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不是還沒死嘛，就算他死了又怎樣？大不了我給他償命！”舒慧賭氣道。

　　舒虞像是聽到了什么好聽的笑話，嘲諷的看著舒慧：“你這條賤命誰稀罕？他的父親戎馬一生，他繼承父親的遺志，鎮守南方蠻夷，若是沒有他們父子，大周哪來的數十年的安寧？”

　　“你最好祈禱他沒事，若是穆國公真有什么意外，大周再難找出第二個能領兵作戰的將領，南境的蠻夷若是趁機興風作浪，流血犧牲的只會是無辜的百姓和將士們。”

　　周氏現今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滿目倉惶的看著舒振章：“老爺，慧兒她只是一時糊涂，她已經知道錯了，她還是個孩子，是我沒有管教好她，咱們不能把她交出去！”

　　周氏慌里慌張，說話顛三倒四，又將舒慧緊緊摟在懷中，“慧兒，快跟你爹爹說你知道錯了，你愿意去廟里面為穆國公念經祈福。”

　　“你倒是個好母親，你就不怕舒慧像我一樣也遇到竊賊？還有，在大報恩寺，佛祖腳下她都敢殺人，她去誦經祈福又有幾分誠意？”

　　舒虞不再看母女二人，對舒振章道：“這樣的妹妹，我恥于承認，無論穆國公有沒有脫離危險，我絕不會讓舒慧再出現在我面前，請父親見諒。”她深深作揖，轉身走出了房間。

　　舒淮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她。

　　“我讓人套了馬，咱們去穆國公府吧。”舒淮看著她道。

　　春闈在即，舒淮每天都在埋頭苦讀，此時卻抽出空來尋她。

　　舒虞點點頭，兄妹二人乘著馬車，兩人都不知該說什么。

　　外面是熱鬧的鑼鼓聲、鞭炮聲，舒虞卻覺得那些聲音與自己隔得太遙遠，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太過魔幻，讓她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于到了穆國公府。

　　湛家，從前作為沈清虞的她沒少來過。

　　就連景知姐姐都曾打趣過她，“阿虞對我們家這么熟悉，不若給我做親妹妹吧。”

　　那時的她怎么回復的呢？舒虞想了想，當時的她剛剛換了乳牙，咧著嘴笑道：“景知姐姐做我親姐姐就好，才不要湛暝淵那混蛋做我哥哥！”

　　她嘆了口氣，隨著兄長到了角門，遞上名帖，守門的小廝凝重的看了許久，說道：“小的這就進去通稟。”說完關上門，一溜煙的跑了進去。

　　過了許久，門里面才傳來腳步聲。

　　那小廝去而復返，身后還跟著一個面容嚴肅的中年婦人。

　　婦人瞧上去并不是個好相與的樣子，卻并未刻意為難二人，“你們就是舒家的人？”

　　舒淮拱手：“晚輩是舒家長子，攜妹妹前來探望穆國公。”

　　婦人道：“國公爺現今還昏迷不醒，大夫吩咐了不要打攪他休息，二位隨奴婢前去拜見老夫人吧。”

　　兄妹二人隨著婦人去了松鶴堂。

　　一個身穿石青色衣裳的老婦人居正座，額間佩戴著繡卐字不斷頭的抹額。這就是湛暝淵的祖母，年逾六旬的湛老夫人。老夫人上了年紀，氣度越發的沉穩，脊背筆直，安穩的坐在那兒，定定的卡看著走進來的舒淮兄妹。

　　她身邊還坐著一個身著秋香色衣裳的年輕婦人，氣質嫻靜，容貌姣好，臉微微圓潤，肚子也挺得高高的。

　　舒虞心中嘆了一口氣，半年前，景知姐姐就有了身孕，估計快要臨盆了。想來湛暝淵傷勢不輕，要不然怎么會驚動景知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