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
離趙氏的事情過去已經一個星期，比起貝氏沒落當時的轟動一時，趙氏就比較慘，在幾天之間沒落倒負債累累，直到被收購，在各大平臺連一點風聲也沒有傳出。
在九氏網絡監管下，不要說朋友圈，連對話框也發不出去，有甚者更是直接被封，短短幾天，就沒人敢在提這一件事，更加不要說媒體了。
相信沒有一個人敢在南城，扛著九氏吃飯。
竹柒也將九燁現在能學的，全部交給了他，即使不能學精通，未來她不在的日子的事情，她也有了打算。
她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身份是分身，無關要緊。可她吸了閻君那么多靈氣，分身是無法完完全全吸收，到時候要全部反到她的本體上，怕是一世界吸收不了，導致不好的副作用。
所剩不多的時間，竹柒也沒有在用命令的語氣和九燁說話，倒是對他好了許多，但是洗腦的事情，竹柒還是不動聲色給他洗著。
竹柒還是坐在輪椅上和九燁在后花園閑談。
“小東西，你稱我這段叫相信？”九燁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看著細品茶的竹柒，有些沒好氣地開口。
以前工作雖然忙，至少也有喘息的時間。外面掛著休假名頭的他，可是真真實實一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一天天學的，有種是給機器人下載一大推數據包的感覺，說不出的滋味。
“古人云，學習怎么能說是吃苦。”竹柒放下茶杯，看著運處幾片發黃的樹葉，“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個古人說的？”九燁抬手去挽了一下她耳邊的發絲，十分寵溺：“那一定是沒有看過我們家的這那多書，還有這樣美的人生導師，我的小東西。”
“那個古人是孤。”竹柒抬了他一眼，靠在九燁肩膀上，“孤老了。”
“你不老，我喜歡的。”九燁著急地打斷她，一雙好看的眸子氣鼓鼓的，頗有幾分小孩子的味道。
“我歡喜，十分十分喜歡！超級喜歡！我……那你喜歡么？專屬我的……不是替身……”說到后面，聲音越發小了下去，低著頭，抬眼眼小心翼翼看著。
“專屬的？”竹柒喃喃出聲，轉頭看著九燁：“有。”
“九燁，你在孤這里，一直是不同的。雖孤死心將人和祂綁在一塊。”
“如果不是小東西，我早死在哪個地方了。”九燁呼了一口氣，心中的一點點失望，沒能壓過那些專屬最后喜歡的喜悅，也有些感慨說出自己不愿意，又幸福的事。
“謝謝你。”
“嗯，孤接受了。”竹柒靠在他肩膀上，在九燁看不見的地方，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九燁，你那天死了，孤怎么辦？”
“你胡說什么？”九燁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小東西不是說能陪我壽終正寢嘛？”
“不是說下輩子要嫁給我么？倒時候，我帶你去過你喜歡的生活好不好？我賺錢，你就負責美。”
“只要我活著，一輩子都是你的，只是你的。”
“小東西，下輩子，你早點出現，如果我沒有認出你，你就向我走上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我來好不好？”
“孤想開一個茶樓，下輩子……”竹柒在他的懷里紅了眼眶，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為那一段感情你努力，閻君一直盡享其成。
一段感情，本來就是互相呵護，攜手同行。可是那么多年，但凡夫君和他說上一句，邁開上哪一步也不至于，在她要死心的時候，聽見這個替身這些話的時候，心口那么難受，那么不開心又故意的感覺開心。
“那么說好了，下輩子，我們不要那么累，開個茶樓，一壺茶，一碟點心，聽他人講人生可好？”
“好。下輩子，我一定要找到你，讓你做我的妻子。”九燁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感覺到什么是幸福。原來不是花不完的錢，也不是看不完的書，也不是有飯吃，原來，幸福就是心愛之人那一句。
下輩子，我做你的妻子。
雖然他不確定人會不會有下輩子，下一世。可是他信她，即使虛無縹緲，他就是信她，即使這樣沒有科學依據的事情。
