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道長蹙眉,開口問道:“三位來我流云觀,也是為陌桑藍傘而來?”
唐秋梨三人面面相覷,各自思量再三,不再隱瞞,與清音道長實言相告。
唐秋梨上前,拱手致意,“觀主,實不相瞞,我三人此來,一為被搶奪的三把傘;二為陌桑地界的陌桑藍傘。我等遵師命,江湖尋跡木王墓地宮五傘,是想阻攔那瘋和尚集齊五傘,開木王墓,為禍世間,惹來各門各派拼殺斗狠。”
“此為我游云門掌門手書,掌門所期,皆在其上,還請觀主過目。”唐秋梨恭敬,自懷中掏出唐少橙所寫書帖,呈遞觀主。
清音道長接過,細細看畢,點了點頭,將帖子合上,呈還唐秋梨,“原來是游云門唐掌門門下,失禮失禮……”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清音師侄,這觀中失寶,你就這般,放任賊人走了?”一道聲響,自旁側響起,打斷了清音道長的話茬。
眾人側目一看,只見一名道人,衣裳不整,現身院墻。這人,頭戴斗笠,長發白須,倒有幾分仙風道骨。
觀主見得,急忙拱手,“無量天尊。弟子清音,拜見師叔。”
眾人詫異,細細一看,認出他來,正是那茶棚之中,搶奪三把傘的道士陌道人。
“罷了罷了,俗禮就免了。你還是去追他們罷”,陌道人近前,伸手拍了拍觀主的肩膀。一道內力自他掌心而出,運到清音道長體內。
清音道長眼睛,頓時通紅。他意識漸然模糊,而后頓時氣力無窮。清音道長縱身一躍,飛掠空中,就是向蘇墨二人,追趕而去。
清音道長身影迅疾,如風似電,只是須臾片刻,便追趕上蘇墨。
清音道長提劍,眼睛失神,直直斬落。一道劍氣肆意縱橫,向蘇墨筆直襲來。
蘇墨自覺這道劍氣難以躲閃,將懷中藍傘抱得緊緊,不愿松開。無名和尚見得,無心刀出,頓時奮力一砍。刀勢迅疾,與劍氣相互抵撞。只是須臾,劍氣勝出,繼續追襲蘇墨。
無名見狀,只得飛身,以無心刀強行格擋。劍氣在無名身上肆掠,將他擊倒。無名詫異,百思不得其解。這道士功法兇狠,與先前大不相同,怎會如此?
無名和尚身影,自空中直直墜下。他強行運功,足尖落地,勉強站穩。
清音道長飛身,又是出了一劍。一道劍氣氣勢恢宏,又是迅疾向蘇墨斬來。蘇墨見狀,萬分恐懼,生死只在須臾之間。
“小姐,我來幫你”,星魁、夜魁齊齊應聲。兩個傀儡。神行步出,醞釀了掌風,同時出掌。掌風凌厲,與劍氣相互抵撞。星魁、夜魁強撐,仍是不敵劍氣。
兩個傀儡的雙手,被劍氣一震,震得七零八落。星魁、夜魁重重倒地,同是發出一聲“哎呀”叫喊。
“我的手,又斷了。”星魁嗚咽,甚為傷心。
“笨蛋,哭個屁,小姐能修,小姐能修……”夜魁倒是心寬,不以為意,教訓起了星魁。
清音道長飛身,在蘇墨耳邊言語了一聲,“傘來……”,而后出了一掌。掌風凌厲,向蘇墨襲來,欲擊打在她后背。
蘇墨見狀,生怕手中藍傘被道士奪了去。她彎身試圖避閃,仍未能躲過道長這一掌。道長掌中蘇墨后背,一道氣勁傳來,直沖她丹田心府。蘇墨頓時口吐一口鮮血,身影直直墜下。
“哎呀,不好,小姐要掉下來了……”星魁抬眼,看著天上直直墜落的蘇墨,身影迅疾躲閃。
蘇墨自空中落下,見得地面,忽是奮力卯足氣勁。她強撐身子,身影飛掠,又是往前躥逃。
“還想走?”清音道長追襲,伸手又欲揮出一劍。他的雙眼,瞬時又是血紅,而后,莫名其妙,竟是收手。“嗆”地一聲,清音道長忽是收回道劍,而后未有遲疑,折身返回。
蘇墨見得,長舒了一口氣。她顧不得身上內傷,雙手環抱藍傘,拼了氣力,又是繼續往前。無名和尚飛身,自地上拾了星魁、夜魁,急急追趕。
“你放開我,你這不知好歹的惡僧,小姐為了你,以青囊功強行丹田蓄力,這是要折壽的……”夜魁被無名揪著腦袋,搖頭晃腦,急急叫喊。
“小姐要死了,小姐要死了……”星魁聞聲,頓時哭啼,滿是心傷。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蘇墨訓斥。她意識尚清,一身功法,漸然散去。只是須臾間,氣力全無。青囊功法蓄力,只能維持幾個時辰。而今早已過了時辰,自然無法維系。
蘇墨眼睛一閉,臉色更是蒼白。她意識全無,身影自空中,徑直墜落。
無名和尚見得,臉上毫無表情。他將星魁、夜魁丟下,一個飛身,就是向蘇墨飛去。
“哎呀,摔死我了……”星魁被無名和尚一丟,腦袋著地,破口大罵。
“哎喲,王八蛋,我的腿,我的腿……”夜魁腿腳落下,正好被青石磕壞,惹得夜魁火冒三丈,氣急敗壞。
無名和尚自空中,將蘇墨抱住。他足尖輕點,二人身影落下。無名看著蘇墨蒼白臉色,到底有些不忍,與夜魁問道:“她還有救么?”
