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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影刀沙

第四章 危急關頭

靜影刀沙 蔣鵬宇 13281 2021-04-14 08:43:09

  靜淑暗自神傷,心念劉一的死與自己有著莫大關聯。這幾日飯也不吃,水也不喝,不是痛苦,就是自責。王彥章以為與靜淑找個良家,只待親事告成。不想到會出這等事,想勸解靜淑,卻不知從何勸起。

  這日,王彥章在家中后院獨自而行,仍思索著靜淑的事,不自覺的走到管家大姐陳月華的門外。王彥章知陳月華就在屋內,行至門前,在外道:“靜淑這幾日心甚不快,前日與劉府定親之事鬧的沸沸揚揚,可劉府巨變,長子自縊,府上遭劫,劉府上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定親的事也不成了。”

  陳月華在屋內,聲音軟綿無力,道:“老爺。”王彥章眉頭一皺,又聽陳月華道:“我觀靜淑并不十分愿意嫁那劉府少爺。定親之事,靜淑更是有口難言。這幾日靜淑茶飯不思,暗自垂淚,想是以為那劉少爺必因她而死,故而如此。只是要說劉少爺的死十分與靜淑有關系,也是不能。”說完陳月華已是氣喘吁吁。

  在外王彥章聽得清楚,心道:難道靜淑真不愿與劉府定親?若如此,做父親的真是不懂女兒心思。可這事難于女兒面面相談,道:“若如此,你便勸勸靜淑,畢竟我,,,。”陳月華隔著房門,道:“這,,,這是自然。老爺,外面天熱,早些回去吧。”王彥章一聽,早知會有此話,長嘆一聲,轉身便走。

  陳月華這一月多來,不知勸解靜淑幾次,只是靜淑難以從自己想法中走出來。陳月華心里更是如同身受。早日前,陳月華與靜淑說起劉府時,見靜淑并不十分起興,心中已料到幾分;當提起與劉府定親時,靜淑更是不愿說話,面露痛苦之意,陳月華已知靜淑左右為難。

  靜淑小時,王彥章在外與日本人周旋,便由陳月華照看,不由得把陳月華當作母親。靜淑曾問及父親王彥章過于母親的事,王彥章道:“你母親生你后一月便去世了。”靜淑好不難過,一些女兒心思自然都與陳月華講。

  王彥章回到書房,聽了陳月華的話,又想到每當與靜淑說起定親的事,總是含糊其辭。這時深知自己一番美意卻用錯了地方,已是不敢在靜淑面前再提及此事。又想起到青泥洼后的事,更是對靜淑愧疚難當,深嘆了一口氣,腦中想起很多年前的事。

  再說小刀已在王宅住定下來,李土叫他白日里就跟著老馮頭學做包子,小刀甚是聰慧,做包子時用料多少,火候拿捏,聽了一遍,看做一遍,就已記得。時間一長,便與老馮頭做得無異。

  這些日子,李土總能在小刀身上看見三弟何立陽的影子,時常讓小刀和自己說有關幺叔的事,可說來說去,除了騰挪的功夫外外,再無其他處與三弟相似,每到深夜,徒自暗嘆。

  李土要小刀看管黑風,這引來來運極大不滿。來運自小就在王宅,今時早已過了而立,看似精明,卻仍像孩童一般,一肚子天真爛漫。來運總是在李土面前說不許自己照看黑風,卻讓小刀去做,李土每次都是笑而不語,來運更是氣得哇哇直叫,大呼要和小刀比試比試。來運在王宅力氣奇大,石碾舉起來面不紅,耳不赤。李土正要來運和小刀比比身手。

  一日,就在側院,李土叫來二人,教他二人比試,來運喜得拍手叫好,這可苦了小刀。小刀除了騰挪和打槍外,別的卻不會;力氣倒是大,卻大不過來運。見來運撲來,只好上下竄跳,左右閃避。來運一時捉不住小刀,暗暗著急,手腳并用,拳打腳踢,一招快似一招,卻仍只碰得小刀衣袖褲腳。來運大叫道:“小刀,有種停下來,踏踏實實動手。”小刀心想:我若停下來還不讓你揍個半死。似沒聽見般,仍舊閃避。

  二人牽扯好一會兒,小刀后背已被汗水浸濕,來運也喘著粗氣。小刀道:“來運哥,歇歇吧。我,,,我跑不動了。”來運斷斷續續,道:“你,,,你先跑得。”李土在一旁看著二人大笑起來。來運道:“老,,,老土叔,這小子,,,我,,,我打不到啊。”李土道:“行啦,來運。像你二人這樣,天黑也分不出個勝負。這樣吧!你們二人一起照看黑風吧。”來運一聽大喜,瞬間忘了和小刀動手的事,大笑起來,道:“小刀,咱們一起照看黑風啦!”小刀見來運如此,感覺似親生哥哥般。在王宅一月,竟有了和幺叔在夏家灣時的感覺。

  夏日已過,時已深秋,早晚開始轉涼。靜淑還未從悲痛中走出。這日,靜淑從陳月華房中出來,到了李土的側院。看見李土坐在木凳,抬頭默默看著墻外已發黃的柳樹。靜淑上前蹲在李土身旁,輕聲道:“老土叔,那柳樹有什么好看的嗎?”李土道:“沒什么,只是歲數大了,想起別的事來。”

