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遠英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她在宮里干了三十年,如今卻只不過是一個繡房的掌事姑姑,可見其人,是沒有什么雄心壯志的,只想混吃等死。這樣的性格,倒是和同樣不怎么‘求上進’的吉秀挺合得來,兩人這個上下級關系處的還不錯。
“遠英姑姑。”老遠便看著麻遠英肉眼可見的神色慌張,吉秀起身,將備好的茶水遞給她,后者在接過茶水后卻無心喝下,而是又放回到小茶幾上,瞪了她一眼。
“這種時候,你倒是淡定。”語氣里是又愛又恨。
吉秀嘿嘿一笑。“就算出事了,也有您老人家頂著呢,我怕什么。”
遠英姑姑又瞪了她一眼,轉頭看了一眼眾位繡女明顯與平日里不同的打扮,嘆了口氣,坐了下來。
“都是十來歲的年紀,正是不安分的時候。倒難得你能這么沉得住氣。”遠英姑姑對吉秀說道。
“我沉得住氣,不過是因為我沒見過他罷了。”吉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顯得格外淡然。
“沒見過?不會吧?你進宮也五年了,這等風云人物一次也沒見過?”遠英姑姑顯然不信。
“這有什么可稀奇的,小李公公平日里是跟在皇上身邊做事的,和咱們沒什么交集,你別看她們起勁兒,八成也是聽人說的,沒幾個見過他真面容,說不定。。。”她壓低聲音的話未說完,門外便有了動靜。她們止住話語,站起身,到門口迎接。
小李公公宮名叫李子慶,和他一起來的,除了劉公公外,還有六個小太監跟著,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當真是威風凜凜。
吉秀躲在遠英姑姑身后,微低著頭,臉上帶笑。
“見過李公公、劉公公。”遠英姑姑帶頭行禮道。
“遠英姑姑不必多禮。”出人意料,這李公公的聲音竟格外好聽,不同于其余奴才那種尖細到有些刺耳的聲音,他的聲音雖然也帶些磁性,同時卻也格外有力,底氣十足的感覺。
吉秀忍不住抬頭想要好好打量一下此人,卻在看他的時候發現,他也在打量著自己。
四目相對,吉秀竟然從此人眼里看出幾分笑意來。
遠英姑姑自然也看出了李公公的不對勁兒,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就看見吉秀正滿臉疑惑。她心里頓時了然,笑道“還未來得及介紹,這位是我繡房的宮女領事,名叫吉秀。”
她邊說,邊順手將吉秀拉到自己身邊。她在宮里多年,伺候過一些小主,也算見多識廣。自她第一眼看見吉秀這個丫頭,就看出來她與旁人不同。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說話習慣,都帶著一股大家閨秀的味道。
雖然她有在刻意隱藏自己的過去,但有些東西,是溶在骨血里的,想要改變,也不是那么容易。
“見過李公公、劉公公。”被遠英姑姑拉到人前的吉秀無奈,只得規規矩矩行禮。
“嗯。”李公公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劉公公“走吧,咱們進去看看這繡房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