“有救有救,只是折損壽元,不礙事……”夜魁摸著自己的斷腿,眼也不抬,就是吱聲。
無名和尚伸手,試探了蘇墨鼻息,只探得蘇墨毫無氣息,“青囊功將使她氣息全無?”
夜魁一聽,幾分詫異,驚叫出聲,“哎呀,這可壞了。小姐氣息全無,這可就真的,要死了,要死了……”
“啥?小姐死了?那我的胳膊怎么辦?這紫檀木,真是不禁摔。小姐死了……我就沒胳膊了……”星魁哭啼,又是叫嚷。
無名和尚聞言,急忙抱著蘇墨,身影疾走,欲給她尋個大夫郎中。
清音道長身影飛掠,落回觀中。眾人還在,未有散去。他身影落下,眼中血色驟退,而后恢復了神志。
“師叔,你又以血雨功控我神志?此功法是為禁術,你怎可如此草率,施加在我身上?”清音道長張嘴,就是苛責陌道人。
“哈哈哈”,陌道人一笑,“不好玩,不好玩,不玩了。貧道去也。”陌道人哈哈一笑,身影迅疾,就是從眾人身旁離開。
“師叔,你就不能聽句勸……師叔……”清音道長在后,急急叫喊。陌道人未有理會,身影漸遠。
“唉,就是改不了這胡鬧的脾性。”清音道長一聲嘆息。
“觀主,方才你身影急追,可是追上了蘇墨姑娘,奪回了藍傘?”唐秋梨發問。
清音道長搖了搖頭,“未曾。這藍傘,追了也是白追。本就不是一把真的藍傘。丟了也無妨。”
唐秋梨三人聽言,頓時大驚。
“蘇墨與無名奪走的,竟不是陌桑藍傘?”唐秋梨詫異發問。
“正是”,清音道長點了點頭,“這陌桑藍傘,本就不在我流云觀。”
唐秋梨三人聽言,又是詫異。
“那這藍傘的下落,究竟在哪?”唐秋梨又是發問。
清音道長看了看唐秋梨,小聲問道:“敢問姑娘,這百草行僧莫秋,可是你游云門中人?”
唐秋梨聽得百草行僧之名,點了點頭,“百草行僧莫秋,為我師祖。家師陸陵,即為百草行僧之徒。”
“哦,原來如此。那就對上了。這陌桑藍傘,就是你師祖送來我流云觀的。百草行僧與我師傅青云道長交好。十余年前,他攜傘入我流云觀,將陌桑藍傘留予我師傅。我師傅識得此寶,代為收藏。行僧囑托我師傅,看守藍傘十余年,自有取傘人。不想今日,竟也應驗了。”清音道長敘陳藍傘內情。
唐秋梨聞聲,又是詫異。山門中待了數年,倒是未曾聽師傅說過,師祖還有此安排。
“那不知這藍傘,被觀主收于何處?”唐秋梨又是追問。
清音道長不再隱瞞,“既是百草行僧之徒孫,也該實言相告。這真正的陌桑藍傘,被我師傅收于桑山之上。你們往西去,便是了。收藏藍傘十余年,也該物歸原主。無量天尊”
“照觀主所說,這流云觀,本就沒有陌桑藍傘?”楚南風又是問詢。
“非也。百年前,這藍傘本是有的。只是如今夜一般,觀中出了竊賊,偷傘而去。自此這流云觀,背負虛名。百年間以陌桑藍傘自居,卻未有藍傘。幸得你師祖,將藍傘尋得,歸還觀中。無量天尊,天道循環,道法自然。”清音道長言語。
唐秋梨三人點頭,終是明了內中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