其實，他自己也是明白，他已經見過許多科學說不清楚事情。
或許不是沒有，只是他們還沒有遇見，自己卻是幸運的遇見了。
同時，落魄的趙氏一族，收到兩個血淋淋的包裹，看見里面的東西后，趙母直接一口氣沒有上去，隨著兩個老人一起去了。
此時他們終于明白，九氏不是他們想得罪就得罪的，即使算計一個養子，也不行。
前幾天還是高高在上的人，現在就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哪里還有和九氏叫板的權利。
以前沒有，現在更是不可能。
秋高氣爽，眨眼又是一個星期，趙氏的事情就像沒有改變任何人的生活，除了趙家，一切看起來就像沒有發生。
今天九燁剛起床，李管家就在餐廳準備好豐盛的早餐。竹柒最近越來越嗜睡，早上已經是完完全全起不來。
用完早餐后，九燁就打算準備今天的作業，卻給李管家叫住了。
“少爺，我們能聊天一下么？”
李管家伺候了九燁二十幾年，對他來說，李管家不是一個下人，確切來說，更像一個親人，如果九氏沒有主仆之分的話。
“嗯。”九燁走向大廳的沙發上，隨手拿起一份報紙來看。
“少爺，這里有一份合同。”李管家將一個文件夾拿出來放到九燁面前。
九燁拿報紙的手一頓，在他印象里，能保留在李管家手里的合同，只有剛剛進來這里，小東西和他簽的那一份。
現在是什么意思？拿出來翻舊賬？
心中思緒萬千，臉上表情不變，只是一聲冰冷的眸子落在文件上。
李管家打開文件夾，開口：“少爺別誤會，這只是這房子的房契和地皮產權。”
“在你您十八歲沒離開時，這個房契就應該過戶到您名下。”
“不管以后如何，不是本人放棄，這里都是您的。”
“這也是夫人的意思。”
“為什么給我？”九燁不解，給他了，小東西怎么辦？倒不是他會趕她走，可要一個家，不是她一直以來的想法么？雖然沒有說，可他也在她的只言片語中得知，她可望有一個屬于她的家啊。
“少爺……”李管家頓了頓，還是把話說了出來：“我們年紀大了，古宅放我們去養老。”
“以后……以后少爺怕是要在請傭人了，自然……如果需要，古宅那邊也會派新的人來。”
“全走？”九燁皺眉，這里的傭人雖然他只知道李管家叫梨之外，上百個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甚至有些他根本沒有見過。可也是在他住進來就是一直在這里的，老是全老了，多多少少也是有那么一兩分不舍得。
主要是他不喜歡，穩定了二十幾年的生活一下子換人。
雖然，他們就像游戲里的npc，每天只會做同一件事情，但二十幾年，已習慣了！那里是一下子能結束的。
“少爺…”李管家有些為難解釋著：“人上了年紀，病魔就會接踵而來，九氏一向看重身體健康。我們已經開始有人不舒服，我們就要全部離開這里，保證少爺的身體健康。”
“我看起來那么容易死么？”九燁這一下是明白了！也是想明白了，才更加生氣。李管家意思就是他們的這些人中，有一個出問題了，他們全部就要離開。
就像是生產線上的機器人，一個出問題，那么這一批都要拉去檢查！
“少爺，我們是九氏的人，只能聽命。”李管家，低了低頭，“這是夫人的意思。”
“我去她說。”九燁一下子將手里的報紙砸到桌子上，站起來就要向樓上去。
李管家沒有阻攔，他知道這個少爺是舍不得，又不懂得說出來。這些年，他被他們當成另外一個人養，骨子里只會對夫人服軟，對別人，只會下意識命令。有時候，連人類真正的感情都已經退化到，不懂怎么表達。
“少爺，以后不過遇見什么事，都要好好活下去。”李管家說完，沒有多留，轉身離開大廳。
九燁腳步就是邁開在哪里，怎么也抬不起來。
一時間，他怎么也接受不了，這個照顧了自己二十幾年多老人，怎么說走就走了。
不是說，他是小孩子，就是要寵多么？現在怎么不聽話？為什么呢？為什么又要拋棄自己？為什么？為什么？
九燁只覺心口被塊巨石狠狠撞中，喘不過氣來。
他的視線迷茫落在大廳的一個角落，他記得，他剛剛來的時候，李管家給他準備了很多他以前不敢想的新衣服和玩具。
抱著只有三歲的他說：“小少爺，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你放我下來，我不是小孩子。”
“欸～小孩子就是要寵的嘛，走走，我帶你好房間試衣服。”
明明好像就是剛剛發生的事情，怎么眨眼就是過去了那么多年了呢？
不是說，他要照顧自己一輩子的么？怎么又騙自己的！
明明……自己才是那個需要照顧的人啊！為什么……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