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璟修望著她靈動的雙眼,順勢問道:“那是為何?”
姜文姣坐直了身子,道:
“臣妾說的皇后娘娘不好,不是她這個人不好,而是做皇后不好。”
“哦?皇后有何不好,一國之母,是世間最尊貴的妻子。”
“皇后是皇帝的妻子,是尊貴無比。”
“但皇上有一個偌大的后宮,她必須賢良淑德,寬容大度。”
“一個寵妃卻不需要大度,她可以吃醋,可以甩小性子,可以跟皇上撒嬌。”
說罷,姜文姣嘆了口氣。
“所以臣妾說皇后娘娘不好,是因為她是皇后,在皇上喜歡的寵妃面前也要顧忌皇上的面子,而皇上若是為了寵妃冷落或者斥責她,皇后娘娘豈不是很傷心。”
紀璟修默了一會,在他從小的教育里,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身為正室,就應該寬容大度,不能善妒,否則會被人詬病。
可他向來不是寵妾滅妻的人,皇后是她的發(fā)妻,也從未做錯什么事,不論是當太子妃還是如今當了皇后,她都是把后院和后宮打理得井井有條,從不讓他擔心。
所以皇后一直是極為尊貴的皇后,而不是名存實亡或者徒有名頭的皇后,即使他只是初一十五的去坤寧宮。
如今他念著母后的情分,讓洛家的女子進了宮,本以為給了高位會讓這女子可以安分些,沒想到倒助長了她的氣焰。
剛剛他去了坤寧宮,皇后第一時間就向他請了罪,說不應該這么不留情面地處置宸妃。
其實他從來沒想怪過皇后,畢竟那宸妃與他沒有什么感情,但皇后陪伴他多年,總歸是有情分在的。
只是皇后如此,卻讓他沒由頭地覺得不舒服。
明明她可以擁有她的傲氣,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就是洛宸妃不知規(guī)矩,以下犯上,她身為皇后就應該這么做。
可皇后太賢德了,她這樣做確實是一個賢后的模樣。但卻讓他覺得,皇后從心底是不信任他的,是無法完全依靠他的。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覺得有些頹喪。
難道他是一個不可依靠之人嗎?只因為他是帝王?
姜文姣見皇上遲遲沒有說話,知道他明白她在說什么,也不急著開口,捧著牛乳茶細細地喝著。
一旁的陸德卻心驚膽戰(zhàn),雖然知道皇上不是個脾氣暴躁之人,但姜婕妤這話被有心之人聽去了,也要生出一陣風波來。
良久,姜文姣手中的牛乳茶喝得差不多時,突然覺得肚子被踢了一下。
這一下讓她忍不住輕聲地驚呼了一下。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紀璟修被這一聲拉回來思緒,以為姜文姣身體不適。
忙道:“怎么了?”
姜文姣驚奇道:“剛剛臣妾被踹了一腳。”
紀璟修也有些驚訝:“這么小便會動了?”
“是啊,前幾日只是些微微的胎動,今日卻這么大力地踢了我一下,調皮得很呢。”
姜文姣將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她有預感這孩子還會再踢一次。
果然,小家伙非常配合地又踹了一下,正好踢在紀璟修的掌心上。
紀璟修覺得手下的觸感十分奇妙,剛剛有些黯淡的心情也被治愈了許多,笑道:
“果然呢,真是個健康好動的小家伙。”
姜文姣也跟著笑:“皇上一來,他就這般好動活潑,是知道父皇來了,急著表現(xiàn)呢。”
紀璟修爽朗一笑:“好好好,活潑點好,等他出生了朕親自教他習武騎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