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尼，你回去。”
褚肴走出臨江分局的大門，停住了步子。
日暮西垂。時間還早。
維尼止住腳步，莫名覺得褚小姐這時候可能并不希望別人打擾。
褚肴松松垮垮的背著自己份量不輕的背包。
摘下遮在臉上的口罩。
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即使經手過那么多的案子，再看到類似的兒童綁架案依然會想到那段經歷。
早晚有一天，會把那群人連根拔起。
……
臨江市精神療養院。
“這位小姐，您沒有預約信息不能進去。”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這里。
“不好意思，我不進去了。”褚肴伸手扶了扶帽沿，攏下的陰影遮住眸光里復雜的情緒。
“呦呵，真是有緣。”顧任蕪用胳膊杵了一下剛下車的云禾。
“她好像進不來哦……”顧某人對著云禾擠眉弄眼。
“去幫她。”
明明還是褚肴還是那副桀驁邪肆，又野又狂的樣子。
云禾卻從她慵懶散漫的姿勢中看出些許復雜的情緒。
頭一次發善心幫助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人。
“大哥，讓她進來吧。那是我朋友。”顧任蕪夸張的沖門衛大哥喊道。
云禾站在顧任蕪身后，向門衛大哥微微點頭示意。
“好吧，那你進去吧。”門衛大哥雖然不知道云禾的身份，但他確實擁有帶人進去的權利。
一時間，褚肴竟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猶豫片刻。
“謝謝。”少女唇角上揚，眼神平靜而冷漠。
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懶洋洋的。
毫無誠意。
“名字。”
云禾看著少女，鮮少主動插話的人主動發問。
“褚肴。”
褚肴也在默默打量著云禾。
君子如竹，溫潤如玉。
夕陽的余暉下，又像顛倒眾生的神明。
清冷而薄涼。
長的不錯。
“云禾。”
云禾微微低頭看著這個又冷又邪的酷女孩。
黑色的衣服和冷白的肌膚碰撞出別樣的感官體驗。
莫名其妙的想要再走近一些。
看看她冷酷的外表下藏著一個多么招人的靈魂。
“顧任蕪，我們今天在臨江一中見過。”顧任蕪做了個鬼臉，試圖讓褚肴記起自己。
“知道。”少女表情淡漠，顯然不想繼續閑聊下去。
“要去哪？”云禾用冰冷的眼神掃了一眼顧任蕪，問褚肴。
“云先生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嗎？”
褚肴眼底泛紅，態度生硬且冷厲。
像一只突然被冒犯到的小獸。
“抱歉。”云禾并沒有因此而露出絲毫慍色。“我想說，我可以帶你進去。”
“謝謝，不必了。”褚肴拒絕的直接又決絕，沒有給云禾任何說下去的余地。
“那好吧。真是遺憾。”顧任蕪嘴上說著遺憾，臉上卻并不明顯。
云禾究竟是吃錯什么藥了，對這個冷冰冰的古怪女生這么大興趣。
褚肴斂了斂神色，最終抬腳往院內走去。
……
“云哥，你什么情況，不會真看上那小丫頭了吧。”
顧任蕪一臉匪夷所思的看著今天一反常態的云禾。
“小孩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云禾挑眉，反問顧任蕪。
“可是你對她不一樣，你沒發現嗎？”
顧任蕪還以為這家伙是開竅了，終于遇到一個能讓他走下神壇的人了。
“不覺得，沒發現。”
原來……當事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可能，有希望。
……
褚岫:精神分裂癥
褚肴坐在門口，像過去三年每次來這里一樣，靜靜的看著門上的牌子。
里面住著一個和褚肴有四分相似的女人。
形銷骨立。
依稀能看出曾經的豐姿。
如果不是因為疾病，她應該還在華國的研究所里工作。
而那張臉，大概會有六分相似吧。
“對不起，媽媽，這次沒有玫瑰花也沒有糖果。”褚肴骨子里狂妄和乖張也收斂了幾分。
隔著一道門，即使門內的人也許聽不到。
“叮咚！”
盡頭的電梯發出輕微的響聲。
來人穿著做工講究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而另一位則是聽的出是步履輕快的少女。
兩人愉快的閑聊，少女不時的發出笑聲。
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有些刺耳。
“媽媽，我又要走了，下次我會記得帶花的。”
褚肴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微微有些發麻的雙腿。
和迎面而來的江瑛瑛父女二人擦肩而過。
“等等，你在我媽媽的房間門口干什么？”
即使褚肴戴著帽子，斂著脾氣。
即使江瑛瑛只見過一張模糊的偷拍圖。
過分精致的外表和狂妄的姿態，還是讓她一眼就認出了褚肴。
這個靠關系轉進臨江一中的轉校生。
還有里面那個精神病的親生女兒。
被她江瑛瑛鳩占鵲巢的真正江家大小姐。
“你媽媽？我可沒有這么個妹妹！”
褚肴轉過身，微微泛紅的黑眸帶著寒意，話語鋒利而尖銳。
面無表情的樣子有些駭人。
“爸爸！”
江瑛瑛順勢躲到江至身后。
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
“你怎么沒死？”略微一想，江至便明白眼前這個看起來冷酷不馴的少女，便是房間里面，自己和發妻的女兒。
只不過，是被自己拿去做交易的女兒罷了。
棄子而已。
想到里面那個女人，眼里就浮現出一絲厭惡。
轉瞬即逝。
“你還沒死，我怎么可能死呢。”
褚肴沒有忽略那一抹厭惡，眼神更加冷厲。
“用自己的女兒換來的錢，用著舒服嗎？”
少女精致的唇角勾起一個冷酷的弧度。
“閉嘴！”
江至惱羞成怒，一巴掌揮起。
褚肴沒有躲，定定的站在那里，看著他揮過來的巴掌。
還有江至懷里抱著的菊花。
不知道的人，怕不是以為他是來上墳的。
“啪！”
褚肴精致白凈的臉上多了一片鮮紅的掌印。
牽了牽唇角，痛覺神經才后知后覺連通大腦，蔓延到心臟，掀不起一絲波瀾。
“好了，這一巴掌，我們的父女情分就斷了。”
褚肴面無表情，眼神冷漠而冰冷。
“我叫褚肴，褚岫的女兒，跟你江至沒有任何關系！”
少女冷著臉，朝江至走了一步。
周身縈繞著令人不寒而栗的低氣壓。
令江至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伸手奪過那束礙眼的菊花，拍在江至那張道貌岸然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