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的鬧劇以班農擊毀暴走戰斗人形告終。

　　時間已到傍晚，眾人精疲力盡收拾殘局，只有班農剛一停下腳步立刻被裁判廳的人逮捕。而等到騎士團成員得知消息，已經是凌晨一點。

　　傍晚時分蘇途滿腹心事回家，先洗漱了一番，然后赤身裸體躺在床上。

　　‘你的頭發還沒吹干，床都弄濕了。’諦聽見他無精打采，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之前的嗜睡和發熱癥狀好點沒？’

　　蘇途有氣無力地點點頭。然后突然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彈起來說：“你說，我問的問題有那么深刻嗎？說說話就能導致別人奇跡狂熱？”

　　‘說實話我也覺得蹊蹺。那個問題很普通，因為線索奇跡而失去色覺的人應該偶爾也會自問那個問題，要變骸早就變了。’諦聽不認為第五階參贊修士級別實力的人，只因為一句話便會骸化。就算骸化，也應該是更復雜的原因。

　　“所以到底為什么呢？”蘇途苦苦思索。理論上線索奇跡的使用者更能夠抗拒好奇心，就像班農團長那樣把“像我這樣的大叔，早就學會怎么克制好奇心了，這一點你該學學”掛在嘴邊。

　　蘇途跟佐德在安全中心偶遇時，佐德簡要告知了他破解“線索”奇跡的方法，也就是主動抗拒好奇心。

　　他根據這個破解方法，以及“線索”的效果，猜測這是一種類似“任務自動尋路”的奇跡。

　　‘什么任務自動尋路？’

　　蘇途舉了個例子：“《幽靈船》的聯名游戲玩過嗎？玩家接了任務按一下自動尋路鍵，操控的角色會自動朝任務目的地前進，玩家就可以掛機吃飯了。”

　　‘噢！確實很像。’諦聽不由得再次被蘇途的精準比喻驚艷到。

　　“在我看來，‘線索’發動者就相當于對別人發布了一個任務，并主動幫別人按了自動尋路按鈕。除非別人能主動發現并停止自動尋路，否則奇跡就會生效。”

　　諦聽想了想，確實對得上。

　　蘇途說出一個沒有多少底氣的猜想：“假如我偶然中已經掌握了‘線索’奇跡，意外向那人發動了奇跡呢？那人沒有及時抵抗我的問題，作為色盲陷入‘這世界想告訴他答案，但是他無法接收答案’的狀態中，于是崩壞成骸，有沒有道理？”

　　諦聽很快回答：‘確實有可能，我們怎么早沒想到？’

　　“但是我絲毫沒有感知奇跡的感覺，掌握奇跡不會是這么平淡的事吧。”蘇途回想整個過程，沒有哪個時刻像是觸發了呼喚條件。

　　諦聽這位奇跡知識專家倒是不以為然：‘你自己也總結過，奇跡就是一種有代價的異能罷了，是一種存在于空氣之中的無形工具。’

　　“沒有，后半句你自己亂說的。”蘇途指正。

　　‘……反正，感悟奇跡的場景資料是很寶貴的，大多數人都沒能在第一時間知道自己掌握了奇跡，往往偶然運用之后才發現自己早已成為天之驕子。這樣也就談不上復現感悟奇跡的場景了，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掌握的奇跡。’

　　“就算知道也不會愿意分享出去吧。”

　　‘是的。但是也有少數奇跡場景被奇跡研究學會研究出來了。你回想一下，裁判廳那個臭室還記得吧？每個城市的裁判廳都會設置的。奇跡的感悟場景就是這樣，一旦知道了詳盡信息，就可以工業化生產了。有人靠著出售奇跡場景專利，就能富甲一方……’

　　蘇途大喜過望：“那我們有八百個奇跡豈不是發財了？”

　　諦聽白了一眼：‘想多了吧你。我只說自己掌握了八百個奇跡，又沒說知道八百個復現場景。奇跡復現場景我這兒只有不到二十個，這還是因為其中大部分的場景條件十分苛刻令人印象深刻，所以我才能記住的。’

　　“好吧，不過我感悟線索奇跡應該就這一兩天的事，仔細回想也許能復現。”

　　‘你不如先好好考慮怎么運用線索奇跡。對于奇跡的效用、限制，都需要好好挖掘才能發揮最大威力。不然你一個二點五階小菜鳥，瞎用這種五階奇跡，只怕沒幾天就骸化了。’

　　蘇途想想確實，這是一個有風險的奇跡。假如跟別人對話中不小心問了個問題，別人就受線索奇跡指引滿城找答案去，那還挺奇葩的。

　　是不是發出一個無法抵達真相的問題，受問者就會崩壞成骸？怎么避免無意中發動奇跡？線索奇跡對自己是否有效果？最強能對多強的人發動？

　　‘自己做實驗吧，或者從你團長那里旁敲側擊，我比較傾向于后者。前者需要頻繁跨階運用奇跡，遲早出大問題。’

　　諦聽有一個十分令他印象深刻的宿主柳靈，那人在極東緩沖區歷史上大有名氣，曾經在對戰骸的時候，在諦聽幫助下連續發動數次高階奇跡。雖然擊敗了敵人，自己卻變成了更強的骸，直接抹消了儺壺城的存在。轉眼之間，拯救城市的英雄成了摧毀一切的骸。

　　也是自那以后，諦聽相信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說好的自己造個耳勺就不會捅壞耳膜呢？我可是自己感悟奇跡的，憑啥不能多用？”蘇途又說起了那個不甚精確的耳勺比喻。

　　諦聽無奈，給他普及奇跡的基本常識：‘十二階修士序列，其實是知識等級、奇跡等級、實力等級、職別等級的綜合評估。雖然共用一套序列，但是四個維度并不總是同步，四維上下浮動是常有的事。只不過大部分情況不會像你這么離譜，區區二點五階實力，就掌握五階的奇跡，誰能知道你那么離譜？所以雖說是你自己感悟的，但跨階使用技能，后果不用我多說吧？’

　　“我還覺得離譜呢，我堂堂戰斗力二點五的實力，竟然只是個職別等級一的小文書。”蘇途嘴上耍賴，實際上心里卻是能夠接受這個解釋的。

　　諦聽對于蘇途間斷性的孩子氣早已習慣，也就懶得理會：‘雖然乙型沒了，但是你有了線索奇跡，一樣能找回自己的記憶。比起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到你手上的乙型，還是線索奇跡靠譜些。’

　　蘇途了然，準備吃點夜宵就睡覺。昨晚跟諦聽聊嗨了只睡了四個小時，沒想到今晚又聊嗨了，真是嗨到不行啊。

　　瞅眼腕表儀，已經凌晨一點，扣掉洗漱早餐通勤一個小時，還能睡七個小時。還行。

　　正當他這么響的時候，腕表儀現出一條來自裁判廳的公函。

　　蘇途悉：

　　茲有惡羅騎士黑鐵城支團團長班農疑似勾結異教-徒，造成環北城區目夜主干線堵塞、東部行政辦公區外墻損毀、全城一百零六臺戰斗人形Rei暫失職能。

　　此事件給黑鐵城市民造成……，并……，故……（略）

　　現擬于法王歷1021年12月17日上午十點于黑鐵城奇跡裁判廳對班農進行裁判審定，請您屆時列席旁聽。

　　黑鐵城奇跡裁判廳

　　1021年12月17日

　　蘇途看著公函愣了神。這上班第一天，老大就被抓起來，也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