繼續追問,只當是暗夜的人個個遵守鐵紀絕不向外人透露半點的原因吧。
寒羽笑了笑,自然知道慕云心中疑惑,答道:“佩云兄這就小瞧暗夜了,作為塵域最大的組織,冒充使團這點小事還是能夠辦到的,再說了那寒羽皇子平日里深入簡出,慕氏王朝定然少有人見過其真容,要冒充豈不是易如反掌。“
“你放心,真正的使團已被我們困在魔獸山脈了,不到你稱王,根本不可能向外界傳出半點消息。”
慕云尷尬一笑,這才想起現在自己已不再是慕云,不論是容貌和身份都已改變,現在的他不過是寒羽在途中結識的一位友人,卓佩云。
對寒羽的話,佩云半信半疑也不愿深究,寒羽想要怎么做,以什么身份做,都和自己無關,他不過是一個從絕云澗爬出來的鬼魂罷了。
“待會可要勞煩佩云兄了。“寒羽把玩著茶杯,清澈的眼眸看著佩云說道:“今晚可是你揚名的大好時機。“
“這也是計劃的一環?“眨巴眨巴了下眼睛,佩云有些無法想象,眼前這人畜無害的翩翩少年竟然會是暗夜使羽。
和前幾日那老練毒辣,眼眸中滿是迷云的羽相比,不僅僅是容貌改變,現在的寒羽簡直就是一張白紙,眼眸之中沒有一絲雜質,和管家李石安間的互動,更是讓佩云覺得這不過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罷了。
“暗夜,真是個詭異的地方。“佩云心中默道。
“當然。“寒羽也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只是弱弱的回了一句。根據吳杰回報,這一隊人馬出自慕容城,他們很聰明的繞開方向,并且偽裝成了一伙亡命之徒,雖然他們出自何人之手未能查出,但基本可以肯定是沖著寒羽來的。
“出去準備準備吧,舞臺都給你搭好了,怎么能少了你這個主角呢。“寒羽也沒有多言,他知道言多必失,同時讓佩云知道更多也只會對他不利,知道多了反而會多想,亂了心神怎么完成大業。
知道寒羽不會過多透露,佩云也不愿自找沒趣,起身離開了大營。
大營之外,本就漆黑的天空在烏云的籠罩下顯得格外陰暗,豆大的雨滴噼哩啪啦的落在營帳之上,激起各種各樣的水花。
大營之內,寒羽盤膝而坐,杯中清茶早已飲盡,他閉著眼睛,細細聆聽著雨滴激起的旋律,他等待著,黑夜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