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齊萍芳和吉秀之間的恩怨,其實只是一件小事罷了。
在吉秀剛進宮時,因為還是個孩子,干不了什么累活兒技術活兒,便被發配到修繕坊底下的綠植處了,整日里,便是檢查各個街口巷道有沒有雜草生長,或者被組織著一塊兒去哪個宮里除草栽花。
后來因為長得討喜,又整日笑呵呵的,會說話哄人開心,在實習期過后,便被分到了最能學到東西、也相對來說比較輕松的繡房去了。
齊萍芳,就是當時繡房的掌事姑姑。
初來乍到,那自然是要多干活、少說話的,吉秀更不例外,況且她也是真心想要學些本領在身上,打算著以后出宮了,沒事兒繡點花樣也能賣了賺錢,便天天起早貪黑。而她也算在這方面有些天賦,不過三年時間,繡工已然進步飛快。
太后信佛,每年都要帶上自己親自抄寫的佛經以及繡女用金線繡的佛章上香進貢,當時的齊萍芳也是喜歡這個小宮女的,便破格讓她參與了這一次重要的活動。
數十米的佛章,齊萍芳親自帶頭,累了三個月才算全部完工。
而第一次參與如此重大事項的吉秀,在完工那晚激動的久久不能入睡,竟然從住處溜到繡房,想要再送到太后那里前,再看一眼自己第一件正式的作品。
這一看不要緊,還真讓她看出問題來了。
‘自在’二字,竟被繡成了‘白在’。少了一橫,意思卻是完全變了。吉秀頓時嚇得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在原地愣了好大一會兒方才緩過神來,第一時間,便去找了齊萍芳。
還在睡夢中的齊萍芳被人吵醒,本就心情不好。再聽說了吉秀的話后,更是連外衣都忘了穿,直奔繡房。
在確定那個字確實繡錯以后,齊萍芳說的第一句話便是。
“這件事,不許告訴任何人。”
齊萍芳身為老人自然清楚,不過一個錯字,在這兒洋洋灑灑十幾萬字里,根本不會有人一字一字的去檢查,只要她們二人不說,等佛經在佛堂里被燒后,這件事情便過去了。
“可是,如果再給我們一點時間,不需要很長,一個星期就好,這個失誤就可以挽回了。”怎么也沒想到萍芳姑姑會這么說的吉秀驚呆了,下意識的說道。
“愚蠢!”萍芳姑姑呵斥道。“太后三天以后就要啟程燒香,難道你要讓太后等你不成?”
“可是。。。”
“我是掌事姑姑,這件事情,我說的算。”齊萍芳語氣里,是不容置疑的堅定。她已經買通了上下關系,只要這件事情辦成了,她就可以直升官階,到娘娘身邊去伺候,那里的油水,可不是繡房可以比擬的,所以這件事情,一定不能出錯。
她親自將繡好的佛章取走,并下令,在親自交給太后手里之前,任何人不許再觸碰。
這件事情,本來是結束了的。但當時的吉秀,不知怎么的,在失眠了兩天都沒有睡好之后,終于忍不住了,干了她進宮為止唯一一次沖動的、不經大腦的事情。
她寫了一封信,托在慈寧宮干雜役的小太監交給太后,這個小太監,是她的地位所能接觸到的,離太后最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