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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生沙場

第二章 天罡令!

卻生沙場 24K純水 3896 2021-03-24 12:27:18

  朔京城。

  金化城門外,一家紅墻碧瓦的小客棧坐落北街。街道從南向北,直通城門,街道上車馬交匯,兩側店鋪、攤販眾多,人群密雜,熱鬧至極。

  “小二,住店!”

  “好嘞,樓上有空房,您里面請!”

  客棧一樓,幾桌食客吃得正歡,一位男子面容冷峻,身穿束身禪衣,衣前繡著黑色云紋,手上拿著一把闊刀,瞥了一眼大堂幾桌食客,吆喝著店小二。

  小二走在前頭,把這男子領上二樓,指著前面,討好地笑著:

  “客官,還有三間空房,您看住哪一間。”

  “最里面鄰街的那間,再給我拿二斤醬肉,一壺清酒。”

  說完這男子從袖口中掏出了幾兩碎銀,丟給店小二。

  “好嘞!等會就給您送上來,您先歇著~”

  這小二笑得更歡了,把這男子領進房內,便匆匆下樓去了。不一會就端著一大盤醬肉,一壺清酒,送進客房內,放在房中圓桌上。

  “您有事盡管吩咐,小的就在樓下。”

  這男子點了點頭,看著那小二下樓去了,便關上房門,插上門栓。轉身坐在桌前木凳上,也不看那酒肉一眼。

  只見這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塊半掌大的玉牌。這玉牌正中赫然刻著‘天罡令’三個大字!周邊雕著云紋,似有無形劍氣環繞,煞是威風!

  揚州玄武樓有三令,天下聞名!

  玄武樓自前朝便存在,勢力遍布天下,接收各類刺殺懸賞令,刺殺難度會給出三個評級,分為‘地煞令、天罡令、玄關令’!然后廣撒網,江湖中人只要實力對等,便可接下懸賞令。

  武林中人就都用地煞、天罡、玄關作為江湖實力劃分。此評級由來,據說是玄武樓樓主借鑒朝廷三大武階‘地卒、天尉、玄將’!而創下。

  自朔朝建立以來,地煞令頒發無數,天罡令少有出現。傳說玄關令更是至今只出現過一次,開國大將軍侯君齊便被數位天罡高手圍攻,慘死邱山。這可是玄將級的人物,據說圍攻的地煞天罡高手一共死傷數十,無人生還!百丈之內樹木皆被劍氣折腰。后來朝廷來的人只在其中一具尸體上翻出了‘玄關令’!要知道玄將侯君齊使的便是劍,造成這般破壞的玄將,那是何等厲害的高手?

  之后朝廷派出另一位玄將李愿,帶兵全力圍剿玄武樓勢力。在朔京,但凡跟玄武樓有一點沾染的江湖中人,都慘遭剿滅。若非西面戰事告急,怕是玄武樓就此除名。后來玄武樓勢力全面轉入揚州,三令再無明面,倒是偶爾傳出地煞令出現。

  可是現在天罡令竟然出現在朔京!…只見客棧中的男子將手中的天罡令翻轉過來,玉牌后面也刻了一個字:徐廖。這是玄武樓的新規矩!凡接三令者,需將名字刻在背面。

  徐廖把天罡令放在左手,伸入桌底,只見他臉龐忽的紅潤,驟然緊繃起來,便聽桌子下傳來沉沉地‘嘭!’的一聲,但這聲音還不足以吵到樓下的食客。若是現在有人趴在桌底仰首看,便能發現徐廖竟一掌將天罡令毫發無傷地嵌進了桌木里!桌上酒肉卻紋絲未動。

  徐廖坐直了身體,從懷里摸出三頁黃紙,其中一頁便是此次來朔京的目標:孟王世子!趙毅!以及身邊護衛的情報。徐廖又看了看紙上的內容,便將其放在火燭上燒了起來,又將這一頁黃紙丟在碗里燃燒殆盡。

  徐廖拿起桌上的另外兩頁黃紙,心情復雜,這是此次接過天罡令的預付報酬。也是自己夢寐以求<霸王刀法>后半本第七層的其中兩式,雖是臨摹,但確是貨真價實。自己若是得到那完整的后半本,不出十年,玄關可入!天下何處不可去?

