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
成片的烏鴉飛過,難聽的啼叫,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很多人都不知道,在這個夜晚的角落,一種名為喪尸的恐怖生物在肆意殺戮。
“砰砰砰砰…”敲門聲。
“夜槐!夜槐!你快開開門!”防盜門外一道尖銳的呼叫聲。
昏暗又安靜的房間,窗簾被緊緊拉上,窗外淺淺的路燈透過些許縫隙照在床上,映照出了躺在床上,略顯單薄的身影。
夜槐的雙手緊緊揪著身上的被子,睡夢中的場景恐怖又嚇人。成群結隊的喪尸大軍在城市里肆掠,她恍然間看到死去的爸爸站在喪尸群中,沖她嘶吼。眼看著爸爸成為喪尸群里最強也是她唯一無法打敗的存在。她心中一緊,額頭沁出了微薄的汗水,呼吸變得凌亂而急促。
她慌了,可越是慌亂思緒越是清晰,理智瞬間分析出,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夢境幻象,大腦及時下達命令:醒來吧!不過一個夢而已,醒來吧!
夜槐猛地坐了起來,將自己從噩夢的深淵拉了出來。
“呼!”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好似一個溺水的人急需空氣來平定心中的恐慌。
雙手擦了一把臉,四周的景象隨著眼淚的干涸變得清晰起來??吹綄γ婧诎抵惺煜さ募揖咄队?,緊張的神經緩緩放松。想起闖入夢中的厲鬼爸爸,對早年離世欠下巨債的他,又多厭惡了一分。
感慨:“醒的太早了,不該任由夢境結束的,沒能消除他,可惜了?!?p> 恢復平靜的臉頰一半埋藏在黑暗中,她的聲音也因為陰冷的話語變得沙啞。
打開床頭燈,橘黃色的燈光下,地面瓷磚處傳來“嗡嗡”的震動聲,昨晚被隨意丟棄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現在在地上發出猛烈的震動,手機屏幕猛地亮了起來。
手機顯示時間:2020年4月6日4:15,解鎖屏幕,顯示李柔打來的電話。
夜槐皺起眉頭,“房東?她不會是來催我交房租的吧!”
下半夜突然接到電話,她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按動接聽鍵,小心靠過耳朵,李柔震天響的音量從聽筒里傳來。
“我的仙人!夜槐你終于接電話了!快救救我!救救我!”
“我就在你家門口,快點救救我!”
李柔催的急,夜槐料想可能是發生什么大事了!拿著手機,赤腳踩在瓷磚上,冰冷的觸感滲入肌膚,她打了一個激靈,顧不了那么多,下了床,一路小跑,跌跌撞撞跑向大門。
打開門鎖,客廳燈光閃爍還未完全亮起,防盜門剛開啟一道縫隙,“啪”的一聲,防盜門被砸得整個輕微振動,樓道的燈光滲入屋內,一只染血發黑的手掌撐著門,暗紅色的血液混合著泥漿沿著那只手掌與門之間的切面,緩慢滑落。
防盜門呼嘯地被扒開,一道瘦弱的身影快速躥進門內,后腳絆倒門檻,身軀疾馳著撞向夜槐,身后的大門撞到墻壁,劇烈搖晃反彈回來關上了門。
就在那人極速栽倒的一瞬間,一雙纖細的手擋在了他或者她的前方。
用雙手接住那人的夜槐,臉色一變,上半身沒有著力點,跟著向下倒去,三點著地,膝蓋和手肘一陣鈍痛。
夜槐極力抿住唇,抑制住了呻吟。顧不得身上的小傷痛,撥開那人糊在臉上的碎發,瘦骨嶙峋的臉頰一片蒼白,大口喘著的粗氣帶著一股子韭菜味!直噴夜槐的臉。
確定是李柔沒錯,夜槐一臉厭惡的起身走進房間翻找藥物。
她和李柔不熟,李柔今年差不多五十多歲了,雖然同住一個小區,又是房東與租客的關系,一個是上班族,另一個是退休婦人,見面次數屈指可數,幾乎都是在交房租的時候,比起救她,夜槐倒是更想殺了她。
但是,夜槐現在不會這么做,殺人的顧慮太多,夜槐此時就像是未開過封的刀刃,沒浸泡過血腥之前,不會主動臟了自己的手。
家里的基本藥物還算豐盛,夜槐繼承了老媽沒事多囤貨的習慣,平常用得上的藥物,基本上都有一點。夜槐很快找到了一瓶酒精和幾塊繃帶。
拿著基本外傷藥,夜槐蹲到李柔的身邊。
此時的李柔神色恍惚嘴角發白,被拉到沙發上仰躺著,手臂上有一條深紅色的傷痕。
傷口沒有中毒跡象,是被利器所砍傷,傷口很深,皮肉外翻,又流血過多。
短短幾秒鐘時間,夜槐便判定出來這不是自己能在家里處理好的傷口,必須要送往醫院進行專業的縫合治療。
她一面取出棉花堵塞李柔的傷口,一面撥打急救電話。
下半夜4:20分,手機撥打急救電話一直處于“嘟嘟嘟”的占線狀態。
夜槐納了悶了:“大半夜的醫院里的人都睡著了?”
