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歪歪下山,霞光宛如輕紗覆蓋在重重山巒上,景色十分優(yōu)美。
徐妙正和兩個阿姨,走在庭院小石板路上散步。
“阿姨,今天太謝謝你們了。還邀請我吃午飯。”。
“嗨!”胖阿姨笑了:“閨女可太客氣了,咱們難得投緣啊!”
徐妙也笑了笑了,想到什么,她又擺正了臉色,拉著兩個阿姨的手晃了晃:
“但是阿姨們,以后可說好了,咱們再也不偷偷吃泡面了好不好?那東西對身體真的不好,都沒什么營養(yǎng)的。醫(yī)生不是還說讓你們控鹽嗎?”
瘦阿姨拍了拍搭在手臂間的小手點了點頭:
“那是一定的。我閨女說啥就是啥。我們啊,以后和醫(yī)院其他的人一起訂餐吃飯!”
“嘿嘿,那我可放心了!”徐妙咧嘴也笑了。
三人走走停停,隨著夜色降臨,小庭院里的石燈也慢慢地一盞一盞亮起。
徐妙站在庭院門口和二人道別:
“好啦,我先回去啦,阿姨們明天見哦!”
“行,閨女慢點啊!到了回個消息啊!”胖阿姨不放心的說。身旁的瘦阿姨拉了她一把:
“嘿,一共就幾步路,閨女又不是三歲了!”說完也不放心的加了一句:
“閨女,到了記得給阿姨回個信息啊!”
“哎你這人,你還說我!”
徐妙看著她們忍不住抿嘴笑了笑,阿姨們還真可愛。
今天一天一直和兩位阿姨在一起,徐妙拿出手機看了下,只有零星的幾個廣告信息。學校里沒有消息,護工阿姨也沒有發(fā)消息,唐堯,也沒有消息。
徐妙關了手機,決定還是先回去病房問問齊云浩那事情最后學校是怎么說的。
中式庭院在左側樓,要想回病房還得經(jīng)過中央大廳,然后才能乘電梯回去。
徐妙抓著手機往中央大廳走。
夜晚的療養(yǎng)院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療養(yǎng)院里年紀大的爺爺奶奶們早就上床休息了。
徐妙走到中央大廳正要拐彎去乘電梯,突然,她看到了一個眼熟的白大褂蹲在墻邊角。
徐妙仔細看了眼確實是白大褂爺爺,他蹲在墻角那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她左右看了看,周圍也沒有人和醫(yī)護人員。
徐妙有些不放心,抬腳走過去:“爺爺?”徐妙喊著。
可那老人只低著頭一動也不動,好像能把地上的花色地磚看出花來似的。
徐妙走到他旁邊,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爺爺,你怎么了……啊啊啊啊!”
緊接著,徐妙就被面前老人滿臉抓撓的血跡給嚇到了,一下子跌坐在地。
那老爺爺慢慢抬起了頭來,以前看著和藹的目光只剩下一種麻木的蒼白。
他那張臉上不知被什么東西抓的,都是血,有些地方甚至翻出了肉。紅色的血滴滴拉拉的落在白大褂上。
徐妙炸了眨眼,眼前仿佛又出現(xiàn)了漫天的深色血液。
她強自鎮(zhèn)定了下,扶著旁邊靠墻的塑料座椅爬起來靠著,抖著聲音問那老人:
“爺爺,你這是…怎么了?我去給你叫醫(yī)生吧?”
木木看著她的老人,這時好像才反應過來。他張著嘴巴囁嚅了幾下,看著徐妙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拉著人就跑,嘴里喊著:
“去找醫(yī)生!去找醫(yī)生!”
徐妙猝不及防被他拉著跑,差點摔了一跤。
她趕緊抓著椅子的扶手大聲喊著:“爺爺!是我啊!我是徐妙!我是徐妙啊!”
然后那老人卻好像聽不到她的聲音,嘴里嘀嘀咕咕的只有“去找醫(yī)生去找醫(yī)生”。
徐妙這才想起來中午兩位阿姨說過,這老爺爺似乎有些精神不正常的話。
然而現(xiàn)在避開已經(jīng)來不及了,看著面前老人眼里有些偏執(zhí)的兇狠神色,徐妙趕緊大聲叫人: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來人啊!”
好在,療養(yǎng)院里24小時都有值班的工作人員。很快,就有兩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yī)生出現(xiàn)了。
兩人上前一人抓一個胳膊,把那老爺爺控制住。
徐妙得了解脫,揉了揉被拉得有些發(fā)紅的手腕,她看著在醫(yī)生手里痛苦掙扎的老爺爺有些于心不忍,剛想上前和醫(yī)生說些什么。
誰知,很快就有護士推來擔架,將那老爺爺給抬了上去。
徐妙看了一眼登時站住不動了,那搭架四角正有四個固定的皮帶。正是之前徐妙誤入的那個奇怪的手術室里的病床。
徐妙再不敢耽擱,匆忙站好就追了過去。
那護士推著病床邊安撫床上劇烈掙扎的老爺爺,一邊沖那一聲喊著,問他藥有沒有到。
徐妙更是害怕的不行,加快腳步向前跑。
果然,拐了一個彎道,正是那個熟悉的手術室。
那醫(yī)生和護士推著老爺爺就跑了進去,看到徐妙也跟在后面趕緊攔住她說了句:“病人家屬不能進去。”接著就關上了門。
手術室外,徐妙慌張的兩邊來回轉。
她聽著病房里面那老爺爺漸漸微弱的聲音,想聯(lián)系他的家人,可是他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是誰。
想了想,徐妙掏出手機給那兩個阿姨打了電話。
“嘟嘟”兩聲電話很快就被人接起,是胖阿姨的聲音:
“喂,妙妙啊,怎么啦?”
徐妙紅了眼眶,聲音哽咽的說:“阿姨,老爺爺他,他好像發(fā)病了……”
“啊?哪個老爺爺?”
“白大褂那個,老爺爺……”徐妙哭著說。
“哎,閨女,閨女別哭。別怕啊,你在哪啊,阿姨這就來啊!”
“我在,在那個手術室門口,就是那里。徐妙說。
胖阿姨趕緊安撫她:“哎,好,寶貝閨女啊,在那等著啊,阿姨就來,別怕啊!”
“……好。”徐妙說。
徐妙收起手機,扶著靠墻邊的椅子扶手坐下來。腦子里亂亂的,一會兒是天臺上女孩的白裙子,一會兒又是老爺爺那被用力抓撓翻肉出血的臉。
她有點想問問齊云浩那女學生的事情是怎么處理的,但是看著手里抓著的手機她還是沒有一點勇氣。
這幾天在療養(yǎng)院的生活好像快要把那些事情都涂抹掉了,但只有徐妙自己知道,她一直都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