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嘯從鎮外傳來,說明還有狐妖!
費材的臉色立刻變了。
在場的除了他之外全都是新人,帶著的也是威力最小的鐵尸,十幾人加起來都難以抵擋一頭狐妖。
再來幾頭的話,必定會出現死傷,甚至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徐衍也是心頭一沉。
即便他完全動用自身的尸鬼之力,充其量能與一頭狐妖斗個平手。
雖有殘余的靈甲,但那只能防御自身,幫不到別人。
遠處的長街上出現兩團火紅的影子,情況危急。
費材控制銅尸發起一陣猛攻,將狐妖壓制住,他一腳踢向秀才的尸體,道:“帶著尸體上馬車!快!”
來的時候,押解死囚的馬車就在刑場旁邊,眾人一時看不懂費材的用意。
徐衍與穆正初最先反應過來。
兩人一起動手將秀才尸體扔上馬車。
費材隨后跟了上來,三人架著馬車直奔鎮外。
刑場里的煉尸官們茫然無措。
材叔怎么先逃了?
余下的人怎么辦,喂妖怪?
狐妖見秀才的尸體被帶走,立刻大怒,嘶吼著追了上去。
眾人終于明白過來。
原來費材打算用秀才的尸體引走妖物。
齊遠矚捏著拳頭,咬牙道:“不能讓材叔他們冒險!我們追!”
“煉尸基本都廢了,咱們追上去恐怕幫不上忙。”
有人發出不同的意見。
齊遠矚年紀不大,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怒道:“煉尸官一脈的恪守是共進退同生死!你們忘了嗎?材叔引走狐妖還不是為了我們的安危,這種時候豈能棄同伴于不顧!”
眾人被說得面紅耳赤。
“不如回西衙報信,只要司天監派遣高手,幾頭狐妖不在話下。”
“往返的路程至少一天,等高手來,黃花菜都涼了。”
“那怎么辦,靠咱們實在斗不過三頭狐妖啊。”
“鎮子外的雕龍匠不就是最好的幫手嗎!”
齊遠矚終于想到了好辦法。
遠水不解近渴,皇城離著太遠,回去求助來不及,但鎮外就有雕龍匠駐扎。
同為司天監下屬,雕龍匠應該不會看著煉尸官落難而置之不理。
齊遠矚能想到的辦法,其實費材早想到了。
沖出鎮外的馬車,奔行的方向正是玉石礦。
徐衍在前邊駕馭馬匹,遠遠看到道路盡頭是一座半禿的礦山。
“鎮外有天然的幫手,不知礦上的守軍防衛如何,能不能頂得住三頭狐妖。”徐衍一邊駕車一邊說道。
“圣上最看重礦脈,每當挖掘出玉石礦必定駐扎重兵把守,礦上那幫抹灰兒的整天能閑出個鳥來,這次讓他們也忙活忙活。”
徐衍暗挑大指,心說你這一招禍水東引用得真是得心應手,以前肯定沒少坑那幫雕龍匠。
馬車剛沖出小鎮不久,另外的兩頭紅狐追了上來,一左一右緊追著馬車不放,后面的狐妖也越追越近,眼看著到了近前。
面對狐妖的追殺,馬車上的三人都還穩重,各有分工。
徐衍負責駕馭馬匹,穆正初負責弓箭射殺,費材則尋找時機發出靈符。
一路上險象環生。
馬車的車廂被狐妖抓爛,拉車的馬匹被咬了個腸穿肚爛。
費材將一張土靈符砸向地面,吼道:“撐住!就快到了!”
靈符化作一片沙霧升騰而起,將狐妖卷入其中,飛沙走石,四周一片昏暗。
土靈符可化作狂沙干擾對手,有天然的困敵之效,可用來拖延時間。
但攻擊力有限,難以對狐妖造成有效的傷害。
穆正初不斷的開弓放箭,把剩下的羽箭一股腦的傾瀉至沙霧當中。
兩人拼盡全力拖延時間,為的是最終能趕到玉石礦,可徐衍此時相當為難。
他也想撐住。
馬撐不住了呀。
血流一地不說,連腸子都出來了。
“我盡力……”
徐衍說得毫無底氣。
拉車的馬匹口吐白沫,已經死掉了。
見費材和穆正初忙著抵擋狐妖,沒注意馬匹,徐衍正好動用自己的能力。
死馬拖著腸子繼續奔行,速度絲毫不減。
……
玉石礦外。
一隊車馬正在集結,車上裝滿了玉石,負責此處礦脈的雕龍匠王泰來正抄著手清點數量。
“總共三萬斤,沒錯了。”
王泰來點點頭,吩咐道:“路上給我加著點小心,這批玉石成色不錯,損失了一斤扣你們工錢。”
車夫們連連稱是。
都是老把式了,趕了半輩子馬車,除非遇到暴風暴雪那等極端天氣,否則不可能出現差池。
“這批貨運到七號雕龍臺至少半個月的時間,路途不遠也不近乎,不如我跟著走一趟,師父也好放心。”王泰來身旁的青年雕龍匠說道。
他是王泰來的徒弟,跟著王泰來也有六七年的光景。
王泰來想了想,道:“近年來陛下催得厲害,九龍柱的工期越來越緊,你跟著走一趟也好,省得我擔心。”
“陛下心急的原因會不會是大限將近,九龍柱真能益壽延年?”青年雕龍匠猜測道。
“極品靈丹當中能延緩壽元的都如鳳毛麟角,九根玉石柱又能有什么延年之效,不過是個念想罷了。”王泰來聲音略低,道:“這種事不要總提,咱們說說無妨,要是被那些打更的聽了去,多少是個麻煩。”
“知道了師父,我跟著您的年頭不少,學了些分寸。”
青年雕龍匠吩咐手下去準備自己的包裹,與他師父閑說話道:“不就是鎮上死了個人么,那些煉尸官來辦什么案子?他們會不會對我們不利?”
盤踞藏石鎮多年的這對師徒,說沒有油水,任誰都不會信的。
王泰來不以為意,道:“煉尸官只管辦案,別的事他們插不上手,真要查我們,來的就是打更人嘍。”
青年雕龍匠道:“如此說來,鎮上真出了些詭異之事,一次出動十余人,陣仗不小。”
王泰來哼了聲,道:“陣仗大有什么用,一群新來的雛兒,十個抵不上一個,費材那老家伙自己能耐不大,帶新人可有一套,基本每年新招的煉尸官都由他帶著一段時間。”
青年雕龍匠道:“怪不得一個個趾高氣揚,原來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有車來了!”
王泰來也看到了一架馬車風馳電掣而來。
“好大的膽子,礦場重地也敢亂闖……好像是費材那家伙?不好!”
王泰來終于看清了狀況,他剛剛喊出不好,馬車已經到了近前,與運礦石的車輛撞在一處。