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被這么多殘念包圍。
楊嵐的心情很復雜，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欺騙了一樣。
“原本還以為一切如常，誰知道早就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想法。”
看著那些并不熟悉，目的又很不明確的家伙，他的心里如傾斜的吊桶般七上八下。
在死人扎堆的地方開了家死人店，那種感覺還真是很合時宜，又要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只不過可之前看到過的那些人在消亡之后的樣子有些不大一樣，這里的殘念看起來友善的多。
就在他失神的時候，最近一直夜班忙碌的劉松也趕了過來。
“欸？楊哥，這么多人在干嘛？”
“注意點兒再說。”
楊嵐有些無語，直到這個時候，劉松才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那些家伙根本沒有搭理他。
“楊哥，要不您先忙。”
劉松瑟瑟發抖，在留下了一句“打擾了”之后便要開溜，但那些殘念怎么可能讓這家伙如此安然便全身而退。
“哥！”
劉松驚慌失措。
“稍安勿躁。”
不知是對自己的跟班說的，還是對那些別有目的的殘念說的。
總之，兩撥人都停了下來。
“劉松，跟我去把店里那些建議桌凳都拿出來。”
臨走之前，他還仔細清點了一下。
“四十九個。”
數字很吉利，基本上每本跟修仙有關的小說都特別喜歡這個數字。
“哥，我們這是？”
一邊搬騰著，劉松一面有些驚恐的問。
“送他們上路。”
楊嵐也有些無語，自己之前只是給詭神做飯的廚子，眼下卻要兼任起送殘念上路的行當。
“這些家伙平時經常在這里路過，我還以為……”
“盡量少說話，去取肉，多弄些牛羊的，還有香，對了，順便把庫房里的那幾瓶典藏酒也拿出來。”
劉松不敢多問，只能照做。
大半夜的，在近乎死寂的社區門前擺上了十多張桌子，往來活人開的車瞬間便預感到了什么，路過凰泉嘉鶴這一帶的時候都心照不宣的提速，甚至是繞路。
楊嵐更加清楚，這些家伙自然飯也絕對不是過來找事兒的，只是想要吃上一口投前飯而已。
所謂投前飯，便是給即將轉生的殘念準備的最后一餐，大多數時候不會準備的很豐盛，甚至只需要一碗倒頭白飯便可以。
但是由于這些家伙的特殊，楊嵐還是準備為他們弄得豐盛一些。
“既來之則安之，請入席。”
楊嵐清了清嗓子，中規中矩的吆喝了一嗓子。
那些殘念自然能夠聽懂他的意思，之后，便井然有序的入座，只不過，看那副冷漠的樣子，他們似乎并不太熟。
“都是些橫死的苦命人，今天好好吃了這一頓，好好上路，離開這個傷心地吧。”
楊嵐并不是道士，自然沒有那么專業的行頭和手段，只是簡單的招呼之后，便回到后廚，開始加班加點趕制起來。
半個小時后，菜品和燒烤開始陸續上桌，人手一碗倒頭飯，以及一杯壯行酒。
末了還自己親自帶頭提了一杯。
整個過程都井然有序，看著那一撥撥的殘念離開，他的心也稍微安穩了不少。
可是就在零星的貪吃殘念之間，他發現了一個很不正常的存在。
那是一個身材干瘦，看著很別扭的“人”。
就坐在正對著店門那張餐桌上。
他的手顫抖的拿著碗筷，不過什么也沒有吃，只是不斷用筷子夾著空氣，做出一副將東西送進嘴里的樣子。
楊嵐觀察了一會，便看出了蹊蹺。
那都是演給自己看的。
“劉松，別忙活了，給我倒杯酒過來。”
劉松忙不迭的照辦，楊嵐來到了桌前，坐了下來，從劉松手中直接接過了倒滿酒的杯子和酒瓶，和顏悅色的道：“給。”
“謝謝，不飲酒。”
“還挺自律。”
楊嵐將酒具放下，繞有深意的道：“我看你是連飯都不需要吃吧。”
那人一直側對著楊嵐，剛剛還一直保持著那副正在進食的樣子，一聽這話，便本能的怔了一下。
楊嵐也沒客氣，直接道：“別裝了，你看看背后。”
那家伙側目一看，只見撩喬、詭已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那里。
楊嵐不慌不忙的自口袋里取出了一支香煙，點然后吸了一口，仰靠在椅子上怡然自得的道：“說說吧，怎么回事兒？”
他清楚，這件事絕對跟他有關。
“什么？”
“把這么多殘念匯聚到我這兒，應該很費功夫吧？”
眼見著遮掩不住，那家伙倒也釋然了，放下了碗筷，悠悠的道：“還好。”
就在楊嵐準備讓撩喬詭送客的時候，那家伙卻忽然間說了這么一句：“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殺你。”
“我說也是，要不然剛剛你機會很多。”
楊嵐有些疑惑，一時間竟然弄不懂他的意圖。
“不過，你必須死。”
楊嵐沒有搭話，只是想要嘗試著聆聽它的內在，但是讓他驚訝的是，對方竟然無章可查。
“變聰明了。”
“還好。”
短暫交談，對方坐正了身子，連衣帽下，一張白板臉顯露出來。
“你弄這么多東西，不累？”
“累也沒有辦法，還不時因為你。”
“那確實讓您費心了。”
楊嵐說著，便已經沒了跟他溝通下去的欲望，冷聲道：“自己走還是我朋友送你。”
“大可不必，說完幾句就走。”
“好。”
楊嵐并沒有收回撩喬詭，只是示意它退到一邊，之后便靜靜的聽著。
“我知道你弄不清楚為什么自己一定要死，不過你只要記住一點，你的命對我來說很重要。”
“對我來說也是。”
“不一樣。”對方著重強調了一下：“你在乎的是活的，而我，只要殘念。”
“我謝謝你。”
對方沒有含糊，直接說出了警告：“最近幾天好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否則很可能過幾天再也沒機會了。”
“我等著，不過到底是幾天？”
楊嵐很好奇。
“九天，屆時必來取你性命。”
“好啊。”
楊嵐將煙蒂丟進了酒瓶里，起身道：“隨時恭候，不送。”
還沒等他號令，那邊的撩喬詭竟倏然出手，直接將那個威脅很大的傀儡抓了個粉碎。
“不厚道……”
聲音悠悠的傳進了楊嵐耳朵，他也很無語，那并不是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