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仙師并未介意，還是將他帶上縹緲峰療傷，日夜的悉心照料，后來歧霜將軍傷好之后便拜師留了下來。”
“那他家中可還有別的親人一同跟上縹緲峰？”
“這就沒聽說過了，應該是沒有的，不然皇家族譜肯定寫進去了，一人得道都已是不易，哪還能拖家帶口的你說是不是。”
“那可不見得有多不易，你還不是走后門捐錢進來了。”風晴雪記恨著之前他說的話，冷不丁的損了他一句。
“嗐！話可不能這么說！”韓文信吃人家嘴軟，惦記著年末大考的事，態度一級棒：“我那也是正正經經有點仙緣的，才能有這個機會為縹緲峰貢獻金銀做點建設不是？你看我那些個堂兄們，那么多皇子也沒見捐上來一個。”
說完似乎是想起來了些什么，又補了一句：“哦對了，花老不算啊，他雖然是皇家的，但是沒拜上師。”
“其實吧，雖然說全天下都把這件事吹捧成一樁美談，但是我覺得，是真的有點沒意思，神仙有什么好做的，哪有塵世里那么多鶯鶯燕燕的吸引人？天下之大，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嘖嘖，給我選的話，我可不愿意做這大長老，一兩年還行，時間長了我可受不了。”
風晴雪對他說的廢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里琢磨著自己的事，還不忘懟了他一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你還別不信，我真是這么想的，你看，那歧霜將軍當年都已經娶過親了，他老婆在山下孤寡了一輩子，說實話，我是干不出來這操蛋事的。”韓文信撐著自己的大腿，說的頭頭是道：“雖然說他媳婦因為他上山當了神仙而地位猛增直接封了鎮國夫人，但是吧，夫妻分離了一輩子到死都沒能再見一面，慘的要命。”
風晴雪不禁咂舌，心想：這不是慘，這只怕是因為無寐長老跟他那媳婦本來就沒啥感情吧？
要說這縹緲峰雖然是座仙山，但是還真不算是與世隔絕的那種，比起那傳說中的世外蓬萊島來說，縹緲峰上的眾仙師下山除妖游歷人間者比比皆是。
老死沒能再見面？實在是不至于。
“這位歧霜將軍，娘親是何許人也？”風晴雪嗓音平穩，問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啊？”韓文信愣了，心直口快的將腹誹給說出了口：“你這是唱的哪出，蛋好吃還要問是哪只母雞下的？”
風晴雪嫌他話多嘖了一聲，男人這才撓了撓后腦勺勉強道：“記不清楚了，只帶了一嘴，好像是叫什么，母親姜氏？反正是老將軍的結發妻子。”
“何時生，何時亡？”
韓文信原本還在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一聽她這話，瞬間急眼了：“你這找茬呢，這我哪知道？風師妹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賴賬是不是？”
“你別吵，再好好想想。”
“這我是真不知道，誰家的人物傳記會寫人家老娘什么時候出生什么時候死的？”韓文信苦著臉說的十分懇切，他原先在尚書房就經常摸魚曠課，能記住這么些內容已經實屬不易了。
“但是你若是真想知道，我還有個招。”
風晴雪挑眉望向他，“你是想說天機閣嗎？”
天機閣是瑤光長老的地方，閣內藏書千萬，還有一面可問天下事的靈鏡。
但是這鏡子是個仙器，認主，只有瑤光長老才能驅動它。
“沒錯，就是天機閣。”韓文信嘿嘿笑著說：“別說師兄不幫你，我跟天機閣幾個弟子都還有點交情，我找個由頭請他們吃酒，你偷偷溜進去，但是聽說那里頭書堆得比山還高，能不能找到就要看你運氣了。”
“你的路子還挺廣，天機閣里也有熟人。”風晴雪調侃了一句，心想果真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之前看你說的那么灑脫，什么船到橋頭自然直，我還以為你真的無所畏懼，原來大考也還是慌的。”
“你看，我說的有沒有錯，這船不就直了嘛。”
——
天機閣乃是縹緲峰上藏書收納之所在，但其作用卻不僅僅止于此。
閣內構造精巧復雜，前段乃是藏書的庫房，后段里則是儲存著諸多奇門的機關械甲。
風晴雪跟著曬書歸還的一眾弟子混了進去，進門時瞟了眼正在跟守門弟子攀談的韓文信，后者朝她使了個眼色。
曬書弟子將資料整理好歸還書架之后便退了出去，風晴雪趁機躲進了書架后。
隨著關門的聲音，藏書閣內回歸了一片寂靜無聲，天光透過窗紙灑進來薄薄的一層。
風晴雪的動作利落，腳步聲卻是極小。
一排排高大的書架列的十分整齊，每一列書架之前都放置著一個十字架，上面篆刻著兩排符文，這是縹緲峰用來查找物品的一個小術法。
地方太大，她走了好一會才找到位置。
風晴雪將靈力灌注進面前半人高的十字架內，這架子上的符文亮起瑩瑩的光華，于正上方的空中浮現出一處虛影。
她雙指以靈力在虛影之上劃動著，草草寫出冊子封面上的字樣，便能快速找到想要的那一本。
無寐長老。
這是風晴雪給出的第一個關鍵詞，出來的卷宗只有一本，里面記錄的內容和韓文信所說的相差無幾。
但是同樣的，對于他的母親的記載也是只有只言片語的幾個字，并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又將關鍵詞換成了歧霜將軍，亦是無所收獲。
這可怎么是好？
風晴雪看著這滿滿一整個架子的卷宗典籍，有點頭疼。
連專門用來記錄無寐大長老的這一冊都未曾提到他的母親，那別的典籍上能找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她抱著手臂，圍著書架往前走，低頭思忖著有沒有別的關鍵詞能夠用上的。
忽然間，她停下了腳步。
風晴雪屏著息，想判斷剛才聽到的聲響是不是錯覺。
四下寂靜的可聞落針，并沒有其他的聲音。
她擰了擰眉，若不是真的是她聽錯了，那便是對方也發現了她，在刻意的隱藏行蹤。
她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