  李土見靜淑心不在焉,面色萎頓,知她還在為劉府的事傷神悲痛,又道:“靜淑,你看那柳枝。”靜淑順著瞧去。又聽李土道:“現已深秋,萬物換裝。柳葉變得枯黃,再有一月,柳葉便均會枯萎落下,化作塵泥。看!現已有柳葉落下。”話音剛落,一陣涼風,吹落幾片柳葉。

  李土又道:“人的壽命都是上天注定。”說了這句,李土長嘆一聲。又道:“就好比枝上柳葉,到了季節,想一直長在枝上,已是不能。一陣風過,柳枝哪還留得住枯死的柳葉。即使這陣風吹不落,過些日子,時候又冷,又一陣風也會吹落。那劉家劉少爺就像那柳葉,遇到靜淑你這一陣風,便把他吹落。假使劉府不與你定親,換做別家,想來也并非大相徑庭。何況我又聽說那劉少爺有一堂妹,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自小情義深重。只是劉老爺以二人近親,又以為配不上劉少爺,這才欲與你定親,誰知卻逼死了劉少爺的堂妹,劉少爺這才隨她而去。若說此事與你完全無關,也是不能;但說與你有莫大關聯,自也不能。”

  靜淑也曾聽說劉少爺的死與劉老爺有關,加之父親王彥章,陳月華多番開導,說此事并不與自己有關。只是心里始終不能走出自己的質問:若劉府不與我家定親,選做別家,劉少爺還會自盡?今日聽李土勸說,這才有了答案,心中進了些許光亮。

  靜淑每遇煩心困擾之事,都得眾人疏解。但王彥章粗獷漢子,行事大方,不拘小節,怎又懂得女兒心思。陳月華自小帶大靜淑,與靜淑無話不談。但靜淑七八歲時便請了先生,讀了多少書本,陳月華大字不識幾個,勸解靜淑也只說得詞不達意,有時適得其反。王宅唯有李土,不似王陳二人,勸解時往往引物托景,將道理說的含蓄,靜淑聽得又易接納。比之二人,高明了許多。

  李土又道:“看,那片柳葉又被吹落。不過,將劉少爺比作柳葉,對劉少爺已是不敬。”靜淑道:“老土叔,聽說劉少爺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他那表妹也定是花容月貌,落落大方之人。我又聽人說二人葬在劉府后的小丘上,我想去拜拜二人,如何?”李土心知靜淑去過以后,或許會復若當初,只是現下日本人到青泥洼處處搶掠,心下里擔心。

  黑風一聲嘶鳴,靜淑見小刀從后房走來。小刀看到靜淑,已不似當初忸怩。這些日子,小刀時常在靜淑身邊,靜淑把心中煩惱說與小刀,小刀自是不能疏解。每每談及煩悶處,靜淑總笑道:“說這些事做什么,去那片空地吧!”小刀常和靜淑去二人第一次見面的空地,到了那小刀東一句,西一句自然說到別事上。靜淑也不似在家時低落。可回去時,靜淑又是原來樣子,小刀心中也是煩悶不堪。今日卻見靜淑不似前日,小刀自是松了一口氣。

  小刀給黑風填了草料,黑風低頭便吃。這幾天小刀和來運輪番照看黑風,黑風慢慢認得小刀,若教小刀騎了黑風后背,馳騁一段,自是不敢。想起第一次騎在黑風背上,仍心有余悸。

  李土心想:讓小刀與靜淑出去走走,已是正好,或能緩解靜淑郁結心頭的悲意。便道:“小刀,今日你與靜淑出去一趟。只是外面亂的很,見到日本人盡量繞開。”說完伸個懶腰,又道:“上了歲數,晚上睡不著,現在又犯起困,出去早些回來。”

  靜淑瞧出李土故意回去,讓二人在這,臉上一陣泛紅。小刀道:“那劉,,,”說完便覺失口,忙停了話茬。靜淑道:“劉少爺之死,雖不是我親手造成,但也因我而起。聽說劉少爺葬在劉府后的小丘,我本想前去拜祭,你與我同去可好?”

  小刀一聽,心道:“靜淑若能拜了劉少爺墳墓,回來定會大好。”自然愿意同去。何況李土又教自己隨著靜淑出去,也定是為了此事。可轉念一想,日本人這些時日在青泥洼到處搶掠,外面定是蕭條混亂,便道:這個自然,只是外面不太平,我出去瞧瞧。”說完,就往外走。

  青泥洼街道上,婦孺痛哭,老者哀嚎,哭腔中都在咒罵日本人行徑。做生意的被搶掠一空,掌柜的指天罵地。不知哪來的濃煙,熏得小刀眼睛似乎流淚。小刀見凡是生意的,都被日本人洗劫一空,瞬時想起王宅的古玩行,只是沒有聽說日本人去那兒,心里暗自納悶。雖是滿地狼藉,卻也沒見到日本人,小刀走了一道,趕緊回去,和靜淑出門。

  二人不敢走大路,專挑小路繞道而行,七轉八轉,到了劉府。進了劉府,二人只見荒草已生,庭院破敗,不覺唏噓一陣。走出劉府后門,向前二里,已到小丘,見到劉田二人墳墓。時陰云從北邊過來,草樹枯黃,垂頭喪氣,靜淑只覺凄涼之至。

