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之合點頭應聲好。
葉璀璨也點點頭看他，等了一會兒，見對方沒有要起身被送的意思，只好含蓄指了指吧臺：
“我還有點事，您...也去忙吧”
“嗯”
烏之合撩起眼皮，“你去忙吧，我約了人在這里”
還真是順便啊...葉璀璨點頭笑笑起身，丟句謝謝照顧我們家生意就去忙了。
交代完事情，看時間已經三點了，想著房屋中介應該馬上就到，葉璀璨從儲備間走了出來，掃眼發現烏之合還一個人坐在那里等，好奇問道:
“哎，你等的人還沒來？”
烏之合將手里書放下。
“沒事，是我來早了，應該很快到”
“哦”
...
當葉璀知道烏之合和自己等的是同一個人時，滿臉詫異看向一臉淡然的男人，默了兩秒感嘆道:
“原來你真的很有錢！”
今天是來簽合同的，自己是租客，那烏之合只能是房東了...
她不由側身伸長脖子，透過玻璃窗看一眼旁邊那棟樓--
占地面積是她咖啡店兩倍，也是兩層加頂層，前段時間還整體翻修了，看起來挺有格調。
葉璀璨又想不通了，這么有錢為什么開那么寒酸的小店？
同時也想通了一些事--
也許除了烏涂鴉色相，能讓紅外藍牙WIFI死忠的..還有其它。
看來那幾個家伙也不是真傻。
對面烏之合正在看合同，聞言淡淡嗯了一聲:
“還好吧”
還真是謙虛低調。
房屋中介也是意外，“兩位原來認識？”
見他們點頭，精明臉上的笑深了深，語氣也歡快幾分:
“那就好辦了，條款什么的你們好好看看，有什么疑問我們坐下來有商有量好說話”
葉璀璨看一眼烏之合。
她昨晚已經看了合同，也讓和女士給了詳細修改意見，現在就看烏之合有沒有什么意見--
和女士那么老道的人，不加幾條明的暗的有利條款怎么會罷休。
不過合同嘛，總是要協商修改的。
她也沒指望太順利，和女士已經給她說了幾條妥協方案，就等對方開口提出意見她好裝模作樣一番。
見烏之合低頭逐字看得認真，葉璀璨也不打擾，只彎了彎唇角，然后起身親自調了兩杯咖啡回來，體貼道：
“不急，慢慢看...雖然我們是合作伙伴又是鄰居，但你千萬不要不好意思開口提意見，生意嘛，總要講個你情我愿才長久是不是？”
說完她將加了三倍糖的那杯遞給烏之合，動作體貼，語氣溫柔又賢惠：
“你不是喜歡喝甜的嗎？這個是我特地多加了糖的，試試合不合口味...我親手調的哦”
聽到拖長尾音的哦，烏之合正在翻頁的手一頓，卻沒有抬頭，只輕輕嗯一聲，接著直接將合同翻到最后一頁，拿出筆刷刷簽上他的大名。
然后將合同遞給葉璀璨，同時伸手接過那杯據說加了三倍糖的咖啡，抬眼見葉璀璨一臉懵木在那，他笑了笑:
“謝謝，我好了，該你了”
就這樣好了?
葉璀璨被他的干脆利落給搞懵了。
怎么有種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感覺？
是錯覺吧。
一杯加糖咖啡換一份合同？
怎么可能。
但他剛才好像根本就沒看完合同，那些附加的條款大多在后面，而且金額和期限都有修改...
“要不你再看看？”葉璀璨好心提醒。
“不用”
烏之合喝一口咖啡，眉頭蹙起，卻沒有停又喝了一口，好像有些難以入口，但后面更多又像是享受。
葉璀璨現在可顧不得他喜歡不喜歡味道。
她狠狠糾結一番，在中介大叔一陣抽搐似的眨眼暗示下，良心不安地開了口：
“這個不是原合同，后面加了附加條款，租金也修改了，你還是再看看吧”
烏之合彎唇搖頭，等嘴里的一口飲料下喉管后才開口：
“我錢多”
“......“
雖然覺得深邃男人不應該如此直白，但葉璀璨一點不覺得這話自信有什么不好--
這一瞬間，她只知道自己對這個男人有了新的認識...
豪氣！牛氣！大氣！
簡直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莫不是沖動了?于是她忙掏出手機，點開錄音，然后將合同基礎修改部分著重跟烏之合說明了一遍。
再三強調并且得到肯定響亮答復后，她也爽快在合同上簽了字，然后伸出手：
“交易愉快，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爽快人！”
烏之合看著她伸過來的手，猶豫片刻后也伸手過來輕輕握了握:
“合作愉快”
送走烏之合和中介，葉璀璨臉上的笑意再也端不住了，ASA歡呼了一聲，引得周圍客人側目。
一旁有桌椅拉動的聲音，姚小貝一屁股坐到一旁：
“老板，注意美女形象”
“嘁”
葉璀璨嘚瑟擺擺頭，卻還是適當收了收笑:
“哎，你不知道，你老板我今天走大運了!!”