  徐廖又把兩頁黃紙揣進懷中,站起身來,拿起橫刀,抽出刀鞘。練起那兩式刀法,頓時房中銀光四起,闊刀揮舞呼嘯,一劈一掛,震的風兒呼呼作響!房中人影如鬼魅,揮舞了一會那兩式刀法,停下身影,收刀入鞘,動作颯爽霸氣!徐廖走到桌前,倒了一碗清酒,徐廖剛想拿起碗,便聽到大街上嘈雜吵鬧。便走到木窗前,伸首向下望去。

  只見街上出現一隊人馬往城門走去,二十幾人,每人都騎著一匹高大黑馬,穿著孟州百里軍的盔甲,腰間都是橫刀在側。將一輛奢華馬車護在其中,馬車側邊印著一個大大的‘趙’字。車簾還繡著蟒紋。旁邊百姓唯恐避之不及,但也熱鬧非凡。

  徐廖盯著馬車,一直面無表情的臉部,嘴角終于有了弧度…

  奢華馬車內只有兩人,中間坐著一位青年男子,看著剛滿弱冠,面容瀟灑英俊。身著富貴黃色禪衣,胸前繡著云紋,腰間綁了一根蟒紋腰帶。左側中年男子一看就是軍中常年習武之人,一臉剛正殺伐之氣,讓人顫栗。身上卻是一身紅色束身公服,上面繡著八條豎狀花紋,身邊并無武器,雙手抱胸,靠在車壁上,似在打盹。

  身著黃色禪衣的富貴青年男子扯開車簾,雙眼瞅著窗外,像是看見了奇物。轉頭一臉趣味地對正在閉目養神的男子說道:

  “趙二叔,這京城百姓的姑娘都比本世子家中那幾個潑婦養眼。”

  那男子聽聞,睜開雙眼,面無表情地回應:

  “你當年初見你的三夫人時便是這么說的。”

  “呵呵…我怎么不記得。”

  趙二坐直了身體,正色對居中青年男子說道:

  “王爺說了,公主笄禮大典,你非要來。那此番前來京城,只為送禮,送完禮,便回孟州。”

  那富貴青年男子滿臉不在乎地嚎著:

  “好!好!送完便回!我與年兒可是好些年未見了,未想承武都是太子了,也不知承宗在想些什么,太子不坐,跑去閑陽干甚……”

  兩人不再閑聊,車隊逐漸靠近城門,路過一家客棧。馬車里的趙二似是察覺了些什么,猛地掀開簾子,望向客棧二樓,卻見幾扇竹窗緊閉,趙二眉頭微皺,又放下簾子,旁邊男子也不聞不問,司空見慣。正托腮想著承宗這小子為何不是太子。

  大明宮,鳳陽閣。

  當朝公主李年穿著緊身素衣坐在鏡臺前,旁邊衣架立著明天大典要穿的鳳霞紫金袍。

  李年望著銅鏡里那張傾城傾國的面容,輕嘆了口氣,想到明日及笄典禮一過,父親定要為自己招選夫婿。想想便很是無聊,還不如在長清觀出家,當個逍遙道長來的瀟灑!但明日之后就能隨意出宮啦!想到這,李年宛然一笑,眉間跳動,帶有一絲英氣,絕美絕倫。又想著承宗哥哥,一直待在閑陽,常在沙場練兵,與西北蠻夷斗智斗勇。小時候一直惹的父親不喜,便任由他出京,雖說閑陽不遠,但父親卻也一直未召他入宮。

  “年兒,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李年想著那位大皇子承宗,并未注意身后走來一人,轉身抬眸。看見面容與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女人,隨即甜甜一笑:

  “阿娘,年年在想承宗哥哥…”

  女子一愣,表情逐漸黯然。

  “承宗啊,阿娘也想他,也不知在閑陽是否習慣,只怕回宮見著阿娘都生分了…唉,你父皇前些天也在念叨他,說:不召他回朔京,他就不來,你笄禮都不見書信一封!待會阿娘便懿旨閑陽,將承宗召進宮!”