  靜淑走上前,對著石碑,兩行清淚潸然落下。小刀見靜淑如此,如自己哀傷一般。靜淑對著石碑,道:“劉少爺,你我二人雖只見兩面,小妹已知劉少爺玉樹臨風,人中龍鳳,怎奈天妒英才。我亦聽聞劉少爺深慕家中外客之女,身旁定是姐姐香冢。相必姐姐芙蓉之姿,魚雁難比,定與劉少爺相配。然世事茫茫,非我等能料。事因小妹而起,小妹不敢推卻,只望劉少爺,田家姐姐泉下有知,深諳小妹之心,愿二人地下喜結連理。”

  說完剛要下拜,樹林中突竄出一大漢,直奔靜淑而來。小刀見那大漢破衣爛衫,污穢不堪,白發凌亂,口中津液直流,然魁梧高大,卻一副癡癡樣子。靜淑嚇得花容失色,癱坐在地上。小刀沖上,攔在靜淑前面,使出渾身力氣,雙手抵住那大漢。

  那大漢見狀,雙手掐向小刀。小刀兩手一支,只覺一陣大力,已是支撐不住,順勢帶著那人扯倒一旁。那大漢起身,又奔小刀而來。小刀起身,趕緊騰挪躲避。那大漢一見有趣,哈哈大笑,口水留下滿胸口,伸手直抓小刀。靜淑勉強站起,盯著小刀,焦急不止,眼神充滿關切。

  小刀躲了一陣,那大漢也甚靈巧,卻不能抓住小刀半點。又過一陣,那大漢累的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那邊小刀也停了下來,靜淑躲在小刀身后。那大漢一見靜淑,又發作起來,叫道:“女兒,女兒。”小刀靜淑二人一驚,那大漢又欲奔向二人。

  突然林中又跑出一人,叫道:“田老爺慢下,慢下。”那大漢回頭一看,道:“大少爺,大少爺,月晗在這吶!”原來,那大漢正是月晗之父田義。那人跑至跟前,向靜淑一瞧,道:“那人不是小姐,田老爺看錯啦。”小刀和靜淑茫然對視一眼。

  田義急道:“胡說,怎么不是。大少爺,那就是月晗。”說完起身,又欲拉扯靜淑,那人急忙攔住,只得道:“田老爺,田老爺,那,,,那是小姐不假。”那人又指向小刀道:“大少爺也在身邊,不會有事的。”田義目光呆滯,看看小刀,此時已把小刀當做劉一。田義又看看靜淑,轉身對小刀大叫道:“大少爺,無論怎樣,我會求劉老爺讓月晗嫁給你。”靜淑此時已知七八。田義忽又叫道:“大少爺,我父女二人定會離開劉家,不讓劉家蒙羞。”說完,淚流滿面,雙膝一跪,不住磕頭。小刀、靜淑與那人一齊扶起田義。

  那人對著靜淑,哭求道:“這位姑娘,看您是好人,求求姑娘假冒我家老爺愛女一次,不要太久,我家老爺很快便會離去,求求姑娘。”說完更是淚如雨下。

  靜淑道:“你家老爺可是曾在劉府,那劉府的少爺名叫劉一。”那人大驚,道:“姑娘怎知?”靜淑頓了一頓,道:“我從外人聽說劉府的事,方才又見大哥如此,猜得一二。”那人道:“姑娘聰慧,求姑娘發發慈悲,幫幫我家老爺。”靜淑道:“這是自然。”那人聽完大喜。

  小刀面有憂色,靜淑道:“沒事,田老爺不會害我。”小刀也知那大漢就是田義,雖是如此,仍是放心不下。三人攙著田義坐在河邊,田義不時喊著女兒,靜淑每聲都答應。

  田義左說一句,右說一句,說的盡是月晗小時的事,又說了月晗和劉少爺的事,把小刀和靜淑雙手放在一起,道:“劉少爺,我把女兒嫁給你。月晗,你要盡心侍奉劉少爺。”那人在一旁擦淚,靜淑泣不成聲,小刀見靜淑如此,心痛如絞。

  沒一會兒,田義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坐著已是睡著。那人示意靜淑二人走到一旁,道:“多謝姑娘,小可感激不盡。”靜淑道:“我家與劉府也有往來,曾受過劉老爺恩惠。見劉府如此,已是痛惜,何況劉府不剩幾人。”那人道:“我家老爺雖是對外人豁達,但對我家少爺,,,。這些不是小的說的,小的告退。”說著一揖。

  靜淑道:“大哥且慢。我二人是為劉少爺和田家姐姐而來,我家老爺聞二人葬于此處,特命前來祭拜。今見劉府上人,萬望大哥已實情相告,劉少爺與田家姐姐因何而死?我家老爺定會守口如瓶,我二人更不會向外透露一字。”

  那人長嘆一聲道:“這等事不是我這下人該說的,姑娘還是向別處打聽吧。”靜淑道:“我家老爺深慕劉老爺為人,平日常教我們見到劉府上人,定要禮讓三分。我家老爺聽聞劉府慘遭變故,痛心疾首,定要探知究竟。望大哥成全,以實情相告,我二人也好回去交代。”

