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聲漸漸的近了,強光照射進了黑暗的廢棄廠房,那節破爛的水管還在向外滲水,水流已經不大,但是也已經將水漫出了水坑。水坑的中央漂浮著一團散亂的頭發,和一些泡在水里的慢慢漂浮的衣物,將水坑下面的排水口打開,把水慢慢的瀝出去,才慢慢顯現出一個人形。經過水的長時間浸泡,皮膚已經泛白,在蒼白的臉色當中,透露著絕望,雙手還被緊緊的鎖在水坑下面。
在另一邊,劉皓莞僵硬的跪在水坑邊上,他的雙手被鐵鏈鎖在身后,身上還背著一個挎包,從包里邊翻出一部手機,上面顯示的是皓莞爸的未接來電。同樣的,將水坑當中的尸體反過來,也在她的身下翻出了一部被水浸泡已經壞掉的手機,通過皓莞爸提供的照片,確認了這就是陶司佳本人,兩位放寒假回家的大學生,離奇的死在了這里。
在劉皓莞的正前方,沒有幾米的地方躺著一把鑰匙,用它確實打開了鎖著尸體的兩把大鎖,警方在現場提取了指紋,拍下了現場掙扎的痕跡。皓莞爸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心力憔悴,直接暈倒在現場,等到他再次醒來,他已經躺在了當地的一家小醫院里,警方將他兒子和陶司佳放在飯店里的行李提了過來。皓莞爸看見那一堆行李,拉住警察的手不放
“警察同志,我希望你們趕快查清楚,還有就是千萬不要通知我的愛人,還有我爸媽,我妻子馬上就要生小孩了,最近心情不是很穩定,還有我爸媽也上了年紀,我們家皓莞的事不能告訴他們。”
“這個我們可以讓自行處理,但是我們想向您了解一下情況。”
“好。”
“我們在經過初步的檢驗的時候發現,他們身上有殘留的安眠藥,通過我向附近村的詢問,我們找到了您兒子和陶司佳出事之前去過的飯店,現在里面找到了他們喝過的奶茶,里面確實還有一定劑量的安眠藥,附近也沒有什么藥店,所以說很有可能是某個人身上攜帶了安眠藥,并且這很有可能是一起有謀劃性的殺人案件。我們是想過來詢問一下您,您兒子平時跟什么人有過節嗎。”
“這個應該是沒有,這個孩子平常在家里也乖,而且他有心臟病,不可能跟別人大打出手。”
“心臟病?”
“嗯,這是我們家族遺傳,先天性的心臟病。”
“這個是初步的診斷報告,您可以先看一看。”一張檢查報告單遞了過來,在病床上躺著的皓莞爸用一雙顫抖的手接了過來,上面明明的寫著幾個大字,劉皓莞是因為心臟病突發而去世。
“那也就是說,您的兒子很有可能是因為受到了某種刺激而離開的,從現場來看很有可能是因為陶司佳將要溺亡,而引發他情緒過于激烈。”
“可是,是誰把陶司佳鎖在里面的?我們家皓莞也能算是陶司佳非常好的一個朋友了,我兒子他向來沒什么朋友,平時可能也就跟陶司佳玩的比較近。”
“抱歉,我們現在還在查著信息當中,如果一有消息我們就會馬上通知您。”
人群又退去了,皓莞爸看著自己旁邊的行李箱陷入了沉思。
還在勘查當中的警員們通過皓莞爸的提示,找到了劉皓莞所在的大學里邊,他們大量的查找劉皓莞的消費記錄,發現他在商店和藥店當中買了安眠藥和兩把鎖。經過核實,他買的那兩把鎖正是所在他自己手上,和陶司佳手上的兩把鎖,連型號都一模一樣,上面還有學校的標簽。
至于安眠藥,不知道他一開始是打算用來干什么的,只知道在商店售貨員的記憶中,她記得劉皓莞跟自己說的是最近睡眠不好,所以買安眠藥。還有另一邊,在當地的唯一一家奶茶店里邊店員也回答說,當時沒有多少客人,并且這里只有他們一家奶茶店,他記得當時確實是劉皓莞來買的奶茶,他買完奶茶之后也沒說要添加些什么東西,至于安眠藥,他本人也不清楚,很有可能是在帶奶茶回去的過程中自己加進去的。
對著劉皓莞的照片,大家都點頭說
“是的,就是他來買的東西。”
這讓勘察的警員非常的苦惱,他們在案桌上整理起資料
“這個案發現場所有的指紋還有線索都指向了一個不可能的答案。你看現在的線索大致是這樣子的,劉皓莞呢,在他的學校買了安眠藥,無論他想拿來做什么,總之他是一直帶在了身上的,還有他買的那兩把鎖,從現場的痕跡來看呢,是他被鎖在了那個鐵桿上面,看著陶司佳一個人慢慢地溺水,而心臟病發而死。”