  這女子正是朔朝皇后!她身穿黃綠百褶長裙,上身紅色繡鳳披帛從頸后飄落,纏繞至雙臂,右手背在身后。

  無曾想當今獨一無二的皇后身上服飾竟如此樸素,被天下百姓贊譽的朔朝皇上只鐘愛一人,后宮便也只有皇后一人。

  “不談這些,明天是你及笄禮,阿娘給你尋得一支釵子,明日再與你戴上。”

  皇后嫣嫣一笑,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抽到身前,見手里拿著一支細長妝匣。打開妝匣,里面躺著一支精致炫目的碧玉瓚鳳釵。

  李年拿起釵子在銅鏡前擺弄著,臉上盡是歡喜,心想明日阿娘要為自己親手戴上,臉上的笑意便更濃厚了。

   皇后站在身側,看著李年,眉頭微皺,心里不知想些什么,臉色陰晴不定。轉眼間又恢復如常,勾起嘴角,俯身對李年說道。

  “才想起,你趙毅世叔進京了,從孟州趕來,為了給你慶典。”

  “世叔來了?太好了,許久未見,不知是否還和以前那般有趣。我記得小時和世叔去長清觀,世叔前一晚將虛清道長的麻鞋藏在天尊神像后面,虛清道長早起時不見麻鞋,便只穿了錦襪在觀門練拳……”

  李年一聽趙毅世叔來了京城,便對皇后津津樂道,訴說幼年趣事。皇后站在身旁微微笑著,靜靜聽著,時不時附和兩句…

  趙毅車馬剛進了金化城門,就有三人穿著金甲騎馬迎了上來。

   三人還未上前,便被孟州百里軍前面兩人攔下,百里軍兩人右手皆握在橫刀刀把上。虎視眈眈地盯著三人,三人被這氣勢嚇得身軀一抖,前面那人正色喊道:

  “可…可是孟王世子?太子殿下請您東宮一敘…”

  馬車內趙毅正好奇著誰這么大膽敢攔路,便聽到喊聲,隨即回應:

  “正是本世子!前面帶路!”

  趙二在馬車內充聞不耳,掀開簾子看著周邊景色,看著車隊朝東宮駛去。

  東宮大門外,兩位婢女跟在太子后面心里嘀咕著,太子殿下在吩咐那三名衛率出府后,便一直在門前等候。也不知在等誰,平時太子少師來東宮也不見如此這般。

  站了好一會兒,才有隊人馬駛來。待走近了,前面帶隊的三名衛率先行下馬,朝太子跪下行禮。

  “太子殿下,人已帶到!”

  趙毅見車隊漸緩逐停,知曉到了東宮,聽見有人喊話,便和趙二出了馬車。笑著走到太子面前,趙毅抬起右手在身側輕輕一壓!百里軍二十幾人全部下馬!

  “行禮!”

  趙毅大喊一聲,趙二和百里軍全部跪下喊著:

  “太子殿下!”

  二十幾人聲音如洪,震的太子身后的兩名婢女渾身一抖。

  趙毅見百里軍都已跪下,又轉身看著太子,笑了笑,也欲跪下行禮。太子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對著大自己十歲的趙毅沉聲喝道:

  “世叔!這是做甚,幾年不見便要這樣,趙爺爺見了父皇都不用行禮,后面孟州各位趙家叔伯快快起來!”

  趙毅聽到這話轉頭輕喊:

  “起來!”

  百里軍全部起身,站得筆直。

  趙毅回首對太子呵呵笑著:

  “承武,幾年不見,都是太子了,世叔可不敢放肆。”

  “世叔真是和承武見外!小時候我與皇姐和世叔可是經常一起玩耍!明日皇姐笄禮大典之后,咱們一齊祝賀!今日先在東宮歇著,夜里與承武飲飲酒,作作詩,找尋兒時歡樂可好?”

  太子邊用那還算年幼的臉露出真誠的笑容對趙毅說著話,邊拉緊他的手臂,朝東宮內走去。

  趙毅回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趙二,趙二微不可見地聳了聳肩,又轉身對百里軍離趙毅不遠處的一位地卒使了使眼色。那地卒打了個手勢,與身后二十三名百里軍地卒跟隨先前那三名衛率走去。趙二則跟著趙毅和太子,走在最后面。

  離東宮百丈遠街上有一家小酒館,酒館內徐廖喝完一壺青酒,在桌上丟下碎銀,走出酒館,看著趙毅與太子走進東宮,徐廖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東宮門前。

  走在后面的趙二快踏入大門時,似有感應,回首朝街上一家酒館望去,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趙二瞇著眼睛,表情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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