  那人道:“劉府已不在,這事不提也罷。”靜淑道:“看在先前我助田家老爺份上,求大哥告知一二。小女感激之至。”那人尋思:這姑娘倒不似小門小戶,不會嚼舌根,說也無妨。那人道:“既然姑娘如此說,小的再推辭,已是不識抬舉了。望小姐除你家老爺外切勿對別人再講。”

  靜淑道:“這是自然。”那人道:“我本是劉府家丁,賤名小二。多年前受了田老爺大恩,救活病重老母,老母病好后要我盡心伺候田老爺。哪成想老母年前撒手,今夏劉府又造了變故,我家少爺與田家小姐雙雙自縊身亡,劉老爺難忍喪子之痛,也隨后病逝。”小二哽咽說完。

  靜淑道:“適才見田家老爺身手敏捷,力大之極,如何又會變成這樣?”小二深嘆一聲,道:“小姐隨田老爺在關內飄零數載,幾經饑寒,但父女情深。田老爺親眼目睹田家小姐自縊身死,自然難以承受,神智混亂,這才變得這樣子。”

  靜淑道:“小二哥,劉少爺到底因何自縊?我家老爺小姐欲知難求,還望告知。”

  小二道:“見姑娘言語,似讀書人,可見王宅也是書香門第。要說我家少爺,真是儀表堂堂,學富五車,人人皆說我家少爺日后必成大器。那田家小姐質樸蕙蘭,勤儉持家,府上人都說二人是良配。哪知,,,。”小二將劉一與月晗自幼相識,情深意切;劉老爺之前答應與田家定親,后來又改了王宅;錢順用計排擠田老爺,田家小姐聞信自縊,見后田老爺神志不清;劉少爺見狀與田家小姐同去,劉老爺病逝,之后日本人將劉府洗劫一空,全都說了出來。

  小二又道:“私下里,府上幾個下人都道:‘若說劉少爺與小姐的死,與王家其實無甚關系。只因劉老爺攀三慕四,看中王家,舍了田家小姐。’小的也這樣以為。望姑娘知了此事,將實情告知府上老爺,切莫外傳此事。”

  靜淑知小二不會說謊,已明了事情原委,一月多心結似已松開。靜淑道:“蒙小二哥大德,將事情始末說與小妹,我家老爺小姐也深感大哥恩情。”

  小二道:“姑娘客氣,田家小姐死的委屈,我受田老爺救母之恩,將實情相告也是自然,算是些許報了田老爺恩情。”

  靜淑見小二拮據之人,道:“二人若無去處,到王宅可好,我家老爺小姐也會待如上賓。”

  小二道:“田老爺痛失愛女,已致神志不清,小的自當照料,以報當年就母之恩。如今事情原委,姑娘盡已知曉,叫王家沒了懊悔。王宅小的自然是去不得的,一來小的是劉府之人,若去了王宅,有索賬之嫌;二來田老爺此生小的會周全到底,若去王家,小的臉面何存?”

  見小二如此說,靜淑肅而起敬,道:“小二哥如此,小妹亦不敢強求,日后若有難處,盡管到王家,王家不會坐視不管。”

  小二道:“謝姑娘美意,敢問姑娘芳名?”靜淑道:“小妹靜淑,劉府之事,除了我家老爺小姐,不會對別人道得半句。這小兄弟自然也不會說。”小刀一旁還在沉浸在劉府之事中,回過神來,點頭稱是。

  小二道:“今日也虧得姑娘假扮田家小姐,田老爺才睡得安穩。這一月多來,田老爺未曾安穩睡過,此已大恩,怎敢再有奢求。”

  說完,田義醒了過來,三人趕緊圍在身邊。田義奇道:“你們是誰?”眼睛看看小二,又盯著靜淑小刀,一臉驚訝,又道:“我女兒在哪?我女兒在哪?月晗,月晗。”起身似要找尋。靜淑見狀,無奈哀痛。

  小二道:“我知您女兒在哪,我帶您去。”田義喜道:“好,好。”小二攙扶田義,田義滿臉笑態。小二頭也沒回,身影沒入樹林,隱隱聽的田義笑聲。

  小刀望著二人背影,想起自己和幺叔的事來。靜淑走到劉田二人墓前,拜了三拜,小刀也是如此。靜淑道:“劉少爺,田家姐姐,愿二人黃泉路上,共渡奈河,來生再做夫妻。”一陣秋風,卷起脫落樹葉,吹向遠處。

  二人原路返回,到了劉府。靜淑已知劉田二人死因,又見劉府門落窗漏,破敗不堪,一陣心酸。突然,似瓷器破碎聲,叮咚咣啷聲響傳來,小刀登時知道此間有人。

  只聽一人粗著聲道:“你小子捉弄我們兄弟嗎?哪來的珍寶玉器,接連找了兩天,連毛也沒找到。”一人細語諂諛道:“我哪敢哄騙二位哥哥,這劉府在青泥洼就是做古玩買賣的,只是被日本人搶走不少。保不齊這劉府還有些私藏,再仔細找找,定有幾件值錢寶物,找到了二位哥哥拿大頭還不行?權當小弟獻給哥哥的。”另一人聲音渾厚,道:“你小子敢耍詐,把你卸嘍。”細語人道:“不敢,不敢。二位哥哥,我到外屋找找,這樣快些。”

