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身穿著粉黃相交的碎花裙子,頭上插著一個玫瑰花形狀的發飾,綁著一個麻花辮,她熬人的身材和外表,總是舞會中最亮眼的存在。
洛云在學校的成績并不算好,洛云的父母就想著既然讀書不行,還不如早點出來賺錢替家里分擔,在這樣的想法下,洛云早早的就輟學了,白天去工廠打工賺錢,而晚上被朋友拉去參加舞會。
雖然洛云這一身衣服以現在的視角來看并不算好看,但在當時也算是時尚的弄潮兒了,外加洛云一副可愛沒有攻擊性的外表,是當時舞會中央女神一般的角色。
洛云的舞跳的不錯,基本上很少能有比她跳的更好的人在了。
這一天洛云也和往常一樣在舞池中跳著舞。
“能和我跳一支嗎?美麗的姑娘。”
眼前這個人,上身穿著白襯衫,下面穿著喇叭褲,黑皮鞋,皮膚黝黑,雙眼柔而不娘,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這個人就是洛天的父親陳渝臨。
洛云認識陳渝臨,他們是同一個工廠的,陳渝臨因為出色的外表優秀的工作水平一直是工廠里很多小姑娘的愛慕對象。
“小陳,你也來這里跳舞啊,我還以為誰哩,還什么美麗的姑娘,你啊,裝模作樣倒是第一名。”
“哈哈哈,老早就聽說小洛你舞跳的不錯了,這次就順道來看看,小洛你最近流行的迪斯科探戈會跳嗎?”
“你小瞧我啊,我敢說這邊沒有人跳的比我好,不信你試試看。”
隨著一首新的歌曲響起,洛云和陳渝臨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所有人都目光都被這俊男美女吸引住了,他們像是在這個舞會中翩翩起舞的蝴蝶,輕盈的步伐,流暢的動作,以及要把對方刻進心里的眼神。
洛云很多年后依舊忘不了與陳渝臨相遇的那個晚上,洛云后面結過很多次婚,也心動過很多次,但卻沒有一次像陳渝臨跟她跳舞的那天晚上一樣,心臟快要跳出胸口,恨不得讓時間快一些,又恨不得一直這么跳下去。
洛云結婚了,那一年她才十八歲,正值大好青春年華,心里卻早就已經被陳渝臨占據了,婚禮現場沒有大操大辦,在工廠里在所有人的見證下結婚的,洛云不顧父母的反對只身來到了陳渝臨的故鄉只求和他相濡以沫,白頭偕老,但是好景不長,陳渝臨在去工廠做工的時候,發生了意外事故死去了,那個時候洛天才剛出生。
二十歲的洛云一個人扛起了這個家,因為要照顧洛天她沒辦法再去工廠做工,她拿著工廠的補償金,開了一家蔬果攤,一邊賣蔬果一邊照顧洛天。
洛云每次賣著蔬果都在想著曾經在舞池中央跳舞的自己,是那樣的美麗迷人,所有人都喜歡她,可是現在的她卻只能在果蔬攤照顧著小洛天。
“我的青春就這樣結束了嗎?”
洛云每次都在這樣問著自己,最后都是用嘆息來回答這個問題的答案。
錢紅是蔬果市場李姨的孩子,一直幫李姨的忙,平時經常見到洛云,兩人的年紀差不多,久而久之就聊到一起去了。
“我看你啊,就完全被孩子給困死住了。”
一次蔬果攤結束后錢紅這么對洛云說道。
“那能有什么辦法,小天還那么小。”
“要我說啊,我以后結婚了絕對不像你這樣,該吃吃該玩玩,況且小天都已經上幼兒園了,有老師幫忙看著你也該解放了。”
“今天后你跟我去市場挑幾件新衣服,讓你明白我們這個年紀的女孩應該要怎么過!”
洛云和錢紅下班后去商場了。
“你看看,你打扮后多好看。”
洛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確實很漂亮,感覺又回到了十八歲時跳舞的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她是舞臺的中心,所有人心中的女神。
洛云的心是閑不住,關不住的,畢竟再怎么說她也只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從那以后她每天賣完蔬果后就和錢紅去逛街。
洛天那時候雖然才上大班,但他至今記得從某一天開始他便總是那個幼兒園里最晚家長來接的孩子,而且別人家的孩子都有爸爸,而洛天不僅爸爸沒有,連媽媽小朋友們也沒見過幾次,雖然小朋友們不說,但年少的洛天已經在心中埋下了自卑的種子。
因為媽媽對洛天的不在乎,最常陪伴洛天的老師成為了洛天的感情支柱,洛天變成了班里的小霸王,用欺負別人來引起老師的關注,每次有誰跟老師關系太好,他總是會一一打跑。
因此洛天成了老師的重點關注對象,老師每次和洛云交流后,洛云總是會短暫的對洛天關注,但很又去接受不了誘惑,沒過多久又去購物。
而洛天越長越大洛云也越來越撒手,她覺得洛天已經是個大孩子了,洛天有自己的小世界了,而她自己也要過自己的生活了,洛云依舊像個少女一樣談著戀愛然后結婚離婚,好像是想把自己青春失去的那幾年快樂全部補回來一樣。
而洛天剛才在辦公室中的一吼,把這么多年的悲傷不滿憤怒喊出來的時候,洛云才明白,原來洛天還是一個孩子,一個需要家長照顧,了解他感受和他分擔悲傷快樂的孩子。
“我都做了些什么……”
洛云愣在原地,回想這么多年來似乎從來沒有設身處地的為洛天想過,一種強大的愧疚感包圍了她。
洛云這么多年似乎一直都在找回她已經無法回去的青春,可是歲月總是在她剛找回來一點點的時候,又在她的臉上刻上一道更深的痕跡,而到了現在她突然才明白過來,自己已經再沒辦法回到曾經舞池蝴蝶的那個時候去了。
而自己在這個城市唯一的親人,也因為自己的緣故恨她了。
洛云擦干了眼角上的淚水。
“我要補償洛天,在今后的日子里,當好一個母親的形象。”
洛云追了出去,她多么希望能找到洛天,跟洛天道歉,說自己錯了,說自己有多么愛洛天。
可是洛云找了半個小時了,在哪都沒有找到洛天。
“……小云,真的是你?”
說話的是洛云最不想見到的人——王洪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