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不要急，慢慢說”她一口氣如倒豆子般說了這么多，聲音中還帶著哭腔，說實話，讓我有些于心不忍，產生了些許罪惡感
明明失去了家人，已經是很悲慘的事情了，但自己還這樣緊緊相逼，實在是有點稱得上是卑劣
但為了自己商隊的安全，即便再卑鄙也是必要的步驟，畢竟為了發一時的善心而將愿意跟隨者自己的手下全部葬送在海盜手中
這才是更加不可饒恕的事情
“嗯”少女小聲的說了一句，將抱在手里的杯子湊到嘴邊，將水面上的茶葉吹開，輕輕地嘬了一口
“說起來，你知道襲擊你們船的家伙，是什么人了嗎？”據我所知，海盜之間互相攻擊，這是很常見的事情，但問題就在于，我的商船既然救上了面前了這名少女
那就說明，她父母的船，應該就在附近才對，即便是被炸毀了，海面上也應該漂浮著碎木片才對，可結果呢
除了少女所搭乘的那艘只能稱之為木板的小船外，就連一片碎木屑也沒有見到過
按理說，就算是過了一夜，也不可能清理地如此干凈，我倒不是懷疑這少女的話，雖然聽起來確實可疑，但少女這表現，實在是不像說謊的樣子
那也就是說，襲擊方有問題嗎？
“當時天很黑，被爸爸拖出來的時候，我只看到對方旗子上畫著好像鳥的圖案”少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但當時天很黑，或許是我看錯了也說不定呢～”
“沒關系”我安慰了她一句，在遭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之后，還強行讓她回憶剛剛那個經歷過的慘劇，這實在是稱不上人道，這里還是稍稍放松壓力為好
但鳥形狀的海盜旗嗎？
或許，我還真的知道，如果真的是他干的話，倒也不令人意外，呵呵，原來如此，這孩子還真是不走運，居然被渡鴉的那個人渣船長給盯了
怪不得她的父母立刻就將她送出來了，確實，即便賭上一把將自己的女兒送出去，哪怕是死在海上，也總比落在那個人渣的手里強
說實話，很了不起，能做出這樣的判斷，即便是我，在那種時候也會猶豫不決
想到這，我在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雖然面前的這少女肯定還隱瞞了一些東西，但那些都無關緊要，這事既然涉及到了渡鴉，那就有緩和的余地
畢竟，我雖然看不起那個人渣，但我的商船也確確實實是在他的庇佑下才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
再仔細觀察了一下面前的少女？我終于下定了決心“雖然這么說有些過分，但你現在應該已經沒有能去的地方了吧”
聽到我這么說，少女微微地點了點頭
“你們聰明，現狀什么的我想你也明白，就不用我再多說什么了”我向少女伸出了手“成為我的秘書吧，這個位置就是為你準備的”
來吧，握住我的手，我相信，在她的幫助下，我的商會一定能更進一步，比現在更加的繁榮，賺到更多的錢
“不要”
“噗！”為什么啊！剛剛的那個氣氛不是應該握住我的手，然后達成一致嗎？是我哪里做錯了？!難道是沒有說報酬的緣故嗎？
“這.....”我勉強地笑著，對面前的少女說道“是我有哪一點沒有說清楚嗎？還是因為報酬的原因，如果你擔心這個的話，我承若，我一定會給出符合你身價與地位的豐厚工資，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搖頭
“不是因為這個？那是為什么？”難不成是想要玩偶之類的東西？我聽說這個年紀段的女孩子都喜歡這個，可惜我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好，之后去找已婚人士咨詢一下吧
“我討厭色色的事情”少女向后抽了一下身體，偷偷地用余光打量著我
？？？？？？？
不懂，真的不懂，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在考慮這種事情嗎？還是說在她的眼中我是這種趁人之危的家伙，不，該說，她到底是經過了怎樣的腦回路才會想到這種事情
這也是因為太聰明的緣故嗎？！是嗎？！
“你在說些什么呢！我就是單純的想讓你當我的秘書而已，處理文書的秘書！”嘆了口氣，我將桌子上的文件抱過來放到桌子上，堆成了小山
“看到了嗎，這些都是要在今天之內處理完的文件，你覺得我處理完這些，都到什么時候了，這還不算得維護船上的其它事情”這事絕對不能讓人誤會，作為商會的會長，不管背地里做了什么
明面上一定不能留下會被人口誅筆伐的污點
“抱歉”少女低聲說了一句
明白了就好，我長舒了一口氣
