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紫綃追著妖精往西城碼頭去了！？
唐小山楞了楞，隨即便猜到部分前因后果。
很明顯，顏紫綃是得了顏老夫人首肯，來看楊覺降妖的。
“你圍觀就圍觀，亂摻和什么勁！”
唐小山在心中吐槽。
他本想按照楊覺的吩咐，去顏府搬救兵。
如今看來，只能先去西城碼頭，保護顏紫綃。
被楊覺稱為蠶女的妖精，可不好對付。
唐小山雖早已知道，顏紫綃絕不會是一個官宦家的大小姐。
可他也吃不準，年方十歲的顏家大小姐，是不是蠶女的對手。
唐小山咬咬牙，沖守門的婦人點點頭，便直奔西城碼頭而去。
街面上，此刻已經出現慌亂。
那些從玉璇樓里逃出的客人，滿臉驚恐，尖叫著四散而逃。
夸張的表現，讓過往的行人也跟著驚慌，大家不問緣故，跟著一起跑。
所以并沒有人注意到，唐小山一個縱躍翻上墻頭，隨后如同猿猴一般，在屋宇間迅速移動，往西城碼頭而去。
全力疾馳下，唐小山用了半柱香時間，便到達西城碼頭。
夜晚的西城碼頭，比起白天相對要冷清不少。
連片江船停泊在岸邊，只有為數不多的幾艘在連夜卸貨。
唐小山到達時，碼頭便并未發生什么騷動。
他路過三江幫駐守的草棚，里面一群幫眾正在賭博。
唐小山一把揪住頭目打扮的漢子，把他從桌子旁拽了下來。
“哪個王八蛋……”
小頭目正要開罵，瞧見是唐小山，頓時住嘴。
“唐公子，這么晚了，您怎么在這兒？”
“立刻派人去顏府報信，顏小姐在西城碼頭有危險，讓顏家趕緊來救人。”
“去縣衙，就說有妖精作亂，讓他們派人來封鎖碼頭。”
“把蔣震喊來，立刻清空碼頭上的所有人。”
唐小山此時哪里有功夫和這小頭目瞎扯，直接發令。
小頭目和一群幫助面面相覷，有些遲疑。
這也不怪他們，畢竟唐小山才十歲，雖然平日里都喊蔣震叔叔，這些幫眾最多當他是幫助的世交子侄，卻不會聽他命令。
唐小山見狀，也不多言，一把將小頭目扔出草棚。
在眾人驚呼中，小頭目飛出五六丈距離，一頭栽進岸邊堆放的臭糞堆中。
這糞堆是白天來往碼頭的牲畜遺留，每日都會清掃堆集，次日早上再由城中糞頭拉走。
“你們立刻去辦！”
唐小山目光冷峻，看著三江幫的幫眾厲聲道。
這些幫眾，此時已被唐小山震懾住。
畢竟，小頭目也是一百多斤的漢子，被身高不過四尺有余的孩子拎雞仔似的扔飛，場面實在太過震撼。
“是……是是……唐公子，我們這就去！”
這些幫眾聲音顫抖的趕緊應道，立刻往碼頭外跑，連桌子上的銅錢都不敢收拾。
派出人分頭報信，唐小山便在碼頭上尋找顏紫綃蹤跡。
方才玉璇樓門口的婦人，既然說妖精往西城碼頭而來，肯定是發現了什么端倪。
可西城碼頭說小不小，說大不大，還有如此多的貨船停泊，一時間唐小山還真不知道如何尋起。
“要是今天帶著種子就好了，它說不定能感應到顏紫綃的位置。”
唐小山心中暗自道。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也算是好事。
沒有動靜，證明顏紫綃雖追著妖精，但卻并沒冒失出手。
唐小山看著黑暗中的重重船影，只能用笨辦法一艘艘搜索。
不過他五感敏銳，只從船上穿行而過，便能大致聽清各種動靜。
而唐小山心中，亦不斷回想著妖精表現出的各種細節，努力推算她可能藏身的位置。
“照道理說，妖精被發現蹤跡，應該立刻往城外跑才對。”
“它若是精通水性想要借水遁走，韓江就在玉璇樓旁，直接跳水就好，沒必要到碼頭來。”
“楊覺說它是海外異族蠶女。”
“那么只剩下一種可能，它有很重要的東西，留在碼頭上。”
“而這樣東西，就在某一艘船當中。”
“這艘船，很可能并不是江河上常見的船只樣式。”
“而且，為了安全，必定隱藏在容易被人忽視的位置。”
一艘貨船上，唐小山猛然止步，隨后幾個起落，攀到五丈高的桅桿頂部。
一手抓著桅桿，唐小山俯瞰整個西城碼頭，目光逡巡。
漆黑的顏色，并不能影響他的視線，很快，唐小山便鎖定了停在碼頭最西側的一艘船。
這艘船，和江上常見的江船不同。
內陸江河，水波平穩，江船吃水較淺，江船的船底是平的，船身更為圓潤。
海船則不同，船體較江船更為狹長，為的便是能吃水更深。
最西側的那艘船，雖然船體和江船大小仿佛，但明顯是海船樣式。
這種船，很少出現在西城渡口。
因為海船吃水深，很容易在江道中擱淺或者撞上暗礁。
從海外進入大唐，不管人還是貨物，都會在入海口換乘江船。
也就是河源縣離海不足百里，三江匯聚，水道極深，這艘海船才能到達。
但再往上，韓江、東江、北江分道，水道變淺，暗礁變多，海船便無法同行。
所以這艘突兀出現，停靠在碼頭最邊緣的海船，極有可能便是妖精的藏身之所！
唐小山做出判斷，從桅桿上落下，便往那艘海船而去。
他沒敢從連片的船上跳過去，生怕動靜被妖精察覺，選擇從碼頭上悄然接近。
待靠近海船還有二十多丈時，唐小山便看見海船頂部，有一個嬌小身軀輪廓。
“顏紫綃！”
雖然沒法看清面部，但憑借身形，唐小山依舊一眼認出。
“這丫頭，膽子倒挺大。”
唐小山心中暗道，卻藏在暗處不敢冒然現身。
誰知道那妖精有沒有警戒手段，若是冒然靠近，很可能被發覺。
唐小山見顏紫綃暫時安全，想了想，退入黑暗中。
片刻后，再次現身的唐小山，身上便背著副獵弓，還有一筒箭矢。
大唐禁強弩，卻不禁民間持弓，江上奔走的商船，一般都會帶不少弓箭防水匪，唐小山隨便找找便找到一副不錯的。
“希望用不到。”
唐小山取出一枚箭矢，搭在弓弦上，時刻注意著海船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