  小刀聽得仔細,原來劉府已經敗落,那三人竟來打余財,不覺怒從心起。小刀拉著靜淑躲進一屋,屋內塵有三尺,一股霉氣沖入鼻孔。二人聽得庭院有人出來,均知是那諂諛之人,只聽那人低聲喃喃道:“要不是這么大劉府我一人翻找不出一件值錢東西,我還能叫得到你二人前來,找到值錢東西分你兄弟大份,想都別想。到時候朝你兄弟二人背心一槍一個,解決了你倆,叫你倆跟我爭。”

  盡管低聲細語,小刀與靜淑聽的清楚。靜淑心想:這人好不歹毒,還是躲開別被他發現。

  哪知那人就是奔著二人屋中而來,小刀身手極快,二人手仍未分開,小刀拉著靜淑躲進床下。二人緊緊挨著,不趕大聲喘氣,微弱呼吸彼此感受,小刀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那人翻騰屋中,恨不得把地都挖掘三尺,只恨手中沒有鐵鏟,口中還不斷罵著。那人真是每一寸地方都不放過,尋至床邊,忽見地上灰塵有滑過痕跡,心下大疑,心道:寶貝藏在床下?本想掀開床身,哪知木床紋絲不動。原來那木床四角皆被嵌入石板之下,就算再來幾人也不能挪動。那人認定寶物就在床下,急忙出去叫那二人。

  小刀心道:若是那三人真掀開木床,我二人難出劉府。二人忙從床下出來,欲跳窗出府。哪知那三人正好破門而入,與小刀撞個正著。小刀和其中一人定睛一看,各自“哎呦”一聲。原來有一人正是上月在老馮頭包子鋪上吃白食的那人,那人也認出小刀,那人道:“是你小子,你也來找寶貝嗎?在這劉府你是休想拿走一件東西。”

  小刀聽出正是那諂諛之人,便是當日的三禿子。小刀道:“劉府已經破落,再無一人,哪里還有值錢東西。”三禿子道:“你小子又來多管閑事,你怎知劉府雖是如此,卻不剩一二物件,我看你就是已經找到寶貝,想把我三人支開,你好帶走寶貝,是不是?二位哥哥,這小子一定找到了寶貝,抓住他就會知道寶貝下落。”

  那二人一個面色蒼白,細眼長須;另一個雙眼如鷹,濃眉大口。那白面人道:“三禿子,我兄弟二人聽了你的鬼話,在這破院子找了兩天,屁也沒找著。我看這小子單薄,身上也不似藏著什么寶貝。”

  三禿子聽出二人有走意,便道:“二位哥哥,上月老二和傻瘸子還有小弟在包子鋪就是被這小兔崽子給打啦。”那鷹眼人笑道:“虧你說得出來,三個人連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打他不過。”三禿子登時臉上通紅,再不能說一個字。

  那鷹眼人也不說什么,三禿子轉了話鋒,又道:“前日,我抓了一人,拷打之下才知那人是劉府管家,叫錢順。他說自己當年在劉府藏了不少寶貝,若是放得他回去,找出寶物,如數分給我。我只以為那是托掩之詞,本想問出寶貝下落,錢順抵死不說,非教放他回去才肯道出,心急之下,用上刑,哪知一道刑還沒用完,他不禁打,竟然死了。”

  那鷹眼人插口道:“原來你早就知道劉府有寶貝,自己找不到才來找我兄弟二人,好不厚道。”三禿子情知說出自己心思,尷尬不已。三禿子道:“看在都是為孫二哥公事份上,饒了兄弟這次,下次再有美差,定叫上二位哥哥。”

  那白面人道:“下午池田長官還要帶人去拿錢,我們還是到春來飯館候命為好。”三禿子見二人要走,又道:“二位哥哥,給兄弟教訓教訓這小子。”三禿子見靜淑長得標致,色心大起,想借那二人之手,纏住小刀,自己搶走靜淑。

  那鷹眼人冷笑道:“你昨夜沒在春喜院,今日揍得過這小子。”三禿子道:“這小子有幾下子,兄弟不是他的對手。”三禿子自大上次受了小刀教訓,這次已是不敢一人動手,又實在咽不下當日的氣,又道:“二位哥哥,再看孫二哥份上,幫幫小弟。”

  原來,孫二狗曾在日本人面前救下要被槍決的白面人馮連慶和鷹眼人彭元康,二人感他恩德,三禿子兩次提起孫二狗,自是不好回絕。彭元康道:“三禿子,最后助你一次,寶貝我哥倆也不要,下次有事別再找我二人。”三禿子唯唯。

  馮連慶上前道:“小兄弟,我那兄,,,兄弟在你手上吃了大虧,心甚不快,過來言語幾句軟話就算過去。”方才爭論,小刀聽出三人已有嫌隙,只是中間有個孫二哥那二人才不發作。小刀道:“二位大哥,當日原由,是他吃人包子,不與結錢。那包子鋪老頭上前索要,卻被三人毒打。小弟見二位大哥是明事理的人,這件事誰對誰錯心中自有計較。”

