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臥底真有意思，老在天臺見面。”

　　“我不像你，我光明正大。”

　　“我要的東西呢？”

　　“我要的你都未必帶來。”

　　“什么意思，你上來曬太陽的啊？”

　　“給我個機會。”

　　“怎么給你機會？”

　　“我以前沒得選擇，現在我想做一個好人。”

　　“好，跟法官說，看他讓不讓你做好人。”

　　“那就是要我死？”

　　“對不起，我是警察。”

　　聚精會神地看了一會兒車廂前方吊在空中的電視。

　　心情終于平和下來。

　　低下頭。

　　睡在大腿上的小妖女一動不動。

　　輕輕咳嗽了一聲。

　　依然沒有動彈。

　　陸鳴長長呼了口氣：“看樣子是睡著了……”

　　第一次被女生睡大腿的感覺。

　　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可能更多的，是熱血少年的忐忑與悸動。

　　不過好在，有《無間道》里兩位帥哥的安慰，一切終究歸于平淡。

　　轉頭看向窗外。

　　高速路中間的綠植快速朝后方跑去。

　　在陰沉天空的映照下，像一抹綠色發亮的流光。

　　皺了皺眉：“小妖女不是說不下雨的嘛，這天氣，感覺撐不住啊……”

　　又看了一會兒。

　　“噠。”

　　“噠噠。”

　　“噠噠噠……”

　　車窗玻璃瞬間被一顆顆米粒大小的雨滴繪成了一幅抽象畫。

　　深深嘆了口氣：“果然，信什么都別信天氣預報。”

　　再次低下頭。

　　腿上的側臉很平靜。

　　凌亂的短發中若隱若現露出了小妖女長長的睫毛和挺巧的鼻頭。

　　那兩片紅艷艷的嘴唇。

　　緊緊閉著。

　　像極了昨天晚上坐在床上哀怨瞪著自己的模樣。

　　其實吧。

　　小妖女無論什么表情，似乎都挺可愛的。

　　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

　　陸鳴鬼使神差抬起右手慢慢伸向那一頭黑色的凌亂短發。

　　臨近的時候稍稍停滯了一下。

　　果斷放下。

　　右手剛剛碰到遮住臉的幾縷發絲。

　　正在這時。

　　長長的睫毛動了動。

　　下一刻。

　　雙眼睜開。

　　“！”

　　趕緊把手收回來。

　　轉頭看向窗外。

　　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陸鳴心頭那個悔恨啊。

　　怎么又被小妖女給發現了！

　　“陸鳴鳴……”

　　甜甜脆脆的聲音就像催命符一般傳了上來。

　　不動，以不變應萬變。

　　“陸鳴鳴，別裝啦~”

　　“……”

　　轉回頭。

　　腿上的俏臉已經翻轉過來，正面向著自己。

　　“叫我干嘛？我正在看窗外的風景。”

　　“風景有我好看么？”

　　“……”

　　“嘻嘻。”

　　“笑，笑什么，下雨了，又沒帶傘，待會兒看怎么辦吧。”

　　“涼拌。”

　　“……”

　　“你剛才是想做什么？”

　　“啥意思？”打算裝蒜到底。

　　“摸我的臉么？”

　　甜甜一笑，露出兩顆熟悉的小虎牙。

　　“咳咳，我見你頭發把臉都遮住了，幫你撥一下而已，你別想歪了。”急忙解釋。

　　“真噠？”

　　說著，腿上的腦袋翻轉了一下，朝著自己的方向。

　　“！！！”

　　陸鳴趕緊往后邊挪。

　　無奈客車的椅子是有靠背的，無法動彈。

　　“夏夢瑩！你，你既然已經醒了，那就起來吧，我腿都酸了！”

　　盡量讓語氣平穩。

　　“我不~”

　　“……”

　　大眼睛眨了眨，帶著笑意：“我看你會兒再起來。”

