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聽完冷笑了聲,眼神已經冰冷成寒冬。床邊的醫生戰戰兢兢終于檢查完,收好工具一溜煙走了。
“確實欺人太甚。”唐堯說,“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王益岷,你知道該怎么做。”
王特助在簾子后應了聲,放輕腳步離開了。
唐堯低著頭看著昨晚還在自己懷里撒著嬌的小姑娘,這會兒仿佛了無生氣般像個破布娃娃躺在病床上。
想起王益岷說的那些話,心里好像有座火山在燒著。
他抿了抿唇,好像想起了什么,站起身給徐妙蓋好被子,俯下身輕柔地在小姑娘額頭印下一吻,然后轉身離開。
病房外有一排椅子,手里提著袋子的護工看見唐堯出來忙站起來打招呼:“唐先生,我把徐小姐的衣服都帶來了。”
唐堯點點頭,開門讓她進去。
護工一進去就輕輕拉開床簾,將沙發上粉色的玫瑰拿出來養在花瓶里,襯的床上那張白白的小圓臉更顯蒼白。
唐堯看了一眼輕聲關上門,走了幾步,到窗戶那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響了兩聲,很快接通:
“什么事?”那邊問道。
唐堯咳了聲:“借我幾個人。”
那邊沒立刻答應,又問:“為了徐妙?”
“嗯。”
頓了下,對方輕笑出聲:“認真的?”
唐堯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不明顯的紅漫上耳廓邊,他低低的又應了一聲:
“嗯。”
“行。”電話掛斷。
唐堯倚在窗戶邊,看著窗外霓虹閃爍的城市夜景出了神,剛才電話里的問話好像還在耳邊回放著。
【認真的?】
斯文俊朗的青年扯扯耳朵,耳廓邊重新又漫上了紅,仿佛在訴說不為人知的秘密。
徐妙一直在亂七八糟的做夢,一會兒是齊云浩拉著她去給學生家長家訪,一會兒是回家母親逼著她去相親。甚至還夢到了唐堯,狗男人一句話不說,逼著她穿粉紅色小碎花的裙子跳舞給他看。
徐妙一個師范生怎么會跳舞,急得滿頭大汗團團轉。再過了會兒,教導主任打電話給她,電話里語氣很重,責備她論文截止了為什么不交。
論文?
論文?!
徐妙一個驚嚇猛睜開眼睛,醒了。房間里光線昏暗,有陽光從拉好的窗簾縫隙里鉆進來,是個大晴天。頭頂是白色的雕花天花板,鼻尖滿是消毒水的味道,她在醫院里。
徐妙一個鯉魚打滾坐了起來,腦子里就兩個字:論文!
完了完了,也不知道截止日期到底是周一還是下個月一號來著,她好像還差個結尾總結沒有寫。
她撐著爬起身來,習慣性伸向床頭柜摸到了自己的保溫杯,看著熟悉的粉色小碎花險些心梗又撅了過去。
夢里唐堯逼著她穿小碎花裙子跳舞的場景可是歷歷在目,她是真的不會跳舞。
擰開蓋子喝了兩口開水,徐妙總算活了過來。她四處打量著,這間病房還挺大,有單獨的洗手間和另一個陪護小房間。
但只有一張病床,她一人住著。
不用說,肯定是唐堯的手筆。齊云浩雖然穿的挺時髦,鞋子也挑貴的買,但在徐妙心里總把他當弟弟看待。
弟弟嘛,太有錢了不應該。
思索片刻,徐妙總覺得唐堯不該這么熱心。難道金主***還負責她身體健康看病不成?
在徐妙心里,她和唐堯的關系,不得不說真的很難界定。理論上,從外人的角度來看,徐妙好像是被豪門出身的唐家太子爺金屋藏嬌的金絲鳥。
但徐妙自認姿色平庸,實在愧對“金絲雀”這個稱號。
實際上,二人之間除了周六默認的辦事任務,唐堯從未給過她任何傳說中刷也刷不完的神秘黑卡或者一擲千金價格高昂的珠寶鉆石。
如果唐堯知道徐妙這么想,一定暗自吐血神傷。
那些制作精美漂亮的筆記本,上面點綴的花朵和繁復勾勒的金邊哪個又是便宜的,那全部都是貨真價實的鉆石和金線。
更遑論,有些還是唐堯花了心思請名家出手設計,國際知名奢侈珠寶品牌定制的真皮筆記本。
但徐妙每次從金御苑離開都是拿起禮盒包裝的筆記本,等回公寓,再隨手塞進抽屜深處,完全不當回事兒,看都不會看第二眼的那種。
徐妙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不論怎么說,辦事的時候對方肯定不想看見個身殘志堅的合作伙伴,實在影響實際體驗。
因此,徐妙自認摸透了唐堯的心思,他一定是為了辦那事才愿意從百忙的時間里抽出一點點精力來照顧身殘志堅的徐妙妙小朋友的!
想通之后,徐妙不再糾結于此。她又想起自己的論文,夢里教導主任可催得緊,甭管截止日期了,她還是趕緊完成交差吧。
徐妙看到她的帆布包在對面靠墻的沙發上放著,掀開被子穿著拖鞋去拿包。
“咔噠”房間門被人小心翼翼輕輕地打開。
徐妙剛好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轉頭就看見黑著一張臉正盯著她的唐堯。唐堯板著臉開門進來,手里提著一個眼熟的粉色小碎花保溫壺。
在桌子上放好保溫壺,就抿緊唇一言不發的大步向徐妙走來。
徐妙頓感頭頂冒出“危險!”字樣,后退一步想避開他。
誰知唐堯好像更氣了,大步走過來,彎腰雙手一用力給了徐妙一個標準公主抱,然后將人抱回到床上,還拉起被子小心的蓋好邊角。
徐妙一臉懵,她很少在除了床以外的地點和唐堯說話交流,有些摸不清唐堯到底在不高興什么。
想了想,她斟酌著開口:“早上好?”
唐堯正過去拉開窗簾,開窗通風。徐妙現在耳朵聽不見,她也不知道唐堯聽沒聽到。
但看見唐堯沒理她,又轉身去洗手間,估摸著大概是自己聲音太小了他沒聽見。
徐妙深吸一口氣,抱著肚子覺得用了最大的聲音打招呼:“早上好!!!!!”
病房門口正準備進來上班的護工阿姨虎軀一震,打開房門看著徐妙小心地陪著笑:“早上好?”
徐妙眨眨眼,看到陌生阿姨的嘴巴再動,知道在和自己說話。
但她是真的聽不見,當下立馬用和剛剛差不多的音量回話:“阿姨!我耳朵聾了!聽不見!你打字給我看吧!!!”
護工阿姨渾身一抖,被徐妙有些尖利的嗓音再次震到了。好在,唐堯端著水盆出來解救她了。

揮花
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