  彭元康白了三禿子一眼,心道:就知道你小子惹事,真虧得你也是人子。三禿子道:“是又怎樣,我三禿子想做何事,還要你管。”馮彭二人臉上嫌惡之意盡顯。彭元康道:“小兄弟,不管怎么說,那人已是不對,但你還是要說句歉話。”

  小刀一聽,心道:這人好不講理,就算你人多又能怎樣。可又轉念一想:靜淑在旁,我自是不能撇下她。心下焦急。靜淑見三禿子眼珠在自己身上不住打轉,心中厭惡有害怕,使勁拽動小刀衣袖。

  彭元康見小刀不是軟弱之人,欲激怒于他,與自己動手而后制服,讓小刀求饒自己即可,自不會讓三禿子插手干預此事。

  小刀也見三禿子色迷迷盯著靜淑,急于脫身,也不答話,沖上前去便于彭元康動起手來。幾招下來,小刀自不是彭元康對手。彭元康欲捉住小刀,可左掃右拿,始終不能碰到小刀身子。旁邊馮連慶看得直跺腳。小刀被逼到墻角,左右躲閃只是不能,彭元康心道:看你小子還往哪跑。彭元康奮力上前一撲,哪知小刀縱身一躍,跳起十尺來高,空翻個跟頭。彭元康撲了個空,臉結結實實撞在墻上,登時皮青臉腫。小刀身輕如燕,身姿瀟灑,落在地上。

  馮連慶見狀,見兄弟吃癟,如何按捺得住,大喝一聲,撲向小刀。小刀只覺一股勁風撲向自己,心知此人力大不遜適才田義,不敢掉以輕心,亦不敢和他接手,只能躲閃。那邊彭元康站起身來,吃了這虧,早把剛才想法忘記腦后,與馮連慶一起擒拿小刀。

  那邊只剩三禿子沒有動手,見三人斗得正酣,靜淑躲在一旁,大起膽子,湊到跟前。靜淑嚇得花容失色,似受驚小鹿般到處亂撞,怎能逃過三禿子手下。一把抱住靜淑,就往外走。靜淑大叫:“小刀,小刀救我。”

  小刀與馮彭二人斗得正興,馮彭二人一招一式配合恰到好處。小刀不敢大意,勉強能不被捉住,已不似適才一人時候。小刀聽得靜淑呼救,一分神,一招不慎,被彭元康拿住左手,小刀掙脫不及,馮連慶順勢拿住小刀右手,已是不能掙開,被二人摁到在地。小刀大叫靜淑。小刀見靜淑被三禿子抱走,危急萬分,兩手緊抓地面,十指被地面棱角劃得流出血來,無論怎樣用力始終掙不開二人,急得眼淚直流,帶著哭腔道:“求求二位大哥,快放開我,靜淑被那人掠走啦。”

  馮彭二人也見三禿子抱著出去,對視一眼,彭元康道:“三禿子做下這等齷齪之事,卻教我等做幫手,我兄弟定是不做的。”馮連慶道:“不錯。”低頭對小刀道:“小兄弟,我兄弟二人倒不是怕你,只是這等趁人之危的事,定是不做的。”說完,二人放開了手,小刀似一支拉滿弓的箭竄了出去。馮彭二人心下更是不屑再和三禿子一道。

  那三禿子才至庭外,見小刀追了出來,急忙拿出懷中匕首,抵住靜淑頸上,叫道:“小子,別再往前,我這刀子可不長眼。”小刀急忙停住,急道:“你別傷她。”那三禿子見馮彭二人走出門外,大叫道:“二位哥哥,快捉住這小子。這姑娘長的水嫩,正好與二位哥哥解悶。”

  馮彭二人白了三禿子一眼,頭也不回,徑直外走。三禿子大叫:二位哥哥,快回來啊。”不論怎叫,二人均是不回。三禿子一下子心慌起來,見小刀怒視自己,欲上前打斗,顫道:“你別過來啊。”說著匕首頂得靜淑頸上更緊,靜淑嚇得淚水直流,看著小刀,小刀不敢再上前一步。三禿子也知自己若逃走,自然被小刀追上。

  二人僵持一陣,小刀道:“你放了她,什么事都好說。”三禿子雖是心慌,卻仍是不忘靜淑容顏俏麗,道:“這可是你說的,我把這姑娘帶回去,后日自然還你,如何?”小刀抑制不住憤怒,又擔心靜淑受到傷害。三禿子道:“你讓我走,我知憑我一人,斗不過你。”三禿子挾著靜淑后退。小刀只能慢慢在后跟著。

  三禿子急于走出劉府,不管靜淑怎樣扭捏,三禿子也不顧轄。突然一陣陰風,卷起細石細沙,吹的三禿子和靜淑眼睛難睜,三禿子踩在大石上,腳下一滑,險些一個踉蹌。小刀看準三禿子站得不穩欲滑倒,三步化作兩步,搶到跟前,左手一把拿住三禿子拿匕首的右手,右手拉過靜淑,抬起右腳,踢倒三禿子。三禿子卻無半點還手之力。

