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人來人往，人聲鼎沸。

　　收銀小姐姐面帶微笑，慢條斯理地掃描著條形碼。

　　她時不時抬頭瞄一眼近在咫尺的大帥哥。

　　兩人每次視線交匯，她都忙不迭躲開。對方那雙含著笑意的眼睛讓她心跳加快，霞飛雙頰，心中猶如小鹿亂撞。

　　不一會，她眸子里就蒙上了一層水霧，看上去水汪汪的，反射著迷人的光。

　　新加入隊列的顧客伸著脖子向前看，他們發現結賬速度緩慢后紛紛推著購物車轉移了陣地。

　　楊啟航沒有發現收銀小姐姐的異樣。對他來說，每次購物的結賬速度都一樣。

　　他沉浸在雙胞胎的夢境中還未緩過神，耳邊又響起了嬌媚的聲音。

　　“您好，有會員卡嗎？”

　　楊啟航微微一笑，輕聲道：“沒有。”

　　“那您辦一張嗎？我……”她微笑著，眸子里透出一絲希冀。

　　楊啟航面無表情，開口道：“不用了，謝謝。”

　　“哦……”這一瞬間，她的聲音中有些委屈。

　　楊啟航對小姐姐視而不見。他一本正經地付款，甚至連視線都沒有離開過游戲機畫面。

　　夢境中。

　　天地初開，整個夢境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某種規則光線的照耀下，天地漸漸由虛無向真實轉換。

　　新開辟的世界內，規則不全，導致時間以萬年為單位飛快地流逝。

　　在這期間，萬物自然演化而出，有太陽、有月亮、有群星、有山、有水、有風、有云、有花鳥魚蟲、有飛禽走獸。

　　它們在楊啟航眼前上演了一場“物種的起源與進化”，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心中略有所得。

　　時間沒有在兩位始作俑者身上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他們在這天地間愉快地玩耍，絲毫不知疲憊。

　　在某個時間，這片天地出現了語言。

　　因為他們在母親肚子里聽慣了漢語的緣故，所以這種語言和漢語及其相似。

　　他們開始交流，世界也逐漸走向完善。

　　夢境外。

　　超市里突然闖入一群全副武裝的醫護人員，在人群中引起一陣騷動。

　　與此同時，游戲機畫面中彈出兩條系統消息。

　　“數據連接中斷……”

　　“情景已丟失！”

　　緊接著，游戲機畫面就自動返回了首頁。

　　楊啟航正要重新打開雙胞胎的夢境，游戲機首頁彈出一條閃爍著紅光的系統消息。

　　“警告！發現未知空間入侵，請盡快驅逐！”

　　楊啟航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停在原地陷入了蒙圈狀態。

　　他思考著。

　　“這第三條系統消息是什么意思呢？

　　未知空間入侵？

　　入侵哪里？總不會是入侵現實世界吧？

　　大概是入侵了雙胞胎的夢境？從而導致雙胞胎的夢境崩潰，與游戲機之間的數據連接中斷？

　　那么，怎么樣幫助雙胞胎驅逐未知空間呢？

　　干涉系統？”

　　楊啟航覺得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拿起游戲機查探有沒有增加干涉功能。

　　經過檢查，他發現在好友列表里已經找不到雙胞胎的夢境入口，同時也沒有發現干涉功能的痕跡。

　　“有可能是能量值太低了。”

　　楊啟航正在胡思亂想間，超市里響起了一位女士痛苦至極的慘叫聲。他抬起頭，踮著腳尖向聲音的來源觀望。

　　慘叫聲不斷響起，正在收銀臺排隊的顧客們顧不得結賬，推著購物車就向聲音的來源跑去。

　　有位大媽拽著身邊大叔的胳膊大聲道：“你干啥去？”

　　大叔一邊用力蹦跶，一邊回頭叫罵道：“你放開我！我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這時，超市里的廣播響起。

　　“請大家不要驚慌……孕婦……分娩……”