她將合同得意揚了揚，桃花面色有笑意彌漫，旋即有有些惋惜似的:
“早知道再加幾個條款，順便再把價格壓一壓！”
她很確定，烏之合根本沒有看金額。
也是真不在意。
哎，昨晚還是心不夠狠，太善良了。
聽完前因后果，姚小貝也是一臉感嘆:
“哎，我怎么覺得他不是順便來送燕窩，而是順便來簽合同的呢？”
呃？
這什么話。
葉璀璨拿合同在她頭上拍了拍，面露嫌棄:
“他只是梗，又不是傻！”
哪有人會為了賺一碗燕窩的小錢，放棄租金這樣大錢的。
小孩子都算得過來的帳，思想深邃的人更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姚小貝嘿嘿一笑:
“誰知道呢，你不是說他們上上下下都奇葩嘛...再說，你見過誰為了順便送點東西提前一個多小時過來”
被這么一提醒，葉璀璨也覺得哪里不對--
烏之合一個人在咖啡廳等了一個多小時，確實不像是順便...可是，為什么呢？
總不能是因為燕窩要趁熱喝吧。
她晃晃腦袋，懶得多想，反正她今天占了大便宜，左右都是開心，于是纖手一揮，豪氣道:
“今天晚上宵夜K歌我請，盡管揀豪華的來！”
“好嘞~~”
姚小貝興奮退場去宣布好消息，葉璀璨笑著搖搖頭去了二樓偷懶等大家。
晚上店鋪打烊，七八個年輕人嬉笑打鬧著往附近海鮮酒樓走去。
貝倫也趕來了，還帶著WIFI，見到葉璀璨趕緊笑呵呵迎上來，“璀璨姐，WIFI說他最喜歡海鮮，我帶他來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
葉璀璨豪氣擺手，接著問WIFI:
“紅外藍牙呢？他們要是沒事也喊來一起聚聚吧，今天姐姐我開心！”
“真的可以都喊來嗎？”WIFI圓溜溜的大眼睛一閃一閃。
“當然是真的！盡管喊。”
聽到肯定答復，WIFI興奮地吹了個響亮口哨，悠揚又婉轉，好聽得很，然后跟著葉璀璨一起進了酒樓。
不一會兒，紅外藍牙就來了，葉璀璨遠遠看到他們開心揮手，“紅外藍牙，這邊這邊”
“來了來了”
紅外藍牙加快步伐走過來，等兩人散開，葉璀璨才看到他們身后的烏之合，微微一愣，這家伙怎么也來了?
不過很快她收起表情，起身熱情迎了過去:
“哎呀，我們豪氣房東也賞臉來了啊...來來來，趕緊上座！”
烏之合當然沒有錯過她剛才一瞬的遲疑，不過...沒關系。
萬事開頭難，至少他們現在見面沒有之前那么濃的火藥味兒了，是個好的開端。
他笑笑坐到葉璀璨所謂的上座，聽葉璀璨不停熱情招呼他吃菜喝酒，突然有些恍神。
恍惚中他好像真感受到了那個人的氣息...那時候，那個人也是這樣在他身側歡聲笑語讓他心生歡悅。
可是...他的視線漸漸上移，最終落在葉璀璨頭頂，眉頭再次緊蹙。
可是為什么，她變化怎么大？
思緒的顏色都由原來炫目的五彩斑斕變成一片蒼茫白色。
更重要的是，她不記得他。
一點也不記得...
“別皺眉了”
耳旁有聲音響起，虛弱又遙遠。
“不要用腦子，試著用心去感受”
聞言烏之合垂下眸子，借以掩飾眼中的迷茫。
用心才能感受得到嗎？
可是神鳥一族，識別萬物從來都不是靠心啊。
誕生至今，歷經千萬年，用思緒的顏色和形狀來分辨萬物的本能已經深深刻在他的靈魂里。
現在讓他拋棄本能用一種全新的方式看待一切...真的很難。
可...為了找到她，他愿意一試。
“唉唉唉--”
有手在他眼前晃過，烏之合忙收回思緒看向手的主人，手的主人也正在看他，一臉不安:
“你該不是后悔今天簽合同太爽快了吧？”
烏之合失笑:
“沒有，合同每一項條款我都沒有異議，不用擔心”
葉璀璨臉上立馬有笑意綻放，“那就好，我就知道烏老板是個爽快人。”
“嗯”
葉璀璨收回視線看向和員工們笑鬧一片的紅外幾人，不由得美美想象了一番他們都成為自己員工的場景。
多和諧美好啊...想到這她嘴角的笑怎么都掩飾不住，回頭見烏之合又盯著自己腦袋看，一個激靈忙擺手解釋：
“沒有沒有，我沒有想些有的沒的”
...
今天大家都很開心，喝了不少酒，員工們都有些飄了。
特別是紅外幾人，已經喝得有些找不著北，不停在那唱歌跳舞，只有WIFI和貝倫兩個人在那專業干飯一百年，一臉滿足陶醉。
葉璀璨也陪烏之合喝了不少白酒，但烏之合貌似酒量很好，喝完一點變化沒有，倒是葉璀璨自己不勝酒力臉酡紅一片。
她不輕易喝醉，喝醉也不輕易饒人。
她雙眸朦朧地直視烏之合的審視目光，不滿開口：
“你為什么老盯著我腦袋看？都跟你說了，我就是個空花瓶，什么都沒有，值得你看那么認真？”
烏之合目光一頓，接著視線下移，意味深長看她一眼。
“你為什么覺得自己是空花瓶？”
“還需要為什么嗎？”葉璀璨撇嘴，面露大無畏的表情，“大家都這么說”
“你自己覺得呢？”
葉我自己?璀璨歪著腦袋，似乎真認真想了想，最后點頭道：
“其實我也覺得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