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慶帝向來看重謝莞寧,此時聽得良計解難,自然是龍顏大悅:“莞寧替朕解決一個大難,自然是要好好獎賞,想要什么便說,朕皆允。”
謝莞寧未被恩寵沖昏頭腦,秉著一身的從容淡定,走出兩步恭然行禮道:“臣女謝陛下恩典,能為陛下分憂乃臣女的榮幸,實在不敢奢求任何獎賞。”
宣慶帝非常滿意識趣的人,縱使皇恩浩蕩,受恩寵之人亦不可妄自尊大,故而心悅道:“只此一次,下不列外。”
謝莞寧如蒙大恩般,雙膝跪下行一個大禮,朗聲說道:“大濟蒼生,安定天下,此乃臣女畢生唯一所愿。”
整個大殿,一遍一遍的回蕩著這一份壯志,震撼著在場的每一位。
宣慶帝頓時不見悅色,天威施壓而下,沉聲問道:“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嗎?”
謝莞寧攜一腔孤勇而來,哪怕是龍顏大怒,心中又有何懼:“臣女知道,亦明白——女子即入朝堂,則不入宮闈。”
宣慶帝看著這位親自挑選的太子妃,對其的期望比一般人皆高,而她亦未讓自己失望過。即便是此刻,道出如此驚人之語,亦未想過怪罪于她:“朕再給你一次機會。”
謝莞寧一身傲骨凌霜,眼睛有神冷靜,鏗鏘有力的說道:“臣女,初心不改。”
宣慶帝內心震撼不已,曾經也有一個女子,如眼前這位一般在自己面前,堅定不移的表述自己的心志。少頃,他將目光移向謝斯然,開腔問道:“謝愛卿,這是你的女兒,你有何看法。”
謝斯然不慌不急,施以武將之禮,單膝跪地回應宣慶帝:“回陛下,臣只知道——君無戲言。”
齊元霽看足熱鬧,忽然仰天大笑,第一個站出來為謝家父女說好話:“哈哈哈,好一個君無戲言!陛下,您若再不答應,恐怕謝家父女便要長跪不起了。”
齊元霽作為文官之首,說出來的話最具分量,天下文人墨客皆以之為風向標。
梁文裕則一派鎮靜,因不見謝斯然有任何的慌色,說明此事不過如此。
宣慶帝思忖片刻后,又將問題踢回:“朕允了。只是,世人皆知你為東宮未來太子妃,如今又該如何與世人解釋。”
謝莞寧從未想過一步登天,如今的結果已是意料之內,擺出一副見好即收的態度:“臣女有一愚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宣慶帝允應道:“說出來聽聽。”
謝莞寧說出心中所見:“以一年為期限,臣女若未能通過翰林院試,從此對此事只字不提。”
其實,宣慶帝在等一個臺階,現下臺階已搭好:“依你所言。”
議事結束,宣慶帝邀一眾人賞花,其余人以職務繁忙為由推辭,最后只有梁文裕和謝家父女有空閑。
梁文裕拍了拍同僚謝斯然的肩頭,滿眼皆是艷羨:“謝兄,有這么一位志向遠大的女兒,你可真是有福氣。”
謝斯然小小的驕傲道:“別干羨慕,趕緊生一個。”
梁文裕打馬哈笑道:“梁家姑娘挺多的,不差我添一個。”
謝斯然只是一擊,便擊中梁文裕的要害。
宣慶帝看著與侍從在花叢中撲蝶的謝莞寧,素日里淡漠如霜的姑娘,此時竟比鮮花還要燦爛幾分,勾起了他塵封的記憶:“真像,連性情亦是一模一樣。”
梁文裕遙遙望去,見到花叢里的那抹艷麗,亦忍不住說上一句:“畢竟是她的女兒,有她的影子亦不奇怪。”
宣慶帝早已不見了不悅,或者說從未有過不悅:“斯然,我很期待莞寧的表現。”
謝斯然自信的說道:“莞寧定不負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