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黑色的霧氣，是被具現的詛咒，是自主人隕落之后顯現的污染
但老紳士不明白，為何，為何污染會出現在這里，他知道，這污染一直想潛入到這座城市里面，想污染還活著的人們，但直到今天為止，所有試圖入侵的行為全部被他擋了下來
全部應該被擋住了才對
“是我帶進去的哦”看著那老人不解的目光，女孩開口道“不，準確來講，是我附在她的體內潛入進去的哦”
面對這副得意之色，回答她的，是將鋼鐵一并扭曲的重力
如果女孩只是普通的血肉之軀，那么瞬間便會被碾成碎片，但，事實上卻并非如此，那恐怖的重力在她的周身壓塌了一層有一層的地面，但卻沒有對她產生半分影響
早在她落地的那一刻，女孩的手心中便出現了一枚指甲大小的鐵球懸浮在指尖“惡意偏轉力場，只要我開著這玩意，所有架設在物理規則層面的攻擊都會被我彈開”
有了煉金術的知識，在加上可以任意將夢境轉化為現實的能力，女孩自信，沒有人可以敵得過此時狀態的她，所以，輕松地收拾了面前的這個家伙，然后同化整座城市吧
在她得意炫耀自己道具的時候，老紳士已經消失不見，他的本體還堵在城門口，不可能移動，但這并不代表著他就毫無戰斗力
他雖然已經失去了主人賜予的大部分力量，但那是在別的地方，處于這座城市中，他依舊可以發揮出早已失去的權能
咚，手杖敲擊地面
“此地內外隔絕”
他說完之后，頭也不會立刻離開研究所，雖然女孩遭到污染這件事很緊急，但老紳士更擔心那些還處于夢境世界的人們，他們怎么樣了，還活著嗎？
雖說他貿然進入有可能導致夢境崩潰，但現在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所有人都已經遭到污染，那么他就不得不重啟整個夢境世界，雖然這會削減原本就不多的壽命，但也總比此時就滅亡了好
能多活一天，就多一分希望
“在此地，夢境與現實以觀察者認知為準”
他說完，整座城開始扭曲變化，周圍不再破敗，充滿了生活的氣息，但大街上也好，能夠目視之盡頭也好，沒有見到半個人影
怎么會這樣，按理來說，就算真的已經全死了，應該也能夠看到尸體才對，而且，街上沒有看到絲毫被破壞的痕跡，也就是說，這里并沒有發生過戰斗
心里突然有了一絲希望，或許，人們還活著呢，或許，他們只是藏到了某個地方
老紳士這樣想著，用手杖輕輕敲擊地面，但無論怎樣尋找都感應不到生命的氣息，仿佛這座城市真的變成了一座空城，里面所有的居民在某個時刻全部蒸發
“等下”有些不對勁，在老紳士的雙眼當中，這周圍的一切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不對，更準確說，整座城市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層薄薄地紗
思考了數秒，他再次改寫規則
【虛假不能擋在真實之前】
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褪色，房屋建筑重新變得有些破敗，但與老紳士之前所待的地方不同，這次破敗感更加深邃，似是整座城市化作尸體，發出腐敗的味道
而就當最后一絲不協調褪去之后，槍聲陡然響起
突然的襲擊，老紳士卻宛如未卜先知一般，微微側身便躲過子彈
“心懷敵意之人無法行動”
試圖再次扣動扳機的獵人生生停在半空，就連衣角也仿若凝固般無法顫動分毫，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走到了自己面前，將有些蒼老干枯的手掌覆在他的頭上
他要看看對方的記憶，既然這個家伙會在這里伏擊自己，那必定是知道什么東西的
但這個瞬間，他愣住了，不是讀取到了對方的記憶，而是老紳士注意到，這個人實力太弱，即便是真的偷襲到他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對方為何要這樣做呢
轉移注意力，還是拖延時間？
就在他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身后一道手杖敲擊地面的聲音響起，這聲音是何等的熟悉，不，不僅僅是聲音，老紳士看過去，那是與他別無二致的純白身影
“你是誰？”他第一次對敵人開口了
污染雖然無孔不入，但本質上并非是具備實體與理智的存在，同樣，也就不具備創造的能力，也就是說無論污染已怎樣的形式出現，都應該是有跡可循的，但面前的這個白影卻不然，是他從未見過，也不應該存在的某物
面對老紳士的詢問，那白影搖晃了幾下，竟然真的回復了
“有趣，難道污染也在進化嗎，居然模仿了我的樣子”他說完，再次用手杖敲擊地面“虛偽之物消逝，此地只允真實”
看著面前那白影做出宣誓規則的舉動，老紳士升不起一絲輕視之心，因為他感覺到了，那平時如臂指使的力量，那本應該以他為源泉的規則，居然反過來想要將他抹殺
根本來不及思考，他立刻開口
“真實歸真實，虛幻歸虛幻”
抹消之力陡然停滯，老紳士稍稍松了口氣，看來對方比他還差上些許，這讓他稍稍放下了些許擔憂，并非是害怕自身無法勝過，而是，萬一有那么一絲可能，自己才是虛假的那方呢
不，這種笑話還是等自己快死的時候再說吧
“唔，明明是復制品，卻可以修改規則”白影自言自語了一句，但并沒有繼續攻擊，而是看向了老紳士“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為了某個目的，我可以跟你商量”
聽著白影的話，他再次變得有些愕然，對方并沒有撒謊，即便是不用規則他也能感覺出來，但這樣一來，那豈不是承認了，對方才是真貨，而自己是假的
“不”老紳士搖搖頭，怎么可能承認這種事情“看來，我們之間的認知有所差異，至少，我不認為自己是虛假的”
他說著，打量了一下白影“如果你也認為自己是真實的，那么，在你眼中，我又是誰呢？”
“你是....”白影有些猶豫，似乎是想說些什么，但身體陡然僵硬“小心后.....”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只手穿過了老紳士的胸口毫不留情地捏碎了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