“但是可疑的是我們并沒有找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第三者,我們去問過飯店老板了,從出校門的出租車司機,以及到了飯店,都只有陶司佳和劉皓莞兩個人,沒有第三者的出現,具體是誰綁住的劉皓莞,這個我們也不能確定。”
“這就是案件的離奇之處了,從掙扎的痕跡來看,應該是有人把劉皓莞綁在了鐵柱上面,他看見陶司佳將要溺水,于是開始掙扎。”
“可是我們在現場的鐵鏈鎖鑰匙上面都只發現了劉皓莞一個人的指紋,也就是說,這樣的情況下,只能是他自己綁了自己,并且自己把鑰匙扔了出去。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還有奶茶店老板也說了,劉皓莞過來買了奶茶,這兩杯奶茶里,我們都檢測到了安眠藥的成分,可能是他在路上的時候將自己兜里的安眠藥放了進去,他這么做的目的何在呢?”
“他喝了,陶司佳也喝了,而且陶司佳喝的量應該是比他大,所以陶司佳才會先暈倒,而且路上從小坡到廢棄場路上還有一些拖拽的痕跡,應該是陶司佳暈倒之后,劉皓莞將她拖進了廢棄廠里,除此之外,沒有找到任何第三者存在的跡象。”
“現在根據我們已有的信息只能分析出幾點,就是劉皓莞自殺。”
“可以這么說嗎,這個線索實在是太離譜了,但是我們現在確實沒有任何的線索。”
“你還記得他爸是怎么說的嗎?”
“我知道,劉皓莞他爸,還有陶司佳的父母都說過,這兩個孩子是玩的非常好的朋友,好像是從小學開始就在一起玩了。”
“這個犯罪事實不成立,太過離奇了,除非有一個第三者……”
皓莞爸身心疲憊,他匆匆的拿著劉皓莞他們的行李,飛回了家里,他沒有去醫院,匆匆忙忙地打開房門,準備去拿花瓶底下的鑰匙,然而映入他眼前的卻是花瓶旁邊擺著的另外一把鑰匙,鑰匙上面還用膠帶貼了一個字“燕”
皓莞爸好像意識到了什么,拿起這把鑰匙,又從花瓶下面掏出另一把鑰匙,慢慢的將帶著標簽的那把鑰匙帶進了自己和妻子的房間,懷著希望的他,用鑰匙打開了妻子的抽屜。
“咯噠”一聲,抽屜被拉開了,里邊什么都沒有,只有一本破破爛爛的厚日記。
“是一本日記本。”他心里疑惑著,妻子到底藏了一些什么,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只慢慢地翻開那本陳舊的日記本兒,前面全都在寫著妻子對這個家的抱怨,她任勞任怨的,卻得不到奶奶和爺爺的一點認可,只因為她生了兩個身患重病的孩子。
……
“我已經將兩個孩子拉扯到了這一般大小,我不知道我還在堅持下去的理由是什么,是因為他們是我親生的孩子嗎,我沒有從爸媽那里得到一點的認可,我不知道我為什么還在堅持著,我感覺我就要壓抑不住心中那只野獸的瘋狂了。”
……
“我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對的,我只知道我做了一件自己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我讓他離開了,我煲了湯,我把他的滋味慢慢的留在了我們的心里。”
……
“我看出了他的不一樣,我覺得皓莞可能有些不對勁,我帶他去檢查了,你說多重人格形成了,會是什么樣子的。”
……
“我給鄰居推薦了一部電影,我不知道我在期待著什么,我只希望在皓莞的房間里能聽到一點點的聲音。”
“我想我成功了,就像是,我把他分成兩個,總有一天,他會做出我想要看到的事情。”
……
“我傻了嗎,我要成功了,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不同的感情,我覺得他可能會做出我想要看到的偏激的事情,我等著,總會有那一天。”
這讓皓莞爸又想起了當時去網吧詢問情況的時候,幾個毫無所成的年輕少年對他說的話。
“皓莞,誒~這個名字我們熟,那個小家伙可算是給我們留了深印象了。”
“他就像個瘋子!”
