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落摸了摸下巴。
“對了,林龐·通所在地就在這了。”
事實上,白之落若是還在地表,恐怕已經看見那黑色的光柱。
但他也要和那些沒有實體的流光使者碰面。
那些東西就不是如此容易對付的了,即使受到神威影響,它們也能活動。
在濕噠噠的地下洞穴里走著,白之落只是拿劍砍死了正巧在了自己前路的巡游者。
他感覺到了孤獨:“好后悔要他們分頭行動,地下真壓抑。”
說罷,白之落完全沒有良心地戳死了一個巡游者。
人性似乎又消失了,就像白之落的感情寄存在四人身上一樣。
一旦和他們分離,白之落就變得冷漠又懶惰起來。
白之落殺了一個巡游者,又聽到了身體落下的聲音。
于是,他本能地施加揮砍。
但他聽見了一聲玻璃碎裂一樣的聲音,踩到了奇怪的東西。
白之落打開溝通黑暗,躺著的是一個女性,是一個沒有鱗片的女性。
她睜著眼睛,身體殘缺不堪,披風上閃爍著黑色的金屬光澤,默默地注視著巖壁。
手邊的玻璃瓶被白之落踩碎。
她是7001,早已死去。
死因不是白之落的滅罪,而是頭部的一處重傷,鮮血像是林間的溪流一樣涌出。
白之落只是切開了她已經不跳動的心臟。
“還是死掉了啊。”白之落再次感覺到了挫敗感。
這低谷游戲真是坑人。
哪里有把副本開放的道理?
就算地下沒有被數據化,那肯定要徹底封閉住啊。
若非因為這個,兩人大概不至于被巡游者偷襲,又和白之落一同來到地下。
“對了,邢亮呢?”
白之落發現她似乎遮擋了什么,于是,他把她的尸體拖到一邊。
一個凹坑顯現,那里什么都沒有,這很奇怪,起碼應該有血液的。
白之落伸手一探,一張紙符破碎。
那里是倒栽蔥似的邢亮,他受傷不輕。
在藥丸的強化下,他的生命值變成了阻止他昏迷的精神保護罩。
這家伙內傷過重,昏過去了。
如若白之落沒有發現,大概幾分鐘后就會死于窒息。
看樣子,7001來不及把他藏好,她自己就先被巡游者趕上殺掉了。
最后,她的尸體成為了掩護邢亮的第二個物品。
巡游者也不傻,知道白之落難纏,自然要繞后偷襲兩人,兩人無力招架,最終落得這個下場。
這些巡游者等級并不高,頂多職業級,這也是他們被當作勞動力在地下挖洞的原因。
白之落費盡心思,用了一件巡游者的長袍,將其擰成繩索,把邢亮拖了出來。
“要不然就找地方再藏起來?那群玩家還等著我救呢。”
倒不是他討厭邢亮,只是白之落的目標在更危險的地方,帶著邢亮無異于送他去死。
可是,這無處不在的巡游者過于難纏。
柿子要挑軟的捏,這個俗語的道理可太普及了。
“你這家伙才是主角吧,天賦異稟,靠著意外逃過一劫,又多次死里逃生,暗戀的妹子舍身保護,最后,得到主神的青睞。”
白之落一邊吐槽,一邊準備讓他成為血族。
他要給邢亮初擁。只有這樣,邢亮才可能活下去。
半龍人化也不是不行。
但問題是,落英的力量太過強橫,白之落都不樂意用,用起來恐怕就是昏迷的下場。
控制型龍息已經是她最為溫柔的攻擊手段了。
兩個男人之間的初擁也沒什么好說的。
何況白之落是神明,只要保持眼下的血族血統,他就算直接拿頭發喂給其他人也算完成初擁。
基因這種東西又不是只在血液里呈現的。
鑒于眼下,他們還算處于數據狀態,邢亮大概只是在虛擬世界里變成了血族。
萬一邢亮在現實里獲得白之落的神血,那反而還不好處理了。
但是嘛,保持儀式感是很重要的。
于是,白之落用自己食指指尖蹭了滅罪,等了半天,才緩緩冒出一滴血珠。
他的身體被神威榨干,實在是魔力空乏。
身邊諸多幽暗凝聚而來,那幽暗似乎隨之而在叫囂。
但那力量對于白之落而言并不算強,更像是推搡,催促他一樣。
白之落感覺很不爽,先前溝通黑暗之時,那幽暗似乎都不搭理他。
畢竟,黑暗只是種可以結合魔力的自然現象,幽暗本身卻是一種可以轉化成魔力的超凡因子。
這時候,幽暗卻突然出現,明顯沒有憋什么好屁。
“滾!”白之落罵了一聲。
那玩意兒迅速散去,像是得到了什么號令。
“這玩意兒到底是啥?”