　　又來了。

　　“你看就看吧，坐起來看不行嘛？”先把重要的事解決了再說。

　　“今天我想換個角度~”

　　“我……”

　　這回答，讓人無言以對。

　　“嗞嗞嗞~”

　　忽然，小妖女抬手在自己腦袋上抓了兩把。

　　搞得整條腿跟著搖擺。

　　“你干嘛！別動了！”男人真難。

　　甜甜笑道：“你剛才不是說想跟我把頭發撥開么？”

　　“然，然后呢？”

　　“剛才沒讓你得逞，再給你一次機會~”

　　“……”

　　“快點嘛~”嗲聲嗲氣。

　　陸鳴整個人都不好了，哪里有這種操作的：“你自己抓的頭發，自己弄。”

　　“哎呀，我就要你弄，小可愛鳴鳴~”

　　“……”

　　“寶貝鳴——”

　　“停！打住！”

　　深深嘆了口氣，再再再一次敗北。

　　為什么小妖女能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加這么多形容詞呢？

　　還全是遞進關系。

　　……好吧，現在就讓你囂張。

　　等以后上了大學，“夏瑩瑩”，“臭瑩瑩”，“矮瑩瑩”在后面等著呢！

　　“嘻嘻。”

　　得逞一笑，輕輕閉上眼，聲音里滿是甜蜜：“我準備好了呢。”

　　熟悉的語句。

　　像極了昨天晚上充滿誤會的曖昧。

　　心中一動。

　　大雨砸在車窗上仿佛此時加速的心跳。

　　低下頭。

　　這一次不再猶豫，果斷伸出了手……

　　——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大雨滂沱。

　　就連車窗外的路燈都只能看見一團模糊的光影。

　　兩個半小時的車程。

　　疲憊地結束了。

　　也許今天的天氣預報騙了很多人。

　　所以車站里超市的生意異常火爆。

　　全都是排隊買傘的。

　　陸鳴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堪堪只搶到了一把粉紅色的女士單人傘。

　　走到車站大門口，看著廣場上歡快的瓢潑大雨一臉苦悶。

　　“陸鳴鳴，我知道那邊有一家酒店還不錯！是最近噠！”

　　旁邊的女孩兒毫不在意，指著廣場左前方的一棟高樓笑著說道：“我們去那里住叭？”

　　“只有這樣了。”

　　右手撐開傘。

　　夏夢瑩也順勢靠了過來，整個人都鉆進了懷里。

　　抬頭輕笑，甜絲絲的：“走叭！”

　　抬頭看了看傘。

　　即便是這樣，似乎也不能把兩人完全遮住。

　　換成左手持傘，右手把懷中女孩兒攬住，往懷里又緊了緊。

　　“好，我們跑過去。”

　　不自然地笑，把傘往右前方再次移動了二十厘米左右。

　　這才踩著水花沖進了大雨中。

　　“啪嗒啪嗒！”

　　轟然的雨聲砸在小傘上。

　　卻掩蓋不住逐漸消失在廣場黑暗處脆脆甜甜的歡笑聲。

　　五分鐘后。

　　兩個人影依偎著沖進酒店。

　　雨聲被甩在身后。

　　干凈整潔的大廳中，寂靜無聲。

　　細聽之下。

　　卻有輕微的滴水聲。

　　夏夢瑩朝旁邊一看，愣住了。

　　陸鳴的頭發，左半邊肩膀和后背已經完全被淋濕。

　　那些滴水聲。

　　就是袖口和衣角滴在地面發出的。

　　“陸鳴鳴，你……”鼻頭一酸，大眼睛立馬紅了。

　　“沒事兒，待會兒洗個澡再把衣服吹干就成。”

　　陸鳴毫不在意。

　　把濕漉漉的傘和旅行包放在地面，輕輕一笑：“走吧，咱們先去問問還有房間沒。”

　　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淚：“我先把身份證找出來。”

　　“好，那我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