  靜淑已嚇得說不出話來,抱在小刀肩頭,大哭起來,自靜淑被三禿子擄走,至小刀救出,未及一炷香時間,對小刀與靜淑,卻似過了八九月。

  三禿子悄悄起身,見小刀沒看自己,急忙轉身就跑。小刀見三禿子要跑,急忙追了出去。沒多久便及追上,三禿子回身用匕首一劃,小刀低身一躲,劃破后背衣服。小刀一拳打在三禿子腰間,三禿子負痛摔倒在地。小刀似發瘋般一拳接一拳打在三禿子臉上。三禿子慌亂中一腳踢翻小刀,雙手緊握匕首,撲向前使出渾身的力氣,刺向小刀。小刀覺后心冷風突至,側身一扭,那匕首便刺在青石板上,呲呲嘣出火花。小刀腦中一片空白,翻身奪過三禿子手中匕首,扎向三禿子胸口。小刀仍是不住往三禿子臉上揮著拳頭,鮮血一地。

  靜淑跑出,見小刀揮著拳頭,地上三禿子一動不動,地上一片鮮血。急忙上去拉開小刀,小刀衣上沾滿鮮血,靜淑顫道:“小刀,小刀,他,,,他死了。”小刀這才慢慢回過神來,直直看著靜淑,道:“你說什么?”靜淑道:“他死啦。”小刀看到三禿子在地一動不動,倒在血泊之中。登時沒了主意,不知所措,雙手抱頭,自言自語道:“我殺人啦!我殺人啦!”靜淑抱著蹲在地上的小刀。小刀還在自責。靜淑道:“他,,,他是壞人,他,,,他死,,,死有余辜。”靜淑說不下去,靜淑抱著小刀痛哭。

  好一會兒,二人才平靜下來。此時陰云極濃,靜淑感覺已有雨滴打在臉上。小刀扶著靜淑回了王宅。路上,二人均不提在劉宅之事。

  二人從側門進了王宅,此時細雨如針般灑落。靜淑見無一人在這側房,只有黑風低頭嚼著草料,心中狐疑。小刀去換了沾了血的衣服,和靜淑一起去了正堂。

  一到正堂,二人大吃一驚。只見正堂外站著四人,其中便有馮連慶和彭元康,馮彭一見二人,也是一驚,卻沒有說話。還有二人小刀卻認識,便是當日在包子鋪遇到的二愣子和傻瘸子。那二人一見小刀就認出他來,二愣子叫道:“孫二哥,是這小子。”說完,里面走出一人,那人八字胡,兩眼黃豆大小,一副猥瑣樣子,小刀認出那人便是孫郎中的親侄子孫二狗。

  孫二狗怒道:“在外叫喚什么?”傻瘸子將那在包子鋪事一說,孫二狗道:“這屁大的事你們也說出口。”眼睛卻盯著小刀。二禿子和傻瘸子不敢再做聲。孫二狗見小刀身后站著一個姑娘,心道:方才收整王宅的人便沒搜到王彥章的女兒,這姑娘應該便是。

  屋內一人說道:“孫先生,堂外何人,帶上來。”聲音傳至堂外,孫二狗指道:“老馮老彭,帶著二人進來。”馮彭二人不做一聲,將二人帶至堂內。

  靜淑見堂內站著四人,都是日本軍人打扮。那四人前面又有一人,身材魁梧,挺拔筆直。堂上父親王彥章坐與李土坐在正中,陳月華坐在右首,老馮頭,來運和兩個下人站在一旁,臉上均有懼色。為首那人瞧了了一眼,道:”王老爺,令愛都這么大了。”

  王彥章臉色一動,隨即又恢復平靜,道:“池田立,你到底要干什么?”小刀一聽大驚,心道:原來他就是池田立。立即想起和田昆和田美兄妹的事來。池田立話語中完全聽不出是日本人。小刀見陳月華右手捂著胸口,滿面痛苦至極。

  池田立道:“王老爺,您不認識我,我可認識您。當年家父多次敗于王老爺之手,最后含恨而終,王老爺可知否?”王彥章實在不知池田立說的是誰,然心下感知,今日大禍已至,府上眾人受此牽連,心下不忍。

  池田立道:“相必王老爺未見過家父,小可說及之事也未必能信,小可這就說出幾件。光緒二十二年夏,威海的密林之中,王老爺可曾見一鄉野山民遭了毒蛇咬,倒在地上,王老爺欲上前就下送于家中,那老者推辭不受,王老爺去而復返卻再沒見那老者。”王彥章腦海模糊記得此事。池田立又道:“光緒二十二年冬,王老爺曾在青島殺了錢姓一家,其中走脫一人,王老爺帶人追了數里,卻未及追上,可有此事?”此事王彥章隱約想起這事。池田立又道:“這兩件事王老爺貴人多忘,想來記不得了。不過,還有一事,王老爺一定記得。光緒二十三年,王老爺曾親臨海戰,在鎮遠號上擊中扶桑戰艦,我扶桑雖受小創,然被迫返航。”池田立說及此事,王彥章立時眼神犀利。

  王彥章朗聲道:“我北洋水師雖不及你日本水師,但從未懼怕爾等。”池田立哈哈大笑,道:“想來王老爺已然記起。現已民國,這些舊事不提也罷。只是家父當年曾在扶桑上,被王老爺炮彈擊中,返航時不治而亡,臨終時曾對小可言道:“大清國水師中,有一王右營,幾年中多次碰面,都險些受擒與他。今日又重遭那人炮彈,身受重傷,實難活矣,兒要記住這人,日后要為父報仇。”池田立說得抑揚頓挫,仿佛真是當日說的一般。原來,當年海戰,池田立隨父就在扶桑上。池田立道:“今日,小可特為家父而來。”