她不信邪的掛斷手機,又打了兩次,還是一樣的狀況。
受傷的李柔經過這幾分鐘的歇息,傷勢沒有好轉,但是處于緊繃狀態的精神緩和了一些。
看著忙著救自己的夜槐,忍不住哭泣,道:“想不到??!有一天我會被你救。”
“醫院里的電話打不通是吧?”
夜槐點點頭。
“那是自然的,看過喪尸片的都應該知道,附近的醫院現在應該亂成一團了,”李柔頓了頓,突然火冒三丈地坐直了說:“那些龜孫子,老娘好心給他們開門避難!他們倒好搶老娘的東西,還把那些鬼放進來!”
“現在好了,全部哦豁了,隔壁那些家伙裝聾子瞎子,不開門,一群沒良心的東西,”李柔是個薄嘴皮,罵起人來沒完,現在是人虛了,看向夜槐的眼神才柔和了些。
李柔道:“還是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好,有善心?!?p> 這話說的天花亂墜,好像夜槐是大善人似的。夜槐冷笑了一聲,她只是不想屋里平白多了一條尸體,隔天被警察查辦,手里用力一按,疼得李柔“呱哇”叫。
“什么喪尸又是搶劫的,真倒是電影看多了!”換上拖鞋,夜槐躲到衛生間準備撥打精神病院的電話。
可是她不知道電話號碼是多少,上網搜索,一大把亂七糟八的廣告橫幅跳出來,擋住了整個手機頁面。
上一秒清空了頁面,下一秒又全部擋住了,上面寫諸如此類:生化危機在線人類即將滅亡、火鍋店醉漢秒變喪尸撕咬友人、警察斗飆車族反被秒……
夜槐隨手點開了一條視屏,就好像強迫癥看到微信圖標上有顆小紅點,提示有未讀消息,一定要點上一點把紅點消除。
視屏的標題是:警察斗飆車族反被秒…
畫面停止在漆黑的夜晚,幾名交巡警穿著綠色的制服,站在警車旁邊格外顯眼。拍攝者是正準備被交巡警檢查是否酒駕的車主。
視屏開始播放。
入耳便是車主雄厚的嗓音:“我擦嘞!我莫有搞錯,今個晚上晚上有交警,完了完了完了…”
畫面抖動,車主寬大的臉出現在視頻中,對著不知道在哪里的老婆說:“媳婦都是你嘛,不打電話給我,害得我被老板留下了陪到喝酒,我要是被查了,你的替我付罰款……咋子?”
車主正對著拍攝畫面,在他的后面,拍攝畫面中一陣混亂。一輛摩托車從遠處飛馳而來,看見交巡警也不減速,全速前進車頭直插飛速撞上了前面停滯的警車。
“砰!”
尖嘯的火花中,警車被這輛全速行駛的摩托車撞得,原地滑出了兩米多遠,搖搖欲墜的前車門最終和那摩托車上的人一樣,“哐當”一身掉在了地上。
那輛摩托車前半部分已經變形,根本看不出來哪里是車頭,帶著燃燒的火焰,沖向前來攔截的交巡警們。
好幾名交巡警來不及躲閃,只能轉身飛撲躲避…
“哇塞!”車主調轉手機畫面,畫面中飛馳的摩托車帶著火焰,一頭栽進了車道兩旁的綠化帶,強有力的爆炸聲吸引了,附近的群眾。這群人向著事故現場快速前進。
有的人甚至走進火堆里,身上的衣服被大火灼燒也不自知?;鹧嬷械摹叭恕卑l出怪異的叫聲,好似兇猛的野獸在嚎叫。
錄制視屏的車主一下子酒醒了,哀怨道:“喔喔喔!那些人!那些人不是人!是喪尸?。 ?p> “喂,小心?。 避囍骺吹街澳禽v摩托車的駕駛員,在地上蜷縮爬行,然后爬起來一口撲向了一名交巡警的脖子。
……
突如其來的慘叫聲嚇掉了,夜槐的手機。
視屏的最后一幕是在交巡警被咬死的同時,喪尸咬到了錄制影像車主暴露在車窗外的手臂…然后整段視頻就被打上了404的標記…
夜槐看向衛生間的化妝鏡,以前有句話說的是,晚上不要照鏡子,照出來的不一定是人,有可能是鬼。她現在的臉色白得就像一只被嚇著的鬼,白色的睡衣沾染了不少鮮血,黑發披肩,淺棕色的大眼睛在眼眶里顫抖。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敢相信這個世界會有喪尸存在,低聲細語竟然把自己的心聲給念了出來。
約莫三十秒過后,起初的驚駭離去,理智回歸,夜槐再一次看向鏡子中的自己,二十三歲的年紀黑發中不知藏有多少白發,一點淚痣生長在左眼正下方,使得平凡的淺棕色大眼睛,獨有了一番吸睛的魅力。
沖著鏡子里自己輕笑:“呵呵,視屏刪除得真快,這樣的重大災害又能隱瞞得了多久?非要等到事情發展到紙包不住火的情況,等著吧,天亮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一想到明天又有多少家庭被毀滅,她心里就高興。擰開水龍頭清洗手掌上的血漬,左右是睡不著了,干脆在衛生間里整理起妝容。手指拂過眉間,卻在這種時候,她想起了某個挨千刀的家伙,貌似今年剛考上城北的路野中學。
夜英哲!你個臭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