　　大媽伸手擰著大叔的耳朵，咆哮道：“人家生孩子你想幫什么忙？你說啊……”

　　周圍的顧客看向大叔的眼神一下就變了。

　　大叔一張臉紅的像個猴屁股，他用力甩開大媽地擒拿，冷哼了一聲，背著手瀟灑地向超市外走去。

　　收銀小姐姐正含情脈脈地瞅著楊啟航，大媽一邊握著拳頭敲擊收銀臺，一邊怒氣沖沖道：

　　“嘿，干啥呢？瞅啥呢？結賬！”

　　收銀小姐姐迫于大媽虎威，含著淚幫她將賬結了。

　　大媽推著購物車，里面放著一捆韭菜、一袋枸杞、一只甲魚以及一些女性用品。她看到了發呆的楊啟航，眼睛一亮，連忙放慢了腳步。

　　當她和楊啟航擦肩而過的時候，忽然拉著楊啟航的胳膊，驚喜道：

　　“哎，你是小麗的男朋友吧？吃飯沒有？要不去大姨家里吃吧！”

　　楊啟航直接驚呆。

　　他將胳膊從大媽手中掙脫，微笑道：“大姐，您認錯人啦。”

　　大媽聞言從包包里找出手機舉著讓楊啟航看。她疑惑道：

　　“我是小麗的大姨，你看我手機里還有你和小麗的結婚照呢？你要不打電話問問小麗？”

　　楊啟航瞅了一眼，大媽手機上的畫面是微信的支付頁面，錢包下面的數字是一個六開頭的七位數。

　　“你看，還有這張。”

　　大媽伸手點擊，手機上出現了一張二維碼名片。

　　楊啟航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怎么樣在不傷害大媽自尊心的前提下從大媽手中脫離。

　　就在這時，系統廣播再次響起。

　　“……順利分娩……母子平安……請大家讓開道路……”

　　在道路中間駐足的顧客紛紛向兩邊撤退，楊啟航看準機會，推著購物車一溜煙跑沒了影。

　　地下停車場，一輛救護車穩穩當當地停在門口。

　　往里走，一排排老式燈管散發著微光，其中有幾個看樣子是大限將至，但它們依舊一閃一閃的堅挺著，等待著工作人員搶救。

　　昏黃的燈光照不亮這里的黑暗。在陰暗處，有面向墻角放水的男士、有大罵開發商吝嗇的大媽、有躲在車里約會的情侶。

　　楊啟航目不斜視，將購物車里的東西一件件裝進后備箱。

　　正要打開車門，他想起了來時的遭遇，瞬間犯了難。

　　擺在眼前的問題是，去網吧通宵的計劃因游戲機能量不足而流產，他只能回去將烏龜燉了喝湯以泄心頭之恨。

　　可是，回開發區勢必要經過車禍路段，被厲鬼注視的感覺他不想經歷第二遍。

　　楊啟航扶著車門努力尋找借口，最終他決定把答案交給命運。

　　“先把能量采集，看看夠不夠再搜索一次。

　　如果夠的話就在外面隨便吃一口，然后就去網吧通宵，明天天亮再回去。

　　如果不夠的話，那就打個車回吧！等明天在來開車！”

　　他拿出游戲機，打開好友列表將幾位做夢人提供的夢境能量采集一空。

　　楊啟航看著游戲機首頁上的能量值陷入了沉思，因為趙曉明提供了0.2%的能量。

　　“這次為什么提供了這么多能量？是夢境中發生了什么嗎？”

　　他按耐住觀察趙曉明夢境的欲望，轉身向超市方向走去。

　　在那里，除了超市還有全國各地的各色小吃。

　　楊啟航走到門口的時候，幾名醫護人員剛好將多功能救護擔架車推進救護車里。在車門關閉的瞬間，他聽到了幾聲稚嫩的咆哮聲。

　　“你們竟敢謀害我！”

　　“放開我！”

　　“別碰我！”

　　“大哥，救命啊！”

　　楊啟航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他拍著腦門，心中無奈道：

　　“哦買噶，是那對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