“既然你答應成為我的秘書，那我也就跟你先說清楚了，襲擊你們的海盜，應該是渡鴉”瞥了一眼少女，她依舊是那副怯生生的表情
“我也不騙你”當然，隱瞞也是沒用的，與海盜合作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少女只要呆在這條船上遲早有一天會知道
要知道，親口聽別人告訴自己真相，與被隱瞞后自己調查出真相，這兩種感受可是完全不同的
我繼續說道“商會與海盜之間進行合作也是常有的事情，你的父母既然也是海盜，那你應該也清楚吧”
少女似乎明白了我接下來想說的話，抬起頭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沒錯，作為這片大海中的一員，我當然也與海盜有著相當程度上的合作關系，而與之合作的人，想必你也猜到了，沒錯，就是渡鴉”
我將這番話說出口，看著少女，想知道她究竟會作何反應
但沒想到的是，她確確實實出乎了我的意料，沒有哭泣，更沒有怨憤，甚至沒有因為我與對方合作，沒有因為我這淡然的態度而遷怒于我
真的，就只是如此平靜的看著我，看得我甚至有些心里發毛
“沒關系”少女輕聲開口，神色平靜的對著我說道“媽媽以前教導過我，身為海盜，便是干著奪人性命的惡事，所以不管同樣的，我們也隨時有可能因此而死，也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
“因果報應嗎？”我低聲念了一句
“嗯～”少女回應了我，表情看起來有些難過的說道“媽媽說過，現在的海盜，都已經忘記了本心，忘記了什么是真正的海盜”
“掠奪他人，殺害他人，都是為了能夠自由自在的或者，能夠不受到任何拘束”少女越說，聲音也沒有的一開始的那股怯懦的感覺“生，便自由自在的生，死，便毫無怨恨的死”
少女雙眼有些迷茫，她是在跟我說話嗎？不，我覺得，此時她一定是在看著別人吧，那個人，究竟是誰呢？這些話又究竟是對誰說的呢？
我發出了這些疑問，但少女的話還在繼續
“他們也殺害了很多人，這一次只是立場反過來了而已，從殺害變成了被殺害，從掠奪變成了被掠奪，現在，只不過是曾經所積累下的業，一次性還回來了而已”
“只是這樣......因果......報應”
她是不是有點太過于勉強自己了？少女這副樣子，看的我心里有些發慌，有些心痛
為什么，是我太天真了嗎，明明就是剛見面才幾分鐘的孩子，我卻在這里虛偽做作的同情她？
“抱歉”我還是忍不住道歉了“提起了讓你這么難過的話題，好了，正事就數到這里吧”為了緩解少女那沉重的心情，我主動撇開了話題
笑了笑，我繼續說道“剛才你也聽見了吧，我讓廚師去給你準備的精肉湯，我跟你說，那玩意是上次我一個商業上的朋友送給我的”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肉，但好吃的不得了，我也是每次到相當嘴饞的時候才吃一點”這個肉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肉
口感香嫩，每咬一口都會在嘴里溢出讓人口水直流的肥嫩油水，讓人不禁一次又一次的進行咀嚼，舍不得吞咽，而在吃下去后，身體里會泛出一股暖洋洋的感覺，極其的舒服
只要吃上一口，就能精神上一整天
不過，很可惜的是我記得上次吃完之后就只剩下了指甲蓋大小的肉片，所以我剛剛才讓手下去煮成肉湯，這樣的話或許也可以品嘗那美味吧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會長，打擾了，肉湯煮好了”
“進來吧”后廚的效率還不錯，或許可以考慮下次薪資考核的時候給她多加上一分
船員聽到我的話，從推開門走了進來，手里端著的托盤中放著一大碗肉湯，旁邊擺著兩個空碗與幾碟小菜
放到我與少女面前的桌子上，她對著我欠了下身，轉身離開了房間
“好了，既然你已經成為了我的船員，就不要跟我客氣了，平時的時候我也不會跟手下有什么身份高低之別”
“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吃飯吧，你剛才應該沒怎么吃東西吧”在剛才說話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少女有意無意的摸了幾下肚子
看來是剛才根本就沒吃東西
果然，在我說完之后，少女看了我一眼，我馬上微笑著點了點頭，她或許終于放下了戒心，端起碗嘬了一小口肉湯
“怎么樣，好喝.......”我的話還沒說完，少女皺起小臉，呸的一下將喝下的一小口肉湯吐到地上，小小地眉頭緊皺
“這肉片，是人類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