“就是說,有的時候還自言自語,都沒人跟他玩。”
“別這么說,他就是個瘋子,還給自己起名字,叫什么……啊!叫舒頤。跟個小女生似的,一點兒都不爺們兒,平常啊,就扭扭捏捏的,也不知道他平常在跟誰說話。”
“就是說,他是個瘋子,我們之前老師還說要勸學回家呢,就是他媽,一個勁的說他沒毛病,讓他在這讀完書,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還有那天晚上,鄰居送過來的影盤,那是一部家暴的電影,一切都很平靜,直到出現了這一幕。
一位父親打著自己的妻子,指著剛出生的小孩兒說道“就叫舒頤!”
舒頤這個名字,也許這就是大家所要找的第三者,可是沒有人能證明她的存在。
你們可以想象一個母親有多瘋狂,為了得到父母的認可,在那一個晚上,提前一個多星期告訴自己的兒子,自己回家不要父親接,等他回來之后設好鬧鐘,親手了結了自己的兒子,在廚房當中剔除他的肉,將他的骨頭扔到了雜物箱里。在這樣大塊卸肉的過程當中,自己的小兒子看見了她所有的所作所為,站在那里心臟突發,她沒有停手,因為她知道鬧鐘馬上就要小響了。直到處理好所有的肉,丈夫回來送他的小兒子去了醫院。
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小兒子的不對勁,去了醫院,醫生告訴她第二人格的出現,她開始旁敲側擊地將影片送給鄰居,在自己小兒子的房間里清楚地聽著那些影片的聲音,然后慢慢的形成了一個變態的人格。
“我叫……舒頤。”
皓莞爸放下手里的日記,拿起自己兒子的房門鎖,打開了那一把鎖在房門上的鎖,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狼藉,墻上貼滿了亂七八糟的小標簽,全都是灰塵抹過的痕跡,最后一張標簽上寫著
“陶司佳會不會離開我?——舒頤”
滿屋子的狼藉當中,角落里躺著兩個抱枕,棉花已經蹦的到處都是,慘不忍睹,上面還插著那把已經丟失了的水果刀,刀刃上面已經生銹,但是還是依稀的可以看清楚那幾個字“燕秋”那是爺爺給皓莞媽所刻的刀。
不知道是哪一個夜晚,還在熬夜的人也許可以看見一個人影,他拖著一個抱枕從樓上下來,第二個晚上,又從樓下拖到樓上……那些舒頤所經歷的一切的一切,都在他那個小小的房間里醞釀著。
一個電話打過來“快來醫院吧,燕秋要生了。”
沒有人在意劉皓莞去了哪里,他們只知道,一個新生命將要來臨了,皓莞爸鎖上門,瘋狂的跑去醫院,一個新生命的降臨啊。
什么是快樂,那就是當醫生拿著檢查報告走進來
“恭喜你們,是一個健康的小男孩。”
皓莞爸沖進病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抱著孩子就大哭了起來,爺爺奶奶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們只是覺得皓莞爸看到這個孩子之后,過于的興奮激動了。
皓莞爸就這樣抱著孩子,在單調的白色背景當中哭泣著,他的眼淚深深地流進了自己的心里,也沒有人會在知道,閣樓或者哪個儲藏雜物的地方,會堆著一堆白骨。
他將無罪,在燈火通明中掩著白骨,愿這世上再無殺戮,然后背著長刀去葬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