  聽得池田立一說,王彥章記起當年海戰時候,無數畫面從腦海一閃而過。池田立話語中雖是謙遜之至,實則殺意十足。王彥章李土二人見過世面,未曾膽寒,只是陳月華在旁瑟瑟發抖,眼神只顧看著靜淑。

  池田立道:“聽聞王老爺有一愛女,視若明珠,珍如美玉,今日一見,足慰平生。王彥章見池田立有要拿靜淑要挾之意,心下大慌,只是未在臉上顯露。池田立走到靜淑跟前,道:“敢問姑娘芳齡幾何?”

  靜淑知日本人在大連地界上無惡不作,又聽方才許多話,已知此人與父親仇深似海,今日前來尋仇。雖經三禿子一事,當下也毫不畏懼,將生死置之度外,朗聲道:“你要來尋仇,何必拖泥帶水,我王家又何曾怕了你等宵小。”在堂上的王家人聽得清楚,登時精神為之一振。王彥章在旁聽女兒說,心中欣慰,稱羨,又有悲傷。

  王彥章道:“池田立,你父之死,實是我做。況爾等蠻夷,侵略我國土,我中華土地人人不恨爾等入骨,怎能叫你有來有回。今我已年邁,你若來報仇,找我一人就好,不必牽扯他人。”池田立自打來了大連,王家生意已是左支右絀,山河日下。今日大禍已至,生死難料,只是多年兄弟,至親愛女,一干眾人,實在不愿因自己受到牽連。

  池田立道:“家父死時,小可僅十歲。回到日本,受盡旁人屈辱。后來升至少佐,多少士兵以我為令,今日已不是當年任人欺凌的池田立。當年家父雖含恨而終,但對王老爺仍是敬重的。若對王老爺動手,一來小可不敢,二來對家父在天之靈也是不敬。再若如此罷手,小可也實有不甘,思來想去,只好對王老爺身邊人動手。”

  說完,從腰間拿出槍,對準靜淑。王彥章,李土,陳月華三人起身,一齊喊道:“不!”小刀見狀,用盡力氣,掙開馮連慶,沖上前去,支開池田立手臂,一聲槍響,打中房梁。靜淑臉色煞白,為王家骨氣,只是強忍不動。

  池田立大怒,一腳踢開小刀。池田立在軍隊二十幾年,這一腳力氣極大,小刀眼前一黑,呼吸困難,身子飛了起來,重重摔倒陳玉華跟前,懷里甩出一物。陳月華也見那物,眼神一亮,臉上已有訝色,低身拾起那物,又順勢扶起小刀,至于那物,堂上眾人都沒人看到。

  那邊,池田立陰惻惻笑了良久,孫二狗,二愣子等人聽得毛骨悚然。池田立道:“適才多虧這小兄弟,小可沒傷了王家小姐。小可想出一法,懇請王老爺賜教。小可每日只殺府上一人,府上人萬不可出了王家,若出了王家,小可可不敢擔保手下人能否放得眾人出去。到最后只剩王老爺一人可好?”

  孫二狗聽得心中生畏;二禿子,傻瘸子暗暗冷笑;馮連慶,彭元康二人心道:“這日本人心腸太毒,只怕哪日我等也似這等下場。

  池田立又道:“這小兄弟今日以性命護得令愛,想來也是令愛身旁之人,今日先殺他,如何?”池田立自言自語。李土一旁大驚,想要阻攔已是不能。小刀呼吸稍順,勉強支住身子,池田立一槍正中小刀左胸,鮮血直流,染紅衣服。靜淑大哭上前,按住小刀胸口。李土,陳月華也都圍在一旁。

  王彥章牙咬的咯咯直響,怒道:“池田立,你別欺人太甚,我王家從不怕什么東瀛倭寇。”說完,上前動起手來。池田立也不使槍,徒手招架。王彥章到底從過軍旅,幾招幾試盡顯老辣,左劈右打,拳腳并用,池田立立處下風。

  一旁孫二狗見池田立窘態,欲上前幫忙,池田立趁隙瞪了一眼,孫二狗便不敢上前了。畢竟王彥章年老體衰,池田立正當壯年,時間一長,王彥章氣力不繼,幾十招過后,池田立又處上風。王彥章左手劃過,右手已不能跟上,登時出了破綻。池田立一拳打在王彥章胸口,王彥章噔噔后退幾步。池田立也不上前。

  池田立笑道:“王老爺與小可動手,小可不敢造次,明日小可再來。”說完,帶著身后四個日本兵,孫二狗等出了王家。

  王彥章捂著胸口,嘆道:“老啦,不中用啦。”李土在旁叫道:“大哥,這小子還有氣。”王彥章急命人把小刀抬到正房。靜淑哭道:“救救小刀,救救小刀。”李土會些醫術,取彈之事應手而來,只是小刀正中胸口,把握十成去了九成,李土道:“我試試。”

  陳月華手里緊緊握著那物,低聲道:“老土,一定救活他。”李土見陳月華如此,道:“我盡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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