但白之落也發現,自己的魔力恢復速度驟然下跌。
白之落在將血珠喂給了邢亮之后,他拖著邢亮,繼續著漫長的地下行軍。
順帶一提,手表上的3D地圖不是那么容易認。
他有點迷路,路上還有花費不少時間。
和他一樣迷路的還有落英。
這丫頭好不容易費盡心思,知道了幽暗的活躍地點,趕到了陰寒市的北橋。
“怎么回事?”
就在她抵達的那一刻,幽暗逐漸縮回地底。
石門消失,那無窮無盡的塵埃主動從地表上剝離。
那載過落邦和白之落的公交車已經遠去,背著甘蔗的老人家早已下車。
這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落英在街邊快步而行,抓著自己的秀發,心態幾近爆炸。
“老爹和落邦到底去哪里了?”
忽然,她聽到了米陌的求救:“落英姐,快過來吧,我們在副本里面……”
聲音突然就此中斷,米陌等人似乎遇到了危機。
“米陌,米陌?這副本又是在哪里?”落英有點迷。
這時,名為邱燁的一人正在行路,耳朵一動,聽見了“副本”二字。
他是幽暗世界上的最底層,屬于無組織的散戶,小時候被父母雙方硬生生灌了不少遁地之術。
年輕時,他就承了家中行當,在地表地下兩邊來回,干的是地上地下的走私,靠情報和市場差價掙錢。
當然,這不觸犯凡間的律法。
從地上帶點東西帶到地底幾千米深處,這既不傷風敗俗,也不敗壞德行。
然而,這犯某些組織的忌諱,也是不合規的牟利方式。
不少組織也是壟斷了這一行業,他就是從中撈油水吃的。
時而塞一些食物用品下去,時而偷渡點現代科技用品。
地底下可不是什么好去處,沒陽光,缺水源,種不了地,吃不到尋常蔬菜,養不了豬。
地下動不動就有為了幾只雞仔而大肆出手的江湖人。
而且,一來一回,就算用上遁地術也要幾個小時。
底層人生活在任何地方都是件苦差事,略有不同的是,底下人還需要用來修行和交易的靈石。
這靈石即使拿來換紙鈔也是個昂貴物,僅有在地下幾千米處有分布。
今天,邱燁打聽到,巡游者組織在大規模行動。
邱燁特地出門,打算把自己囤的殺蟲劑賣給巡游者。
最低級的巡游者一旦來到地上,他們鱗片里就很可能會染上寄生蟲。
而巡游者事實上是個教派,做事嚴苛到過分,甚至有折磨自己為信條的派系。
上頭不會顧慮下邊的人感受,這對邱燁是個商機。
而且,他們大多穿著差不多的法袍,
邱燁正尋找幾個不循規蹈矩的巡游者的時候,聽到了“副本”二字,那正是最近很惹地底人注意的關鍵詞匯。
那是落英在沿街問話。
“小姐姐,你說副本?游戲玩多了吧,不過,街對面倒是有個桌游店。”水果店的幫工很是詫異。
“小美女你說啥?護本,護本是啥?我耳朵不太好,你問問別人吧。”
路邊的大爺拄著拐杖走了。
“我不知道。”
背著書包的小朋友搖頭。
落英就這樣一個個問了過去,可是沒人知道什么是副本。
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叫住了她:“小姑娘是在找人嗎?”
來人正是邱燁,他倒不是閑得慌。
邱燁從眼前之人身上嗅到了商機。
落英一看就像是個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